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泽成了西河郡的红人。
是因为他用聪明的智慧灭了恶魔部落的杀手?还是因为他成为西河郡最短时间内晋升的裁决者?
错!
是因为陈天泽有了一位让整个西河郡都为之敬仰感叹,为之赞美为之歌颂的追求者。
这位追求者不是别人,正是堂堂西河郡郡守王大人的独生女,王彩桦。
当陈天泽看到每日守在裁决者分部门口,打扮的格外出彩的王彩桦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因为这个王彩桦便是那一日在饭馆里陈天泽为了吸引恶魔部落杀手的时候所刻意接近的壮硕女子。
陈天泽万万没想到,生活和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当然,陈天泽更没想到的是,因为这样一个追求者,竟然让陈天泽一时间成了西河郡的红人。街头小巷议论纷纷,似乎都在好奇这位一直不曾传出任何风言风语的郡守女儿怎么就春心萌发了,还有那位让郡守女儿动了芳心的大裁决者到底是什么模样,竟然能吸引到这么个大人物。
总之,西河郡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裁决者分部被那场不为外人所知的争斗毁的差不多了,好在郡守大笔一挥,加上几位西河郡的权贵慷慨解囊,分部的重建也迅速进展的如火如荼。
而西河郡的红人,新任的八品裁决者陈天泽自然就成了这场声势浩大重建工程的领导者之一。
天色才刚刚亮起,陈天泽便早早起身,今天还要去西河郡的周边伐树,陈天泽还得盯着,毕竟目前建造的过程中还是需要很多的木材的,出不得差池。
“天泽啊,那个姑娘又在门口候着呢。”
吃早饭的时候,破天荒早起的赵毅一脸戏谑笑意的坐在陈天泽旁边,一边喝着稀饭,一边调笑道。
噗!
陈天泽一口稀饭喷出去老远,咋呼道:“啥!”
“人家对你可是用情很深啊,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走了个这么样的狗屎运。”赵毅哈哈大笑起来。
“陈兄弟,我要是你我就从了。”
另一名裁决者加入吃早饭的阵营,调笑道。
此人唤作周浦,隶属于严新麾下的八品裁决者,因为最近分部里的事情比较多,便一直来这里帮忙,反正裁决者们都是整日无所事事。加上周浦本身性格不错,便很快就和陈天泽他们打成一片。
“那你去啊。”陈天泽直接怒了,端起自己的碗里的稀饭,化悲痛为食欲,狠狠的喝了一口。
周浦嘻嘻哈哈道:“那也得人家看上我啊,要是人家天天都这么眼巴巴的等着我,我早笑开花了。”
“你也不瞧瞧你那德行。”赵毅将视线转向周浦,打击道:“你还是回家找你老婆孩子玩去吧,哪会有这等好事落在你头上。”
周浦也不生气,急忙点头道:“对对对,咱没有天泽兄弟那帅气的容颜,也就只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天泽一阵头皮发麻,吃完早饭后便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就要出门,可是站在门口很久,都不敢迈出去。
说实话,陈天泽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位坚持无比的胖妞,说狠了吧,怕打击到人家的自尊心,说轻了吧,肯定也没啥效果,更何况这几天自己说了不少了,嘴巴都说秃噜皮了,可人家就摆出一副态度,我要嫁给你,别的不管。
“天泽兄弟,怎么了?”同样吃过早饭的周浦走到门口,看着一脸犹豫的陈天泽,嬉笑道:“不敢出去?”
陈天泽尴尬点头。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追呢,只可惜自己的追求者,实在是……额……不堪入目。
“走,我去给你打掩护。”周浦二话不说,拉着陈天泽就向门外走去。
事已至此,陈天泽也不能在推辞,便跟着周浦,期待周浦能帮自己躲过一劫。
只是陈天泽没想到的是,周浦拉着陈天泽刚刚一出门,便扯着嗓子吼道:“王姑娘,陈兄弟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这话之后,周浦满脸嬉笑的一溜烟跑了。
陈天泽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位浓妆艳抹之后还特意打了一把油纸伞的王彩桦,那形象,啧啧啧,简直了。
“轻轻地,我来了,如同那江南的烟雨,润物无声。”王彩桦扯着自己沙哑的嗓子立刻吼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吟诗,倒像泼妇骂街一般凶悍。
陈天泽寒毛直竖,这又是哪一出啊?
