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其实,我们连见面都不该见面的。”沐卉不知道她对莫允泽是什么感觉,这么多年来,她的身边围绕的男人就是不多,唯一的两个男人就是莫允泽和刘锡明了。
“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他拥紧她,语气平淡,但那不容置疑的钢铁出息志清清楚楚。
“论文……怎么样了?就这样跑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沐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找点事情出来说说。
“你这个脑袋,到底要担心多少事才够?”莫允泽揉揉她的发,又无奈又宠溺地说:“想想自己行不行?别老是一直要为别人想,要人家好。”
“要是我真的那么会想,就不应该……”沐卉喃喃说着。
话没说完上思却已经很清楚,要是她真的那么会想,就不该盲目地开始这一段不能见人的恋情,不应该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还依恋着不肯离开。
“乖,先别想了,睡觉去。”莫允泽温柔吻着她已经低垂的眼帘,轻哄着。
“那……你呢?”被结实的手臂抱回床上躺好,沐卉打着小小的呵欠,揉揉眼,困意袭来,模糊不清地问。
“我再陪你一下。”其实他该赶回去的,论文其实还差几段没有完成,本来打算看一下,确定她没事就走,但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一碰上她,他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根本走不了。
“可是……”沐卉还想说着什么,但是被莫允泽堵住了嘴。
“嘘,别想了。”他拥紧她,轻轻抚拍着她的背,嗓音悠悠,“明天再想吧,一个晚上而已,世界不会在今晚毁灭的。”
沐卉也知道他该离开了,越来越晚,山路又不好走。但蜷缩在他怀里的感觉如此温暖安全,就算是可怕的黑夜或恶梦,应该暂时没办法伤害她了。
她真的……应该要放手,可是,还是放不开……
那一夜,即使在他怀里,她还是作恶梦了。
梦中,她不断逃着、跑着,躲避一双双想要拉扯她衣服的手,吓得全身发冷,手脚软软的使不上力,喘息越来越急……却不敢停下,只能一直奔逃。
风声虽然暂时过去,却像有暗流在涌动,让人心不安。
漫漫长夜,只得这样度过。放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山腰的老家,不管怎么想,都放心不下。
沐卉怕黑,而山里到了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能陪在她身边、拥着她入睡,莫允泽一腔焦虑暴躁,都化成了决心。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为了能光明正大与她长相厮守,他一直在做准备,而等待不是没有期限,他的耐性也不是毫无尽头,再大的秘密也有揭穿的一天,何况,是他已经铁了心要揭开。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他放下了所有杂念,一心一意。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
莫允泽现在已经开始参与了莫氏公司的一些会议,这对于莫家继承人来说非常重要。
一直很沉默的莫夜始终看向窗外,后视镜里,只看见他严肃的侧睑。叔叔像这样的态度与脸色有多久了?莫允泽已经不复记忆。
这段时间以来,莫夜越发冷淡。
他知道有问题,也该解决,不过目前他只关心一件事,或者该说一个人——沐卉。
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中,他们都没有多说话,车里气氛沉重,如同车窗外暗浓的夜色。
回到家,已经过了午夜,两人各自去梳洗休息。莫允泽硬生生压抑住大步走向后面,上楼直闯沐卉房间的强烈冲动,只是安静等着。
躺在自己床上,睁眼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瞪得快要烧穿两个洞,好不容易等到莫夜就寝了之后,他无声地起身,精壮的身子像猎豹一样移动,片刻,他已经穿过了走廊,走下楼梯,由相连的厨房走到后栋。
由于一些事宜,沐卉已经从原来他房间的不远搬到了楼下的房间。
她不在,房间静悄悄的,床上也没人。
莫允泽很确定她在家,她的车在车库里,常用的包包搁在桌旁地板上,壁灯也开着只要怕黑的沐卉在家,这盏壁灯是一定不会熄的种种迹象都显示,她在。
但,人在哪里?
在不惊动莫夜的前提下,莫允泽修长身影如幽灵般安静移动,一间又一间,走遍了家里。终于,在前栋二楼的小书房,看到了门缝底下透出来的光线。
敲门声很简短,一下,又一下。
仿佛听见了谁在叹气,但莫允泽并不确定,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门终于开了。
“为什么躲在这里?”莫允泽压低了嗓音,但压不住他语气中的怒火。“你不知道我回来了吗?你不知道我在找你吗?电话不接,留言没回,功课可以忙成这样?到底在忙什么?你最好说清楚,…”
话声突然中止,四下重新陷入绝对的安静,因为沐卉柔软的小手按住了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质问。
她好像瘦了,显得眼睛更大。那双美丽的眼眸,又黑又深,默默望着他,千言肓万语都在里面。
“我在讲电话。”她轻声说,“等我一下。”
“这么晚了,讲什么电话?”莫允泽低声咕哝。
随她进书房,才发现她真的在讲电话,不过却是网路电话,需要用到电脑;她的房间没有装网路,所以,必须把笔记型电脑搬过来书房。
莫允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是话题太艰深,而是她用着他所不熟悉的日语,清脆俐落的音节一个接着一个,他虽听不懂,但他喜欢像唱歌一样的抑扬顿挫,所以安静坐在她身边听着。这样居然就够了。紧挨着她坐,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感觉她就在身旁,伸手可以碰到她,听着歌唱一般的异国语言……莫允泽闭上眼,感受到这么久以来的分离焦虑,慢慢都消失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完全处于近来最放松的状态。
他舒服地躺坐书房的长椅上,长腿跨在旁边桌上,一手不客气地伸过去拉住她的手。柔软的小手牢牢握在掌中,飘荡不安的心,就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