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的来路你摸清楚了吗?”
“连万晓堂都束手无策,我更是没有任何线索。”
“那你对他要去争夺灵剑的事情怎么看?”
残破的剑洞前,南宫烈望着悬崖边海名扬的背影,思索了一会说道:“我看他胸有成竹,把握很大。”
山顶的风不大,海名扬背后的黑色长发却轻轻飘扬着,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棵挺拔的青松。
那些摆动的枝叶,像是在期待些什么,等待着什么。
“我知道他的把握很大。他的实力暂且不说。他的剑,很好,真的很好。”
南宫烈明白,此时海名扬说顾长风的剑很好,当然不是指他的那把朝夕剑很好。如今江湖上第三把好剑就在海名扬的手中,这世上还能被他称作好剑的不多。他所指的剑,自然是剑术,剑道,剑法,剑诀,剑意这些内在的东西。
海名扬继续说道:“不需要亲眼见他如何战斗,只是看他的剑诀,感受他的剑意。就知道江湖上关于他的那些传言与战绩,都是真的。我所知道的小辈中,在剑道上还能够与他拼一拼的,就只有一萍和长风来到。很庆幸,他们两个都是我登徒人。很遗憾,他们两个却都不在了。”
闻言,南宫烈∟长∟风∟文∟学,∷f¢▼t有些意外。说顾长风的剑道能与风月媲美,他是认同的。但没想到唐一萍在海名扬的心中,也有如此高的评价。
“所以单凭实力,风月争夺灵剑,机会很大。但我的意思是,灵剑到他手中了,还真的会还给我们登徒吗?”
南宫烈问道:“师父是怀疑他的人品?”
海名扬沉声道:“江湖之事,谈何人品。我只是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不要说那些为了完成顾长风嘱咐的话。他不是个迂腐的年轻人,相反他很有野心,而且桀骜不驯。我不认为他争夺灵剑的目的会如此单纯。这世间,哼,还哪有圣人。”
南宫烈轻轻点头,说道:“师父想让我做什么?”
海名扬说道:“示好,主动和他说,灵剑若夺回了,就给他。但要晓之以理的,让他成为登徒的一份子。”
南宫烈沉默一会后说道:“师父不是想要剑,而是要人?”
海名扬微微仰头,平静说道:“我说了,能与风月的剑道相媲美的只有一萍和长风,可偏偏他们都不在了,可偏偏他们又都是出自我登徒。你习剑很有天赋,但你少了一萍那种纯粹,没有长风惊艳的天赋,所以你在剑道一途上,你已经够出色,但还是不及他们。登徒作为剑派,当然需要最优秀的剑客。”
南宫烈对着海名扬的后背拱手施礼,道:“明白了。”
海名扬双手负后,望着山下登徒的景致。此时渐已黄昏,阳光越来越暖,天地一片金黄。
忽然间,海名扬的双眼一扩,似乎在茫茫金色中发现了什么。
“好强的剑气,好雄厚的真气!”
南宫烈连忙向海名扬走去,也望着山下,沉默不语。
海名扬说道:“那股剑气,是风月的。还有两股气息,异常强大,一定是新教魔贼!”
海名扬朝南宫烈望去,说道:“你快去支援。”
话刚落音,他摇了摇头,说道:“来人实力不容小觑,我亲自过去。”
南宫烈连忙说道:“师父,你的伤还……”
海名扬说道:“风月不能损在登徒。”
“师父!”南宫烈清喝一声,伸出手按住海名扬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师父你不能去。”
海名扬看着南宫烈按住自己肩膀的手。
南宫烈语重心长的说道:“师父,你还是好好的养伤吧。”
海名扬仰起头,看着南宫烈说道:“南宫,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海名扬,你徒弟是什么意思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他师父的?”忽然间,一阵大笑声在山顶上传来,一道黑影从树木中窜出,在山顶上连续跳跃,最后落在海名扬的身后。
海名扬转过身,朝那人望去。
那是一个圣火面具人,手执弯刀,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复活开口说话的干尸。
海名扬与他对视,三年前的情景仿佛重演。
同样的山顶,同样的剑洞,同样的人。
新教左护法对南宫烈微微施礼,说道:“南宫掌门,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去做其它安排吧!”
