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鄙视
下午亥时,辛幻如约赶至朱穆家中,不过此刻却有却有一层丝纱隐隐遮住他的脸庞,只露出那英俊的脑门,尽显神秘之美.见到对方如此打扮,朱穆不由得楞了一下,疑道:"辛兄如此装束,却是为何?""哎!"深深叹了一口气,辛幻苦笑道,"一言难尽,不知那美人来了没有?""还没有,我通知她家人的时间是一刻钟之后.""哎,这样也好,不知朱兄可否告知他们,说在下因出了一点小情况,暂时不能相亲.""这又是为何?"对方显然分外惊讶,"都说好了的,辛兄有何困难不妨说出来听听.""实不相瞒,"边说辛幻边褪下了丝纱,"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相亲吗?""啊""啊",一声惊呼自朱穆口中发出,而另一声却发自门外,辛幻转过脸去,一名少女在父母的陪同下,正目瞪口呆地立在门口,一惊之下,辛幻反而坦然起来,笑道:"姑娘恕罪,没吓着你吧?""没,没有."少女的目光忽然闪烁起来,仿佛在躲闪着什么,"你,你就是辛幻先生吧?""正是区区,"辛幻尴尬地笑了笑,"在下令姑娘失望了.""没,没有,"少女显然在安慰对方,"不知谁这么狠心,竟下这么重的毒手?""一个疯子!"辛幻顿时咬牙切齿起来,带得面部不由得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辛兄息怒,"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朱穆忙道,"在下这儿正有治跌打的膏药,正好为兄台涂上."
望着少女及其家人飞快逃离般的身影,辛幻不由得再次咬牙切齿地怀念起了弯月冬冬."辛兄不必介怀,"身后的朱穆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凭兄台的人品修为,定可找到如花美眷.""朱兄说笑了,"辛幻笑了笑,边转身边重新戴上面纱,"不知朱兄听说过弯月世家没有?""当然听过了,"对方肯定地答道,"弯月世家乃我火云帝国四大世家之一.不但如此,据说他们的祖先也是一位成神者,虽然难以尽信,但他们确有一套祖传的秘修功法,凭着这套功法,弯月世家人才世代辈出,诞生了许多武道强者.""听朱兄说起天下大势,不知我火云帝国的情况又如何?""随时都有动乱的可能,"朱穆不无担忧,"还是那句话,地方势力已膨胀到皇权难以制约的地步.近年来,不但弯月世家势力大增,就是其他世家也无一不是如此.而50年前的皇室内讧,却令皇族的力量进一步削弱.现今在位的君主又太过仁慈软弱,若不是有神兽护国,再加上谁都不愿意做出头鸟,成为众矢之的,皇位恐怕早就易主了.""是这样啊,"辛幻显是分外兴奋,"恭喜朱兄,建功立业的机会快到了!"顿了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有一生活上的小小不解,不知当讲不当讲.""辛兄但说无妨.""是这样的.朱兄也许知道,前天上午爵爷赏了在下20两银子,以前重伤卧榻之时,不少斗士曾探望过在下,并把酒言欢.现在拿了点银子,本想与这些朋友再次欢聚,可他们好象十分冷淡,纷纷谢绝,这真令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辛兄不必烦恼,"朱穆笑道,"也许在下知道原因.""朱兄请赐教!""这也许就是人性吧,"对方深深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辛兄早上接受爵爷赏银之事,在那些斗士看来,是极shi身份之举.""哦?为什么?""也许人性中本来就有一种臭美虚伪的倾向吧,本来,若辛兄不是斗士,就算是一名普通的武者,接受赏银在那些斗士看来也并非什么可耻之举,但关键阁下已是斗士,在他们看来,无功受赏,乃是十分丢脸之事,是不符合那些成为斗士者自重身份而变得臭美的行为标准的.辛兄再拿这些丢脸的银子请他们喝酒,自是没人愿意了.""有这等事?真是不可思议!""辛兄所言甚是,本来率性而为方合乎真,辛兄所为,确不失率真,但臭美虚伪已成为世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听到这儿,辛幻不由得打心底鄙视那帮斗士,笑道:"听君一言,确令在下茅塞顿开,若不嫌弃,在下想用这些银子与朱兄把酒言欢,不知可否赏脸?""自是荣幸之至,"朱穆笑道,"不过辛兄还是破费了."
