因为独孤伽罗的威胁和杨坚及时表现出来的神情和坚决,宇文邕最后不得不妥协,让独孤伽罗和杨坚离开,却把独孤伽罗带来的圣旨留了下来。
虽然没有一句准话,可独孤伽罗知道宇文邕会重新权衡这件事情,毕竟对于皇子来说,正妻的家世很重要,若不能成为倚靠,那他日后会过得很辛苦。
虽然很同情宇文邕这没有人情味的人生,可独孤伽罗不会用自己的人生去同情别人的人生,毕竟这长安城内外并没有多少人会同情她不是?
独孤伽罗与杨坚一行四人从辅城郡公府出来的时候,贺兰心还站在府门口。
独孤伽罗睨了眼身后被洛生架着的杨坚,突然快走两步,到贺兰心面前停住,笑道:“贺兰姐姐总是喜欢在事未成定局之时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贺兰心气愤地看着独孤伽罗,“圣旨都下了,你还能怎么样?独孤伽罗,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争不过我的,回去替姐姐我好生准备一份贺礼吧!”
独孤伽罗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姐姐的贺礼妹妹自然是会准备好的,只是妹妹想要的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抢得走的。妹妹一直以来都不曾与姐姐争过什么,可姐姐偏要触我逆鳞,这一次,便看看在陛下心中,是贺兰家重要,还是独孤家更胜一筹。希望姐姐不会输得太难看!洛生,我们走!”
说完,独孤伽罗脚步一错,昂首阔步地从贺兰心身边走过。
洛生架着杨坚默默地跟在独孤伽罗身后,洛容则嚣张地冲着贺兰心冷哼一声,然后才跟上独孤伽罗的脚步。
钻进马车,独孤伽罗立刻就打开了坐榻下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盒。
“把裤腿挽上去。洛生,让马走着就行。”说着,独孤伽罗就蹲在了缓行的马车的地板上,杨坚的腿边。
杨坚一惊,赶忙把腿收到一边:“无碍,我回家之后再上点药就行。”
闻言,独孤伽罗仰头狠狠瞪了杨坚一眼:“快点!还是要我和洛容帮忙?”
一见独孤伽罗这表情,一旁的洛容忙说道:“郎君您就赶紧的吧!您这一跪就是四天,我家娘子可担心坏了!”
……原来七娘担心极了的时候会生气啊。
杨坚撇撇嘴,撸起了裤腿。
独孤伽罗抿嘴,便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给杨坚涂上。
洛容偏头仔细看了看独孤伽罗的神色,突然给杨坚使了个眼色,而后便出了车厢,与洛生并肩坐在车辕上。
杨坚愣愣地看着被打开又再关上的车门,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伸手就抬起了独孤伽罗的脸。
这一抬,杨坚就看到了独孤伽罗泛红的双眼。
杨坚心中一暖,温言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腿上的只是淤青罢了,回去让阿宝抹点儿药酒揉一揉就散。”
独孤伽罗瞪着眼睛哽咽道:“若我今日不去,你这两条腿上又何止这一点淤青?又不是没有其他法子了,你跑他门前去跪着作甚?我若一直不去,他若一直不见你,你还打算跪残了一双腿不成?”
腿会不会废这个问题杨坚还真是没考虑过,他只知道那圣旨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一定是有宇文邕掺和其中,他没办法直接去与陛下抗议,却能跟宇文邕谈谈,谁知宇文邕竟不见他,他这才只能出此下策,不想却让独孤伽罗撞了个正着。
这副狼狈模样,他也不想被独孤伽罗瞧见啊。
给杨坚擦好了药,独孤伽罗就顺手将杨坚的裤腿整理好。
“说我家父兄都要远离朝政那是假的,若不这样说,他怕是不会重新考虑。”
独孤伽罗没头没脑地就冒出这么一句来,倒是让杨坚愣住了,思索片刻才明白独孤伽罗为何说了这样一句话。
杨坚扶着独孤伽罗坐到自己身边,叹息道:“先前我在辅城郡公面前说的话却是真的,我中意的是你,想娶的也是你,与独孤家的一切都没有关系,独孤家富也好,贫也罢,是当朝权臣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罢,只要你是你,我就想娶你。”
“……你何时也学会了说这些好听的了?”独孤伽罗撇撇嘴,却依旧没能抑制住双颊泛起的红晕。
杨坚笑道:“你知道我不会的,所以我说的皆是心中所想。”
杨坚说得好像很真实,但独孤伽罗怎么听都觉得是像是甜言蜜语,还是很高级的那种。
独孤伽罗转移话题道:“只是这一次的事情过后,怕是怎样都要让陛下面上难堪了,我怕……”
杨坚亲昵自然地将独孤伽罗的手抓在手里,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南陈未灭,北齐未除,陛下不会妄动肱骨之臣的。大冢宰也是行事谨慎之人,若无把握,也不会轻举妄动。”
独孤伽罗身子一歪就靠在了杨坚的身上,还不放心似的叹息道:“但愿如此,若真因为你我之事牵连了家人,我……”
“不会有事的。”杨坚握紧了独孤伽罗的手,语气坚定。
“恩。”
马车停在了陈留郡公府门前,杨坚便下了马车,一下车便被人撞了个满怀。
“呜呜呜……郎君您可回来了!”
阿宝这四天一直都在陈留郡公府门前等着杨坚,若不是杨坚下了命令不许他跟去,他早就飞奔到辅城郡公府去了,哪里用得着每日靠着别人的闲言碎语来猜测自家郎君的状况?那些人又是添油加醋之后口耳相传,每每都听得阿宝心惊胆战。
今日阿宝依旧守在府门前,远远地瞧见独孤家的马车,阿宝就知道是自家郎君回来了,站起来就跑下阶梯,刚好在杨坚下车时冲到杨坚面前,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而忘了规矩,竟直接扑进了杨坚怀里。
杨坚扶着阿宝,万分无奈。
“阿宝啊,这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