海名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宫烈。
南宫烈向海名扬重重施礼,诚挚的说道:“师父,多说无益,您保重。”
海名扬厉声道:“是你!南宫,原来是你!”
没等南宫烈做任何反应,一股无形的剑意从海名扬的身体里迸射而出,换做任何人,哪怕是左护法这样的高手,对这股剑意也得加倍小心。但南宫烈却像是早有准备,在海名扬说出那个你字时脚下突然移动,顿时向后挪出去十步,并且一股清风自他背后袭来,居然将海名扬的剑意化为乌有。
海名扬眯着眼睛,自嘲似的说道:“好手段。”
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徒弟居然有如此诡异的真气。如同一阵清风,看似平淡无奇,却能若无其事的化解他凌厉的剑意。
南宫烈在远处再次向海名扬施礼,态度依然诚恳,说道:“圣宗烈焰堂头使南宫烈,再次拜别老师。”
言毕,南宫烈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左护法也不再给海名扬对南宫烈动手的机会,挥刀向海名扬劈去。
和三年前比起来,他的刀法更加凶猛,他的真气更加壮大,只是抬臂挥刀间,山顶的树顿时狂摇乱拽,仿佛一块块摇摇欲坠的岩石。
海名扬看都没朝他看一眼,只是望着南宫烈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愤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剑,只是在左护法逼近之时,突然仰天长啸。
这一声啸,宛如远古剑鸣!
这不是音系功法,却让左护法的心神动摇。
这不是剑术,却充斥了无尽的剑意。
左护法和三年前一样,戴着圣火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看他的动作和步伐,便知道他有多么狼狈。
刀再凶猛,可不能落在目标的身上,便是毫无意义。
左护法踉跄后退数步,手护着胸口大口喘息。
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海名扬依然望着逐渐下山的南宫烈,没有理他。
左护法说道:“三年前你我都是七品,现如今我已是七品巅峰,真功即将圆满,本以为就算不能单打独斗胜过你,但也会让你很不好受。但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得如此强大,境界竟也到了离八品只有一步之遥!”
左护法的声音很激动,继续说着:“若是三年前你没有耗费寿元布下九阳剑阵,要是没有被我们打成重伤,现在的你又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江湖曾传言你只要不出意外,是极有可能成长为九品高手的人,此话不假!”
海名扬这才把目光收回来,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说道:“这江湖之中,你也算得上是难得的高手,却为何要为一个江湖败类的组织卖命?南宫烈天赋异禀,为人沉稳谦逊,是不可多得的全面人才,却为何也要为一个江湖败类的组织做事?放着一派之掌不做,偏偏要当个头使?他疯了吗?你们都疯了吗?这个江湖……疯了吗?”
“不是我们疯了,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就不明白我们圣徒的信仰!”
左护法不再多说,再次扬起手中的弯刀,大声道:“海名扬啊海名扬,三年前是你的运气,让你又成长了几年,今天必须得除掉你!”
海名扬冷笑道:“你也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凭什么杀我?”
“哼!”左护法笑了起来,说道:“你很厉害,出乎意料的厉害。风月也很厉害,也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你们并不知道,今日的登徒,是个死局。你,还有风月,都走不掉!”
嗡嗡嗡
轰!
几乎是在左护法说话的同时,山顶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压抑的怪响,一股澎湃的力量不知从何而起,如无数匹疯牛般朝海名扬撞了过去。
海名扬感应到,立马平推双掌抵挡,但整个人依然被撞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剑破的剑洞壁上。
前一秒,他面对左护法时如挺拔的青松,巍峨不动。
但此刻,单是这股力量便让他彻底失防。
他已经明白,这既然是新教在登徒布下的死局,那么肯定还有其他的人在,肯定还有高手要来。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体格魁梧高大的身影,那人长发披肩,长须及胸,目光迥然,不苟言笑。
他出现在山顶,山顶上便仿佛生长出一座高山。不说直接面对他压力的海名扬,就是左护法也主动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因为从他身体里发射出来的气息,本身就是一种威压。
海名扬咳了几声,抬头朝那人望去。
就在海名扬准备询问此人是新教的哪位高手时,他的心里突然一颤,眼睛猛地一扩,显得无比震惊。
海名扬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惊道:“你是……”
“剑山阁四长老!”
“元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