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陈天泽这个地道的厨子坐镇,厨房里明显轻松了很多,只不过因为罗绮一怒之下将炉灶给随手轰碎了,陈天泽只能苦兮兮的重新拾掇。
一楼外的气氛明显好了很多,王晨华和几位公子哥们也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至于厨房里头,王初雪也在叽叽喳喳个不停,只不过视线一直停留在陈天泽身上。
通过王丫头和师傅姐姐的对话,陈天泽也了解到罗绮昨晚竟然直接在醉轩阁里呆了一晚上,清早见到王丫头的时候虽然尴尬,但是好在罗绮毕竟是王初雪的师父,自然什么都能说的开。
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之后,王丫头便和罗绮两人上了楼,去了陈天泽的房间,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很大度的将一楼大厅空给了王晨华他们。
王晨华本来是想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认识一下陈天泽,却不曾想因为一个王初雪的出现,让这帮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们大为震撼。
一场本该是相互试探认识的酒席变成了公子哥们讨教泡妞秘诀的研讨会。
陈天泽的手艺不错,就连那帮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二世祖们都赞不绝口,王晨华更是扬起大拇指,笑眯眯道:“陈兄弟,你要是个妞,我一定把你娶回家去。”
正在对付一盘子牛肉的陈天泽翻了个白眼,回敬了一句道:“你要是个妞,那就要多远滚多远去。”
众人哄堂大笑,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王晨华也不见怪,仿佛被调笑是应该的,毕竟他们可都是见过了王大小姐的跋扈,能让王大小姐委身相随的人,岂能是寻常角色。
酒过三巡,陈天泽靠着椅子,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人,之前在寻仙楼里见过的常宏和吴浩义两人都在,还多了几位谈吐不俗的公子哥。
看样子,这些人很聊得来,话题也能从当前的神圣帝国境况扯到寻仙楼姑娘的雄伟波涛,都是放浪不羁的主。
陈天泽犹豫了一会,才转头缓缓开口道:“王大哥,这是咱们第二次喝酒了,看样子也没外人,我这个当兄弟的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此话一出,王晨华立马点头,神色之中满是喜悦。
看得出来,陈天泽不简单,而且又和王家牵扯上了关系,自然能够引起注意,而且抛开身份不说,单单是言谈举止就让王晨华很是满意。
王晨华是并州城内城北布庄王家的嫡长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执掌了家族大部分的事业,而且为人也极为有头脑,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很多在他布庄买东西的人一半是冲着王家的口碑去的,另一半则是冲着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去的,足以见得此人在并州还是很有人心的。
据说王晨华这人性子耿直,而且极度自负,但凡是第一眼看得顺眼的人,便视若手足,而第一眼就看不顺眼的,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别指望我和你套近乎。
而今天,王晨华亲自带着一大帮公子哥驾临这小小的酒肆,就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秦火堂,不知道王大哥听过没有。”陈天泽顿了一下,轻声道。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王晨华,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大厅内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王晨华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陈兄弟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看样子王大哥是听说过了。”陈天泽哈哈一笑,随即摆手道:“王大哥放心,我和秦火堂没什么瓜葛,更没有什么恩怨,只是偶尔听人说起来的,所以有些好奇。”
王晨华这才松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头轻声开口道:“秦火堂是并州城内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具体人数没人知道。只是听说这个秦火堂成天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杀人什么的都是常事。”
陈天泽笑了笑,耸了耸肩膀。
见到陈天泽这般作态,王晨华便知道这不是陈天泽想要的,随即一咬牙,低头轻声道:“秦火堂是司马家族的底子,背后有郡守在撑腰,做的都是走私和杀人放火的勾当,手段极为凶残,这些年来死在秦火堂手里的权贵不知道有多少呢。”
陈天泽这才收敛笑意,皱眉道:“这个司马家族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他祖上是神圣帝国军部的领头人,还是雪麓山神殿的祭祀。”一旁的吴浩义快言快语道。
陈天泽不禁一震,军部和祭祀?这任何一个身份走足以压死一大片了,怎么偏偏就让自己碰上了?
“陈兄弟,难道你的裁决令和秦火堂有关系?”王晨华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天泽,疑惑道。
陈天泽哈哈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酒杯,笑道:“今天能和大家伙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啊,以后大家伙有事情就招呼我,在下一定不会推辞!”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端起酒杯,就连聪明的王晨华也不再追问,只是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知味书屋。
空荡荡的二楼只有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挥动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一遍一遍的清理着书架上的灰尘。
“老黄!这是个什么意思?”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快速登上二楼,一脸怒火的看着这个打扫卫生的老人。
“我说司马奕啊,你都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暴躁?”老黄依旧挥动着手中的鸡毛掸子,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一边轻声道。
“我怎么能不暴躁,你们裁决者真的闲的蛋疼,下什么裁决令,还特娘的是针对我司马家族的!”被称作是司马奕的中年男子随手丢下一块被揉烂了的红色裁决令,怒气冲冲。
“这道裁决令不是我下的。”老黄转过身,捡起地上的那块裁决令,轻声道:“是上头的意思。”
司马奕愣了一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疑惑道:“拓跋仪?”
老黄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他拓跋仪还真以为自己掌权了?开始着手清理门户了?那他也太小瞧我们司马家族了、”司马奕脸色阴沉道。
老黄只是随手将鸡毛掸子放在脚边,然后缓缓坐在地上,眯着眼睛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又怎么知道,不过你放心,上头虽然下了裁决令,只不过这次我讲裁决令又转给了一个愣头青罢了,这样谁也不耽误,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司马奕疑惑了一下,随即释然,嗤笑道:“老黄你就是聪明啊,裁决令下了,那就证明你没有违背上头的意思,至于完成完不成,那就要看接手裁决令的裁决者了。真是两头都不得罪啊。”
老黄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声。
“好了,今儿这事打扰了,我该回去了,有空请你喝酒!”司马奕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开。
老黄便孤零零的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架,随手抽出一叠资料,一个‘陈’字赫然写在材料的封面上。
“司马家族,一个小小的军部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老黄神色鄙夷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
随后,翻开手中的材料,第一页便是十年前并州陈家的亲属关系图,陈天泽的名字在第二行的首位。
“陈家,能不能崛起就看这一次了,不要让我这个糟老头子失望了。”
老黄缓缓闭上眼睛,一双粗糙的手轻轻的抚上这叠厚重的资料,似乎陷入了沉重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