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的流亡让我真正看清了人性的丑恶,那一个个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人,其实暗地里都是一些下流无耻之辈。他们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平常时候装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子,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多的比谁都快。真不敢想象,我居然是在这样的地方出生的。”老杰克毫不掩饰对人类帝国的厌恶。
“其实这一点,在夜色之都也是一样。那些蛮狠无理的人大多都是人类,一些有点闲钱就自封贵族的地痞。要不是顾忌到夜色之都是血族与猎人的地盘,还不知道他们会放肆到什么地步呢!”吉诺细声说道,心中也颇为赞同老杰克的观点。因为在夜色之都,他听到的最多的恶劣事件,都是人类针对人类的,仿佛整个夜色之都都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天下。
老杰克没有回应吉诺的话,而是继续说道:“长期的流亡虽然让我历经挫折与磨难,却让我的心智得到了飞速的成长,我不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人,我渐渐有了自己的主张。在遇到危险时,我也学会了冷静下来分析情况以方便逃脱。
整整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死亡的危险,那段时间,我几乎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无数把刀剑向我挥来,让我寝食难安。这五年的追杀,他们从未停止过。”
“那你是怎么逃脱他们的追杀的?”
“是新主人救了我。他们对我的追杀一直从大陆边境延伸到大陆中部,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当我最后走投无路时,我仁慈的主人像天神一般出现,将我从死亡中拯救了出来,并把我带回了夜色之都。就这样,我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我知道,克里斯大人一直如此仁慈!”吉诺微笑着说道。
“是啊!我这一生是幸运的,我的两位主人都是如此地善良,上天对我眷顾也早该让我无憾了!”老杰克感慨道。
“那之后的事呢?”吉诺依然喋喋不休。孩子嘛,最爱听故事了,虽然吉诺比一般人更加老熟,但毕竟也是个孩子。
“后来的日子就简单多了,不必再整天逃避追杀反而令我的生活变得平庸起来,也就因为这样,我没能在年轻时成为一名吸血鬼。后来,当我知道这里的规矩后才开始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希望能早日得到主人的赏识,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为血族做出过什么贡献,年轻时的一腔热血到现在也已经荡然无存。
而随着自己日益衰老的身体,我感觉大限之日将近,那种死亡的恐惧又开始在心头蔓延,我很感谢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坚持,要不然我现在恐怕早已是一推白骨了。最后几年不懈的努力,终于让我得以在古稀之年得到主人赏赐的一滴鲜血,让我可以不用再去恐惧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我很感谢他,主人不仅救了我,还赋予了我新的生命,虽说这幸福来得有点迟,只至少我永远也不必担心哪一天会在睡梦中死去,我已经很知足了!”
一个吸血鬼日后的成就如何,主要得看他的天赋以及初始战斗力,而天赋是无法从人类身上看出来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的初始战斗力。一般来说,初始战斗力越强,天赋越高,成为一名强大的吸血鬼战士的机会也会越大。
一个人的实力越强,在他们成为吸血鬼后的战斗力也会越高,新生吸血鬼的战斗力就被称为初始战斗力。因此,血族在挑选族人的时候,自身的实力强弱也成了评比的一部分,这也是族人战士平均年龄都在二十到四十岁的主要原因,因为这段时间恰好就是人类最强盛的时期。
而像老杰克这种年纪的人,几乎是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吸血鬼的。对于同为好战一族的血族来说,是不会希望有这样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同伴存在的,那纯粹是在浪费资源,可是克里斯偏偏给了他这样的机会,所以才使得老杰克对克里斯如此的感激。
“好了,吉诺,说完了我的事,你也该说说你的了吧!”老杰克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
