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
一条空旷的官道上,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缓步前行,口中还哼哼唧唧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好不悠闲。
只见这名男子身材修长,一头黑发上沾满了汗水,显然是因为天气太热而流了不少汗的缘故。
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还扛着一柄被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不过从外形上看似乎是一柄长剑。
临近中午,男子走到官道旁的一颗大树下,掏出身后的行囊,鼓捣了半天才掏出一些干粮和一壶水,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此人便是在西河郡闹得沸沸扬扬的陈天泽,却不曾想出现在这里。
陈天泽坐在树下,享受着这可大树带来的阴凉,啃着干硬的馒头,叹息一声自顾自道:“祸福相依呐。”
已经连续两天了,陈天泽一直都这么磨磨唧唧的赶路,目的地,并州。
当然,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名小小的低品裁决者了,而是顺利的晋升为一名中品裁决者,陈天泽想起那日得到消息的孙淳的眼神就觉得好笑。
当初可是孙淳为了一颗虎牙将自己调往西河郡的,可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陈天泽便已经成了他的上司,就连赵毅也是一边恭喜一边眼红。
毕竟大家在西河郡都混了有些年头了,除了聊聊的九品裁决者晋升为八品裁决者之外,还真没有一个能顺利晋升为中品裁决者的,始终都是在低品裁决者浮动。
可是这一次,不单单是陈天泽,就连严新也一并成为了一名中品裁决者,被调离了西河郡。
命运真是个调皮的家伙,前几日还让陈天泽陷入生死境地,后几日便让陈天泽一路飞黄腾达。
临走前,西河郡的裁决者们还专门为陈天泽摆了送行宴,原本一个个并不待见陈天泽的裁决者们纷纷赞扬陈天泽的英明伟大,恨不得将陈天泽捧到天上去。
作为合作伙伴的孙淳自然没有落下,在简单的道贺之后便低声询问了陈天泽关于虎头帮的事情,陈天泽笑着告诉他只要不干涉崔浩,其他的事情自己一概不管。
这样一来,虎头帮的大权便近乎完全落入到了孙淳的手里,对于孙淳而言也并非一件坏事。只是,以后的发展如何,陈天泽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临行前,严新特地找自己叹了一次话,从那一次谈话中,严新似乎彻底放开了很多事情,也让陈天泽大大的吃了一惊。
陈天泽从一到西河郡便知道了严新的修为不俗,怎么说也是在脱胎境,日后的修为必定会有更高的境界。只是陈天泽没想到严新竟然原本是一名中品裁决者,因为一些难言之隐惹怒上级,便被调配到了西河郡,成为一名低品裁决者。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严新没有说,陈天泽也没有追问。这年头,谁还没点不可告人的小故事?
严新也叮嘱了陈天泽很多注意事项,什么保命要紧之类的,显然严新作为一名中品裁决者,对于裁决者组织的恶感远远大于好感。
陈天泽将那些话一一记下来,心中满是感动。
最后,严新变着法子告诉陈天泽去并州任职并不简单,陈天泽也装傻充愣的混了过去,似乎并不在意。
事实上,陈天泽早就知道裁决者内部已经盯上自己了,毕竟那天饕餮猪头的公然出现足以让任何人都觉得震撼了,再加上一个猎天门的大小姐,想不出名都难。
陈天泽猜到那些所谓的裁决者上层人物一定将自己的老底翻了一遍吧,只是翻到了什么,陈天泽不确定。至少在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很多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出。
至于去并州任职,陈天泽虽然没想到,却也不抵触。
并州啊,那可是神圣帝国少有的繁华之地。
陈天泽一阵胡思乱想,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将陈天泽吓了一跳。
转过头,便看到一个脸色通红的汉子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扯着嗓子嚷嚷道:“这位兄弟,带手纸了吗?借点呗。”
