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裁决者覆面,自裁决者成立之时起便开始推行,本意正是如同陈天泽所说,只是为了遮挡杂物,以防视线感官被干扰。=毕竟在裁决者创立初期,所有的裁决者实力修为并非有着明确的划分,很多都是直接在战场上抽调出来的精锐甲士。
而裁决者在创立初期,主要也是为了平叛,大型的战阵厮杀不算少见,而甲士在拼杀之时大都会歇斯底里的嘶吼,伴随而来的往往也是血液飞溅。很多甲士也因此吃了大亏,敌人猩红的血水直接飞射到了自己的嘴巴里,恶心至极。有了面具覆盖,自然方便了不少。
只不过后来,随着叛乱平息,裁决者也有了明显的修为等级的划分,成为裁决者的也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面甲一说自然也就演变成了身份的隐藏。毕竟裁决者所要裁决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权势滔天的权贵豪门,极易引来复仇。
覆上面甲的陈天泽整个人的气势都完全变了,起先还嬉皮笑脸的对着李晟以及徐淮南说话的他此刻宛如一座冰冷的雪山,冷眼看着四周将自己围起来的高手以及甲士。
李晟终于捡起了那颗掉落在地上的头颅,眼神哀伤无比,看着那个自己最宠溺的小儿子,猛然红了眼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般结局是自己怎么都没能想到的。
“杀!”
片刻之后,李晟抬起头来,一挥手,数百甲士直接整齐划一的越过人群,快速发起冲锋,直接扑向站在对面的陈天泽,而紧随其后的,则是数十名弓弩手,手中持着弓弩,只听道砰的一声,数十柄箭矢直接划破天空,激射向陈天泽。
而四周游走的高手则开始不停的跑动起来,伺机偷袭陈天泽。
陈天泽不禁冷笑一声,果然是乌鸦头子,对于战阵杀敌,尤其是以精锐甲士围攻修为不俗的高手这种战阵很是熟悉,甚至比起很多官阶不大的都尉校尉恐怕都不一定能这般熟练的排布出这样的战阵来。
冲锋在前的甲士通常来说面对修为其高的高手,必死无疑,可偏偏是这种阵营,一个个赴死的强悍,却让无数修为才华不俗的江湖高手殒命。
眼看着箭矢即将破空而来,陈天泽竟是没有躲避,向前跨出一步,一脚狠狠踩在地上,单手挥出尚未出鞘的过河卒,一道淡淡的停在眼前,那些箭矢仿佛是收到了巨大的阻力一般,直接停顿在空中,下一刻,竟是直接掉落在地。
见此一幕,李晟轻轻哼了一声。这类招式但凡是修为能够突破凝气境的武夫都可以做到,而李晟也压根没指望能够用箭矢伤害到眼前这个覆面且戴着手套的裁决者,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
下一刻,那一大波挥动的制式佩刀的甲士便一拥而上,扑向了陈天泽。
陈天泽没有刻意迎向这波悍不畏死的甲士,而是脚尖点地,整个身体向后滑去。在陈天泽后背的三丈之外,一名游曳在此的高手眼神一凛,直接扑向正在后撤的陈天泽,化拳为掌,竟是一记凌冽的手刀直插陈天泽的后背。
眼看着自己的手刀即将触碰到陈天泽的后背,那名一直隐匿在后方的男子心中不禁一喜,他们本来就是游曳在边缘地带试图寻找破绽,只是没想到这个声势浩大的裁决者竟然这么快就露出了破绽。
下一刻,那名所谓的高手便瞬间骇然,因为他全力一击的手刀竟然停在了陈天泽的衣衫上,丝毫不能前进一寸。而硬生生抗住了一记手刀的陈天泽则是轻轻转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名高手心中大惊,急忙作势准备后撤,却发现整个身体都动不了了,而陈天泽的手臂此刻竟是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那名高手便直接身死。
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是大惊失色。
因为所有游曳在边缘伺机刺杀的高手最不济也有凝气境界的修为,却这般不堪一击?