不等王彩桦继续说话,陈天泽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咒骂道:“周浦你个王八蛋,敢戏弄老子,老子和你没完!”
看着陈天泽一路狂奔的姿态,站在门口打扮格外独特的王彩桦眼神迷离道:“连跑路都这么帅,果然是我的男人。”
很快陈天泽便没了身影。
站在原地的王彩桦收回迷离的眼神,狠狠将手中的油纸伞扔在地上,愤恨道:“谁说男人都喜欢烟雨江南里的温柔女子,还会吟诗?不行,明天来个粗狂的,小帅哥,你总会逃不掉的。”
一路飞奔的陈天泽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背后冷风嗖嗖。
抵达的伐木场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只不过本该忙碌的伐木场此刻却变得吵吵闹闹,十几名从西河郡抽调来的木工站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见到陈天泽之后,为首的伐木工急忙上前,道:“陈大人,你可算来了。”
“老李,这是怎么了?”陈天泽指着眼前围成一团吵吵嚷嚷的木工们,疑惑道。
“陈大人,今儿早上这伐木场来了个怪人,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砍树了。我老李在这伐木场干了也有些年头了,还第一次遇到这么个人。”老李一脸的焦急,带着陈天泽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本来咱们工人不打算搭理他,继续砍树的,可这人偏偏站在那里不动弹,咱们总不能伤人吧。”
“奇怪的人?”陈天泽皱了皱眉头,向前走去。
人群散开,陈天泽便看到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瘦弱老者站在原地,背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额头满是汗水的盯着众人,口中念念有词。
“上天造就一切,给予他们生存生活的权利,你们不可以肆意摧毁山林,这是造孽。”
“生存殊为不易,你们没必要这样祸害无辜的生灵。”
陈天泽听了几句,扯了扯嘴角,走上前去。
木工们停止了嚷嚷,纷纷将视线放在了主管这里的陈大人。
而那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也是一脸浩然之气的瞪着陈天泽,仿佛要随时和他拼命一般。
陈天泽皱了皱眉头,走上前轻笑道:“莽撞的虔诚者,你是来自于哪个神殿?”
那名灰袍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嚷嚷道:“虔诚者不分地域,部分何处所在,只要心存善念,那边是虔诚者。”
陈天泽扑哧一笑,戏谑道:“连神殿都未曾见过的虔诚者,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守在这里?”
灰袍男子脸色瞬间惨白,很明显,眼前这个家伙对于神殿和虔诚者很了解,负责不可能这么清楚的知道关于虔诚者的事情。
“是这些生命给了我勇气。”灰袍男子不甘示弱的梗着脖子,青筋暴起道。
陈天泽指了指身后的木工们,轻声道:“上天给予万物生存的机会,也给了他们生存的权利。而生存的权利不争来自于杀戮掠夺,树木掠夺土地获得生命,人类掠夺其他生命获得生命。每个人类都有生存的权利,至于他们是否选择存活,是否该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那名虔诚者被陈天泽的一番话给说愣了,目瞪口呆的点点头。
陈天泽笑了笑,指了指那颗大树,道:“那么这可大树他注定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而我身后的工人们却能够清楚的告诉我怎么样获得生存,愚钝的虔诚者,请你告诉我,我该去询问谁?”
灰袍男子傻眼了,神色之中满是混乱和不解。
“把他抬走。”
陈天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几名力气大的木工立刻上前,将这个固执的家伙连拖带扛的带走了。
陈天泽缓步前行,轻声笑道:“雪麓山神殿?休宁宫神殿?操蛋的信仰,无趣的虔诚者。”
“我们抬头仰望天空,低头倾诉内心。信仰是因为敬畏,而非选择执着。”
陈天泽低喃了一句原本雕刻在休宁宫神殿门口石碑上的神圣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