陈天泽狂翻白眼,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剩下的半块馒头,瞬间没了食欲。
“兄弟,有没有啊,你倒是说话啊。”远处那个满脸通红的汉子见陈天泽不说话,便再度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陈天泽叹息一声,无奈起身,从包里倒腾了半天,才找出仅剩一点点的手纸,然后裹上石头,丢了过去。
“谢兄弟。”远处,那个男子捡起石头,笑嘻嘻道。
陈天泽满是感慨,真是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竟然还能碰到在荒郊野岭里借手纸的人。
休息了半天,陈天泽看了看天色,便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那名刚刚借了手纸的男子从草丛中蹦跶出来,一路小跑到陈天泽面前,一本正色道:“在下穆孝天,感谢大侠的出手相助,若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
陈天泽翻了个白眼,感情这哥们是混江湖的?只不过看着穆孝天的穿着打扮,邋遢之极,一双鞋子早已经露出了大拇指,头发更是脏兮兮的,估摸着十天半个月都未曾洗过了。
“不知这位大侠怎么称呼?”那唤作穆孝天的男子嬉笑道。
陈天泽一身鸡皮疙瘩,感情混江湖的人都这么说话?随即,陈天泽也装模作样的拱手道:“在下陈天泽,实在当不起大侠的称呼,这位兄台称呼我为天泽便可。”
“原来是陈兄弟啊,久仰久仰。”穆孝天哈哈大笑道。
“你认识我?”陈天泽愣了一下,自己在西河郡算得上有点小名头,可这里已经出了西河郡,甚至已经出了并州境内了,难不成自己的名声传到这里了?
穆孝天也被震了一下,讪讪一笑,道:“惭愧惭愧,习惯使然,口不择言了。”
陈天泽翻了个白眼,看样子这人也是个菜鸟。
互道姓名之后,这穆孝天便如同一直鼻涕虫一样跟在陈天泽身后,絮絮叨叨个没完,说什么行走江湖要结个伴,还念叨自己遇见了江湖几大高手云云。
陈天泽实在烦躁,转过头来,问道:“这位兄台,不知是什么境界的高手啊?”
穆孝天脸色一红,义正言辞的答道:“修为境界行走江湖固然重要,可是却比起侠之大义要轻很多。”
陈天泽凌乱了,这孩子该不会是那种武侠传记看的太多了吧,都被洗脑了,整天想着怎么闯荡江湖了?
看着陈天泽不说话,那穆孝天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便嘻嘻哈哈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白丁境高手,实在惭愧啊。”
“废话这么多,烦死了。”陈天泽小声嘀咕了一句。
穆孝天也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这句嘀咕,登时红了脸颊,怒道:“陈兄弟,你刚才所言是?”
陈天泽见这家伙要发火,也懒得搭理,白眼道:“我在骂你,你蠢啊。”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心态,你这等出言伤人,怎能行走江湖?”想不到这穆孝天还是个性情中人,三言两语便惹来怒火,还顺势撸了撸袖子,一副想要收拾陈天泽的样子,口中还嘟嘟囔囔的,道:“江湖险恶,祸从口出,陈兄弟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出来闯荡江湖?也罢,今日我就让陈兄弟见识一下啥叫祸从口出。”
砰!
还不等穆孝天继续说话,陈天泽便撸起袖子来一拳将穆孝天放倒在地,骂骂咧咧道:“恁娘咧,唧唧歪歪絮絮叨叨磨磨唧唧,你唐僧啊,你在说话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被揍了一拳的穆孝天果然念出了那部享誉整个大陆的西行传记里的台词,轻轻起身。
陈天泽本以为这家伙被打了一下该收敛了,可不曾想一个不注意,这家伙竟然直接一脚踹在了陈天泽的小腹,再往下,乖乖,那可就要断子绝孙了。
“你大爷的!”
“你大爷的!”
“你大大爷的!”
“你大大大爷的!”
于是乎,在司州和并州交界的官道上,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官道的正中央,打得不可开交,什么猴子摘桃黑虎掏心之类的招式层出不绝,扬起阵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