正当辛幻要与朱穆出去一醉方休之际,突然,镇中某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接着辛幻便发现街上飞快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虽然这个包围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厚,但围观的人们仍不断地加入着,"真是无聊!"辛幻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人们总喜欢看热闹,围了那么大个圈,叫咱们怎么看得着,哎!"直听得朱穆不住偷笑。
虽然看不着,但人们之间传递消息的效率还是蛮高的,不一会儿,辛幻便弄明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原来有人在自杀,而且这个自杀者竟是男爵老爷的侍卫,不但是侍卫,而且是个修成斗气的侍卫,不但是个修成斗气的侍卫,而且是个年方20便修成斗气的侍卫,可以说是年少有为,也正因为如此,这名侍卫很快地恋爱了,结识的女孩子竟是男爵老爷表弟的大伯的婶婶的二姨妈的外孙女的外孙女,而且还是个六极魔法学徒,可谓春风得意,爱情事业正处于蒸蒸日上的美好时光.也许是这名侍卫太爱自己的女友了,关系确定的当日,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她来见自己的父母,两位老人家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一家人眉开眼笑,其乐融融之时,那名侍卫的父亲暗地里勾搭的情人竟找上门来,深情款款的表明要与他长相厮守,也许是平时受了丈夫这方面的气太多,侍卫母亲顿时失去了理智,竟当着儿子的面,说起了夫妻间一些见不得人的话,什么丈夫与情人苟合而对自己装阳痿等等,正当这位母亲极数落丈夫与他的情人之能事之时,儿子突然大叫一声,拔出佩剑,一剑把自己的小腹刺穿,接着便传出了辛幻刚听到的那发自母亲口中的哭喊声.
现在小镇上的医生与魔法师正在全力抢救这名可怜的侍卫,而张华山一家此时却也忙得不可开交,直至此刻,辛幻才知道原来自杀侍卫竟是步莺的哥哥,也就是张华山的大舅子,眼下正重伤昏迷,虽然华山与步莺新婚燕尔,特别是晚上的珍贵时光很不宜浪费,可自家大舅子生命垂危,身为女婿的华山自然不好粘着人家女儿风流快活,相反,如此让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他如果不好好把握,岂不太笨?更何况这小子曾经长时间负责张家村的看坟工作,辛幻重伤的时候,也是这个小子负责夜班,如此擅长的工作,华山没有理由不力求好好表现,很快便拍着胸脯自告奋勇担当起了给自己大舅子守夜的苦差。
而辛幻此时的心情却极为复杂,透过那茫茫飘雪,他仿佛看到了母亲临终前那欣慰的笑容及父亲那关爱的眼神,离开家,是辛幻一直以来认为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但现在,他却有一丝后悔起来,小时候父亲那点点滴滴的疼爱不由得涌上心头,一滴滚烫的泪珠悄然爬上了脸颊,天,仍是那样灰黄灰黄的,雪,好白,但又是那样的不安,成熟了,便多了些包容,辛幻苦笑着,但怎样的成熟才能包容那头顶无边的苍穹!辛幻不知道,也不敢想象,但他知道,人活着,总要顶着一片天空.
风,更大了,仿佛是天空下的所有生灵那无边痛楚的**声,辛幻醉心地听着,渐渐的,他感到自己已溶入了那片风声,"砰!"突然体内传来一声微响,接着辛幻便吃惊的发现经脉中的真气竟成倍地增长着,而它们的来源竟在自己那万千的毛孔之中,与此同时,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感觉竟分外灵敏与清晰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顷刻间都突然涣然一新,"为什么会这样,我并没练功啊,也没参照啊,怎么会有修炼般的效果?"辛幻开始疑惑起来,风,仍呼呼地吹着,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懵懂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