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爱上了一个半路闯进他心房的女人。”
“放屁!!!”浩然跳起身,啐了一口,转头看着莫允泽却又咧嘴笑了,“不过这个笑话我很喜欢……”
“哈哈哈……”莫允泽突然捂着肚子笑的很大声,和浩然斯的笑混在一起,仿佛真的乐趣无穷。
“喂,”笑到肚子痛以后,浩然推了推他,“反正无聊,我带你去玩个游戏。”
莫允泽跟在浩然身后,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浩然摸着桌子边缘坐了下来,示意莫允泽坐在对面。
浩然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把枪和一副扑克牌,取出子弹将枪一推,枪滑到了桌子中央,“怎么样,试试玩命的感觉……很刺激的。”
“怎么玩?”莫允泽伸出手,拿起那把枪在手中掂了掂,抚摸着冰冷的枪口,熟悉的触感让他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亲切。对……朋友。莫允泽笑了笑,能制造死亡品尝的到血液腥味的,才是他的朋友。
“和上次在酒吧里一样……”浩然从莫允泽手里拿回枪,对准自己的脑门,“谁输了,就这样来一下。”
砰的一声脆响,浩然又笑了,眼神变得疯狂,比起刚才的莫允泽更加兴奋,“幻想自己死了,死了之后又重新活过来,然后再死去……不断重复,好像人生就被刷新了,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重头来过……”
听了浩然的游戏规则莫允泽就皱了眉,不是真的玩命有什么意思?
莫允泽刚要拒绝,浩然站起身,抓了抓头发,“等等……喝多了,去一趟洗手间,等我……很快回来。”
“你下辈子再投胎好了。”莫允泽说,让浩然回了头。
“下辈子还很远。”浩然一笑摆了摆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见过魔鬼的微笑吗。
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嘴,微笑的时候,黑色污渍的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浸染了被捏在手中的心脏。
心脏在跳动,蓬勃有力,踏着黑色的旋律,践踏了别人的生命旅途。夺去了快乐的笑脸,成为自己的微笑。
沐卉开始疲惫说话,也不想看到任何的人,包括刘锡明在内。
因为到底于心不忍,她只给刘锡明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她简单的说了一句,别担心,我很好。
最近沐卉爱上了夕阳,她总在六点钟的时候坐在刘锡明为她准备的公寓的阳台上,看着太阳由金色的光晕成为一个火红的球,让最后的温暖倾洒在她苍白的面颊上,然后看着光芒一点一滴的被吞噬,将灰烬留在她的眸子里。
六点……逢魔时刻,她想起很多年前听说的故事。
沐卉不敢在阳台上待得太久,有一天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坐在了阳台边上,这不是她离开他的方式,她对心里的那个声音大声哭求,再给她一点点的时间。
这段日子刘锡明一直陪着她,从早到晚,甚至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她也不再跟他闹脾气,变得乖巧又温柔,让他觉得满足,她又会对他露出笑容了,这才是他着的小卉。
沐卉觉得自己像一朵渐渐凋零枯残的花,她变成了影子,且很快成为的肥料。
沐卉暗暗下定了决心,什么都可以软弱什么都可以,只有一个人……只有他,绝对不行。
今天她让他带她出来走走。
发动车子的时候正好是黄昏。
刘锡明的车停在了一颗树下,树的对面是广场,再前面,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教堂。
“小卉……”他的声音带着犹豫,不想让她去。
沐卉低头笑了笑,转过脸来看着他,“放心吧锡明哥,我只是去看看。”
她打开了车门,刚踏出去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你还有我。”他很不舍的将她重新拥进怀中,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很快就回来。”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裙,出现在这白色的建筑物里,仿佛合适。白色是她喜欢的颜色。即便空洞单调,却不被污染。
这个时间教堂里的人不多。
一个女人仰起头,正在对着圣母玛利亚做祷告。一个男人侧着身子,看样子是没能得到神灵的指引,他的脸看上去沉郁而迷茫。
神父向她走过来,因为她陡然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孩子……”神父弯下腰,要将她扶起身,她摇摇头,垂下了面庞。
“我……”沐卉张开嘴,想忏悔,却不知怎么开始。
“对不起!”她想了想,对着前方大声的说。
神父露出错愕的表情,人们停下来祷告,都回头看着她。
沐卉站在那里,像个接受审判的人。
然后她又朝着神父走过去。
“神父……”沐卉终于难过的哭了出来,“我罪孽深重。”
“你过得很苦。”神父将手中的十字架套在她的脖子上,眼中露出了悲悯,“愿慈悲的主眷顾你。”
“不……”她哭得泣不成声,“我好像爱上了一个我最讨厌的人,他总是欺负我欺负我,更要命的是他也爱我,他很爱很爱我……对不起,我语无伦次……”
“我要怎么做呢……我很难受,但是我的心好痛……痛的快要死了……”
……
然后她终于恢复了平静,在对着陌生的神父宣泄了这一切以后。
沐卉慢慢站起身来,身后,是仿佛在微笑的玛利亚。
“丢落愿望然后勇敢的活下去。”她听到了神父苍老的声音。
立刻她摇了头,嘴角慢慢涌上甜美而凄苦的味道。
她离开了这里,静悄悄的转身。
刘锡明在那里,靠在车门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寒风将他一头的黑发吹的凌乱,他眯起眼将烟放到了唇上,低头吸了一口,仰起头,又吐出来,让烟雾氤氲了双眼。
他好像在看着星星。
冬日的星光泛着微弱的银白,无法赋予他眼睛足够的光芒。他仰面伫立在夜空下,一双黑眸有些幽深,却一如既往的那么好看。
沐卉突然恍悟了那眼神,第一次她看见了他居然露出这样卑微的样子。他在她面前一直是骄傲的……从小到大都是。
她的眼睛一热,泪水瞬间满溢。她别过脸,悄悄的用手指拭去了为他流的液体,然后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