吉诺身上能让他好奇的地方实在太多。先不说他的年龄以及那对古籍的了解程度,光是他作为猎人的身份就足以令老杰克琢磨半天。他不明白为何一个猎人会与吸血鬼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以克里斯那样高贵的身份为何会去求助一个猎人来完成古籍的破译?刚才有克里斯在,所以他不方便问,现在正好一探究竟,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夜色之都的存在原本就是一项秘密工作,克里斯是打算把它当做长期发展的工程,毕竟血族与猎人之间的恩怨不是几句和平共处就能解决的。猎人族一日未灭,克里斯就不敢轻易地将夜色之都的存在暴露出来,那样只会百害而无一利。如今的血族内部,知道这些事的人恐怕就只有始祖三人以及五位亲王了。因此,在回到血族的第一天伊恩就下令给予吉诺特别的权利,当然了,这些话是专门对吸血鬼讲的。人类是无法辨别自己与猎人之间的区别的,只有同为超自然生物的吸血鬼才能感觉到那种细微气场,所以只要吸血鬼不去找吉诺麻烦,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人类还没胆大到敢在伊恩的眼皮底下闹事,更没有理由去伤害吉诺这样一个孩子。
“好吧,这很公平。”吉诺爽快地答应一声,并将自己从小的生活以及父亲向他讲述的关于夜色之都的由来全部告诉了老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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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主人竟然宽容到如此地步,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相信一个异族的话的!”听了吉诺的描述,老杰克惊叹道。
“这或许就是克里斯大人的魅力所在吧!他总能看透很多东西,自信地面对一切,运筹帷幄。”
“是啊!他是这个世上最令我敬佩的人,我想这一点跟你的父亲是一样的。主人为了遵守与你父亲的承若,不惜花费十五年时间,动用千万人力物力将血之帝都与哈迪斯山脉连接。不过,他的伟大也换来了最丰厚的回报不是吗?”老杰克意味深长地说道。
“哦?是什么?”
“就是你啊,吉诺!”老杰克淡淡一笑,道,“你就像块天生的美玉,未经雕琢却依旧华丽。你就是份珍贵的矿藏,还未挖掘就已经崭露头角。吉诺,或许你的童年并不美好,但也正因如此,才造就了这样一个你,一个如此不可思议的你。我不知道你那小小的脑袋是怎么装下这么多知识的,可关键是,你确实做到了,你有解读一切古籍的能力,你拥有这个世上无数人都渴望得到的财富,你是个天才啊,吉诺,而你却只有十二岁。
虽然很遗憾作为猎人的你无法成为血族的一员,无法永生为帝国效力,但你仍旧有着大把的时间为血族做贡献。或许你还并不明白古籍为何会如此重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人们研究古籍并非只是为了借鉴和了解先辈成功的经历,更重要的是,一些古籍中隐藏着一些种族宁死都不愿公开的秘辛,因为这些重大的消息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的灾难,换句话说,古籍同样有着改变一个时代的力量。尽管它没有武力,却依旧能够摧毁一切,这应该就叫做知识的力量了,而你,正是掌握这种力量的人。”
老杰克越讲越激动,而吉诺却听得越来越懵,他从未想过古籍还会有这方面的功效,改变一个时代,光凭几条消息真的够吗?
“所以克里斯大人他们才会这么重视我吗?”吉诺呆呆地问道。
老杰克点点头。
“可是老杰克爷爷,你真的相信仅凭古籍上的几条消息就能改变一个时代吗?”
“这是主人告诉我的,即使他这么说了,那我就愿意相信。当初主人让我在这里工作就是为了让我好好地钻研古籍,只要能在这方面做出些贡献,或许别人对我这个老吸血鬼的看法就会不一样了。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无法领会到古籍的奥秘,让主人失望了。”老杰克失落道。
“克里斯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对啊!不过更准确地说,这个想法就是主人提出来的。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时代的建立就像宫殿,如果根基不稳,那很有可能抽出其中一块砖就能使整个宫殿倒塌,而这块砖就等于是那被隐藏起来的秘辛,关键就看你能否找到。”
“可是前提不是也得根基不稳才行吗?”
“确实,所以这其中也有相当的运气成分。只是,没有哪个时代的产物是根深蒂固的不是吗?或多或少总有一些漏洞,就算是如今的吸血鬼时代,谁又敢说它没有想要隐藏起来的秘密呢?”
吉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心中却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老杰克,照克里斯对他的说法,血族的曾经确实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辛,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公开会引起什么反应。
眼前这位老人,虽说在知识上不如自己,但若说起对生活的参悟,确实吉诺远远不及的。不得不说,这人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慧根也在跟着成长。虽然这个族中的人大多都很“老”,但是老杰克是真老,其他人可以说是假老。毕竟一直处于年轻状态的吸血鬼是不会去在意年老的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