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顾临竟是这般不显山不露水,他今天的表现简直让唐年不敢认了。
那般的果敢决断,每一句话都是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决,唐年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她是真的了解顾临吗,她对他的了解仿佛只是冰山一角般的,像今天这样的对话曾经发生过多少次呢?
这一切顾夫人也知情吗?
一瞬间唐年想到了很多,她心神恍惚之下没有看到脚下的石子,踩上去之后一不小心扭到了脚。
“啊!”
这细微的一声放在平时还不引人注意,但是在此刻却让人无法忽视。
“有人!”
黑衣人刚想杀人灭口,结果被顾临给拦下了,他早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只是没想到唐年可以忍住一直没有过来质问他。
被拦下之后的黑衣人即便满腹疑惑还是走了,服从命令可是他的天性。
“你怎么待在这里,扭到了没有?”
顾临蹲下去和唐年平视,如果唐年抬起头的话一定能看见顾临眼中的心疼。
“你,你真的没别的话想跟我说?”
唐年十分失望地看着他。
清晨,唐年照旧早早地开门了,待得日上三竿之时,店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行人来来往往。
唐年原本还有点担心经前天那么一闹,客人会减少,但现在看见这不输往常的热闹景象,还是她多虑了。
来餐馆里头吃饭的人,那必然得和朋友们扯个闲,你三言,我两语,不多时就将这个小地方的八卦扯完了。
而前天那事儿唐年这儿又闹了那么一出,今早谈论这件事的人也多了起来。
“你们猜怎么了?那虫子刚被扔上去就跑了!那东西得有多难吃啊?”唐年从几位客人身边经过时恰好听见了这席话。
“哟,有这么夸张?”某个客人脸上带着些质疑。
这几句话可把旁边的人吸引住了,这事儿昨晚刚发生,新鲜呐。
于是加入谈话的人也就多了,七嘴八舌说着真真假假的传闻,将这件事的中心人物唐年都给绕晕了。
刚开始起头儿的那客人眼尖,一下就瞅到了在外围听得津津有味的唐年。
他抬起手来指着唐年,立刻高声道:“你们谁不信?我们唐老板不在这儿呢嘛,问她,问她。”
人群骤然静了一秒钟,随后再次爆发,将唐年团团围住。
“唐老板,你来说说,老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唐老板,你来说说。”
大家平日都在耕作,要不就是在努力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在这小镇中出现了这事儿,自然也就成为了大家的饭后闲谈。
说起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投一个乐趣罢了。
唐年摇摇头,淡淡说道:“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差不多就刚才他们说的那样,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不值得再提。各位都散了吧,该吃吃该喝喝去。”
众人见唐年一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也就放过她了,还有人义愤填膺地说:“还是唐老板宽宏大量,换做是我,当场就把她掀喽!”
唐年顺势打趣,嘴角微勾,道:“这位客官真性情,小女子自愧不如啊。”
一时间客人们的注意力都转开了,唐年得以脱身。
茶楼中。
尹墨抬手挥退了前来烹茶的小厮,自己一人在空荡的包间中煮起了茶。
从他一开始欣赏这家茶楼的生意开始,就花重金从老板那里学,来了一套煮茶的方法。
“笃笃”
“进。”
“少爷。”进来的是傅斯。
“坐。”
尹墨为傅斯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今年的新茶,尝尝。”
傅斯是个不懂茶的,细细抿了一口,没觉出跟其他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于是仰头一饮而尽。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尹墨喝完第一杯茶后,掀起眼皮来,看着傅斯开口问道。
“回少爷的话,都查清楚了。”傅斯挥了挥衣袖,坐在一旁。
“说。”尹墨微微颔首,眉宇之间带着丝丝怒意。
昨日他亲眼看到了鲁水秀,带着那群人砸了唐年的铺子,唐年可忍他不可忍。
就在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涌上了无尽的愤怒,但此刻不宜下手帮她。
他只能在对面的茶楼上亲眼目睹着这一切,什么都不能做。
傅斯只觉口干舌燥,随后抬举手来,又端起一杯茶水因而进,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鲁水秀,晋城人,今十七岁,无其他亲人在世,与顾临住得相近。”
她将查到的资料一一说来,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些事情他都全然没有告诉尹县长,也不知道自己帮着尹墨做这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尹墨微微一顿,未曾想过鲁水秀的情况竟然这么简单。
他微微挑眉,开口问道:“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么?”
“是,少爷,我查到鲁水秀的父母在她十岁那年进山打猎,死于山匪手中,属下并未查到她还有其他亲戚。”
尹墨点了点头,闭目一会儿,脑子里面回想着刚才傅斯给他说的那些话。
只片刻,便抓住了重点,睁开眸子望向傅斯问道:“你刚才说,这鲁水秀与顾临住得十分近?”
傅斯点了点头,随即开口回答道:“是,顾临与鲁水秀是邻居,但……”
说道这里,他倏然停住了,抬眸望了一眼尹墨。
尹墨长眉微挑,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傅斯别开了他的目光,这才继续说道:“依属下看,鲁水秀对顾临当是有别的心思”
尹墨听到这儿,不再说话,思虑片刻,对傅斯说道:“以后别让鲁水秀再出现在唐年眼前。”
傅斯一愣,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是”字,然而他却顿了一刻,直觉这事怕是不妥。
再稍加思索,傅斯知道尹墨对唐年似乎多了一些别的感情。
而唐年已经和顾临成亲了,尹墨要在他们中间横插一脚,处理这桩本和他没有关系的事,这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