不等众人回神,陈天泽的身形便如同大江之中的一尾灵活蛟龙,四处穿梭起来,竟是避轻就重的跳过了原本最好杀也是修为最低的甲士,专门截杀那些游曳在边缘地带的高手。
一道道白光闪过。
那些前冲的甲士完全乱了阵型,四处追击身体灵活的陈天泽,却怎么也追不到,所有的甲士乱作一团,根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
而那些游曳在边缘的高手则彻底傻眼,本来是一场配合袭杀,此刻竟然演变成了那名裁决者反过来的袭杀。修为在常人眼中看起来不算弱的高手们一个个落单,然后一个个被这个实力恐怖的陈天泽攥住脖子,扭掉脑袋。
砰!
当最后一名游曳在外围的高手直接被一脚踩碎脑袋后,陈天泽这才停下身子,松了松肩膀,转头看着眼神怪异的李晟以及李晟身边的几名佼佼者。
“玩够了?”陈天泽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李晟的脸色极为难看,眼看着混乱的甲士们如同无头的苍蝇四处乱窜,便大手一挥,所有甲士后撤回来,退到了自己的身后。
对峙?
陈天泽站在满是尸体的空地,身后站着的便是本该和李晟为同一个阵营的徐淮南。
而李晟的身后,则是李家的甲士,以及那乌鸦岭的另外两座大山,张家和王家。
浩浩荡荡的足有上百号人马,虎视眈眈的看着陈天泽。
“张兄,王兄,咱们现在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李晟瞥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两人,沉声道。
“李兄弟言重了,咱们本该同仇敌忾。”王冲轻轻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对面这人,便是在白日里当着数百人的面让自己丢脸的家伙,怎么能不痛恨?
“哟,这么快就以兄弟相称了?”陈天泽撇撇嘴,其实在李晟离开的时候,陈天泽就料到这个李晟会出此下策,一来是因为王家和张家两户人家再弱,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能轻易将这两家拿下,那才是怪事。而即便是李晟自己拼了命将两家人拿下,李家也注定会元气大伤,到时候这个裁决者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李晟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故意一边搞出来巨大的声势,一边却急忙去联络其余两家,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乌鸦岭本就由这三家把持,如今裁决者的突然闯入自然会让三座大山变得岌岌可危,结盟则成了必要的自保手段。
其次,他李晟虽然修为比不得这位裁决者,可不代表李家也是软柿子,更何况他李晟的亲儿子都被人剁了脑袋,这口气李晟咽不下。
“杀了他!”李晟一脸阴狠,单手一划,手中猛然出现一道金色光芒,作势就要前冲。
“杀我?你还嫩了点,去把你老祖宗叫出来还差不多。”陈天泽冷笑一声,手中的过河卒依旧没有出鞘。
轰!
巨响传来。
陈天泽面前出现一道粗壮的炸雷,将夜空点亮。
所有人都是大惊,而李晟则是心中瞬间大喜,因为他知道谁来了,是他们李家的老祖宗,被人称作是李老太皮的绝世高手。
陈天泽扯了扯嘴角,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山头,终于缓缓拔出了过河卒。
“竖子大胆,敢在我李家山头造次?”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出现在陈天泽面前,冷声喝道。
陈天泽轻轻呼吸了一声,沉声道:“终于按耐不住了啊,没想到你这老王八的耐心比起以前可差多了,咋地,越老越没耐心了?”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陈天泽手中的出鞘剑,然后有瞥了一眼握剑的手,神色讶异了一下,疑惑道:“过河卒?你和陈家是什么关系?”
陈天泽脸色无比阴冷,道:“在下陈天泽!”
老人脸色瞬间骇然。神色之中似乎又有些不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柄长剑,又看着陈天泽手上的黑色手套,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了。
“过河卒尘封了十年,十年未饮血,第一次出鞘,就用你这肮脏的血液来冲洗吧。”
陈天泽抖了抖手中的过河卒,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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