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兵再看问天,他的表情沮丧又失望。忽然有种自责感涌上洛兵心头,他不该那样说的。如果他没有修炼阴阳术,他根本不配和问天比,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那么没有主见,怎么还有资格去问从十二岁就踏上救国之路的问天呢?“问天,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知。”“你已经说了两遍对不起了,没有必要,我没怪过你。”问天答道。
“上次我和你们说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属不属于阴阳家,我指的是心。就和轩宁一样。”洛兵将“轩宁”说出口的时候,他自己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如果可能,他有选择权利的话,他不会选择加入阴阳家的吧,他不确定。突然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想法,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他一向没有主见,面对越大的事越是这样。
问天听到“轩宁”的时候,并没有把它和铁心想到一块儿去,只是出自于疑惑,自然地问出:“轩宁是谁?和你一样是阴阳家的成员吗?”“她,是一个,姑娘,只是阴阳家正式的成员,还算不上是高级成员。”洛兵踌躇着,有过一个想法想把全部的事情真相告诉问天,却是开不了口,不知是缺乏勇气还是害怕他的妈妈。
的确,东方绿珠不在,因为潇湘的事绿珠这个作为阴阳家右护法的,也不能不在场。虽说潇湘的事暂时也算解决了,绿珠并不打算立刻回来。她是无国第一占卜,能料到问天他们就要登上层楼。洛兵当了她十六年的儿子,她很明白他的儿子是个怎样的人,同时她也相信,只要是她命令洛兵的任务,他是绝对不可能会不照做的。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问天听了他的说辞,没有察觉到什么。洛兵想起母亲,有些失态:“问天,这次见面有些尴尬,但愿下一次再见面时我们能够愉快地交谈。”洛兵不知怎么回事,他想逃避。
问天却想起铁心,叫住了他:“洛兵,你等一下。”“什么事?”他背对着问天。“你待在层楼上是否见过,或者是听说过一个名叫东方铁心的姑娘?她也是我们神兵侠将的人,也在这里。”洛兵想起母亲说的话,姬云轩宁就是东方铁心,神兵侠将中的女强人东方铁心。问自己话的那个男人,正是东方铁心也就是姬云轩宁的情人,两年多前的情人,感情深厚的情人,甚至可以说是一起并肩作战、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过的情人。
这一切本该同样爱慕着铁心的洛兵面前显得刺眼而已,可是他不愿意这么想,也迫使自己不要这样去想。他不想折磨铁心,也不想折磨问天,折磨他们的同时,就等于在折磨洛兵他本身。“我,没有。”将“没有”说出的片刻,世界对洛兵来说都几乎失去了声音,他不敢再看问天的脸,直接就冲下了天台。刚刚他回答了什么?他似乎已记不清,他在欺骗谁?为什么会这样呢?想好要说的话一开口怎么就变了?
飞奔回铁心身边的时候,由于闹出的动静太大,铁心自然就回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叫洛兵的少年累得气喘吁吁,铁心想开口问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问。“轩宁。。。姑娘,我。。。”洛兵想说“对不起”,铁心打断了他:“叫我轩宁就好。”这句话,让洛兵感到意外,尽管是多么平常的一句,洛兵心头有说不出的惊喜,哪怕只有一小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这么见外。”铁心居然说了这么长一句话,洛兵实在没有想到。
再想起绿珠的话“完成我交给你的这个任务,轩宁可能就会成为你的情人了。”不管多么充满诱惑力,多么能蛊惑他的心。在那一刻,他的心第一次那么纠结,纠结到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他是一个有人性的人,他是一个人,不是禽兽。如果不是绿珠交给他这个任务,洛兵大概也从没有想过去这样做吧。只是母亲的命令而已,实则即是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又唤起他不想召唤出来的欲望。他什么时候又变得有主见了?
“轩宁,你,对你的过去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明知故问的一句话,洛兵并不知道他问铁心这句话干嘛,越发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了。铁心直接摇头,即后答道:“只是。。。”“只是什么?”“有一个影子。。。”铁心犹豫着说出来了。洛兵有一二分的知晓:“是谁的影子?你还记得吗?”她摇头,却答了一句:“是一个男孩。”“只知道是一个男孩,究竟是哪个男孩,那个男孩叫什么,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记得了?”“恩”“可能他对你很重要吧。”铁心沉默。
洛兵猜到,铁心心中这个男孩的影子,肯定是问天的。可见他们曾经的感情有多深有多坚固。所以问天才会不顾一切到层楼上来找铁心,铁心哪怕是忘掉了所有的东西,丢掉了她原本的气概,她还是没能丢掉他的影子,就算她不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尽管是多么令人羡慕到嫉妒的一对,洛兵更愿意他心中留的多的是羡慕:“轩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永远不要忘记那个男孩的影子。”“那个男孩是你吗?”
多么深邃的眼神,深邃到让他无法去理解铁心的眼神,究竟包含了什么。他读不懂,她此刻的心情,是好奇还是期待,是希望还是失望。可是他喜欢这种他说不清的眼神,因为,这是她的眼神。这个理由,是唯一的理由。“不,不管那个男孩是谁,你都不要忘了他。他,对你很重要,重要到,足够让你失去自己的分量。”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的答案,轩宁不明白第一个“不”字是他在否认还是他在犹豫。即便有一瞬间把洛兵当成那个男孩的错觉,铁心茫然。细想过那个影子,那个男孩的影子,她的身体、她的大脑、她的内心是一片空白,她很需要什么东西来充实自己,除了专心修炼梦音宝盒外,她发呆的时间会不经意想到无缘无故浮现在脑海中的影子,那会是她的过去吗?可惜,过去没什么好想的,过去只不过是一张白纸。
看着发呆出神的铁心,洛兵的心一丝丝地生疼,这个女孩,太无助了,实在是太无助了。她真的非常需要一个能保护她,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她再也不像两年多前那样坚强。洛兵从心底就想保护她,无论能保护她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时辰,反正不会是一辈子。他给不了她只有那个影子才能给她的东西,他也从没想过去代替那个影子,他本来就不是那个影子。
无法掩藏住这该死的心痛,洛兵有些心燥不安,从刚才骗了问天后就开始了:“轩宁,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那个男孩是谁的,一定会的。相信我。哦,不,不用相信我,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的,只要你别忘了他就好。”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话,洛兵的心痛来的这样快,如波涛汹涌一样令他不可料及,他不想给铁心带来任何压力,更不可以,让铁心的心也跟着他一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