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山郡果然如同那蒋显所说的,城池颇大,比起那司州的河内郡都丝毫不显逊色,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陈天泽一行人还未进入州城,便已经看到四处兵甲游曳巡逻,整齐有序,足以见得其守卫森严。
只是好在兵甲颇多却不扰民,陈天泽一行人自然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锡山郡,找了一处酒楼停下来之后,陈天泽便让蒋显去打听一下江夏江艾兄妹的家人,自己则是暂时将马车寄存后,便带着江夏和江艾两人各自买了件新衣裳,还去药店买了些许草药,毕竟之前江夏和江艾两人在小村子里被揍的不轻,此刻脸颊之上都有些红肿,若不是陈天泽之前帮他们揉捏了一番,恐怕现在看起来更加恐怖。
做完这些后,陈天泽变抱着小江艾向酒楼走去,至于那江夏则是脸色敬畏的跟着陈天泽。
酒楼不小,此刻的食客也不算少,陈天泽点了些简单的酒菜之后,便笑眯眯的看着江艾和江夏两人,道:“吃过饭,就去找你的家人。”
江夏重重的点头,小江艾却红了眼睛,低下头。
陈天泽伸出手来,揉了揉江艾的脑袋,笑道:“等找到了你们的家人,以后日子就好过了,不用再挨饿,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陈天泽一路上和这对小兄妹聊得不多,一来是相识的时间不长,总觉得无话可说,再者陈天泽本就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当年在刘家村的时候小孩子大都不是很待见他,小孩子缘不算好。
只是既然陈天泽插手了这摊子事情,便打定主意送佛送到西,总不能不管不顾,让这两个孩子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小江艾重重点头。
小二很快就将吃食端了上来,陈天泽没有客气,一边给两个孩子夹菜,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
酒楼内的食客不少,大都吃吃喝喝,议论着一些近来发生的热闹事情,和其他州府郡县几乎无异,这倒是让陈天泽放心了不少,若是真如传闻之中所说的遍地硝烟血腥,才让人头疼呢。
没多久,那蒋显便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来,冲着陈天泽微微点头,示意都已经搞定了。
陈天泽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拉了一张椅子让蒋显坐下。蒋显很明显就没有受到过这般待遇,明显有些局促,陈天泽也不在意,很多习惯是一点点养成的,很多毛病也是一点点改掉的,急不得。
江夏和江艾兄妹两人都显得很沉默,只是低头吃饭。
天色渐晚。
结账走出酒楼之后,陈天泽让两个孩子先行上马车,自己则是和蒋显并排坐着,一同缓缓前行。
坐在陈天泽身边的蒋显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马车里,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陈天泽,欲言又止。
陈天泽摆手道:“但说无妨,他们听不到的。”
蒋显这才点点头道:“陈大人,打听出来了,这江夏和江艾的父亲本是这锡山郡的实权校尉,叫做江宏毅,也就是一年前被大当家,哦,不对,是被那清风山的狗贼给偷摸宰杀掉的。据说当时江宏毅一家人去郊游,所带人手本就不多,所以才中了埋伏,除了这两个孩子之外,其他人都被当场击杀了。江宏毅还好,家世不显,父亲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甲士出身,在江宏毅被击杀之后伤心过度,便一命呜呼了。但是那江宏毅的老丈人家可是很了不得的家族。”
陈天泽眯了眯眼睛,似乎抓到了些许蛛丝马迹,摆手道:“继续说。”
蒋显咽了咽唾沫,继续道:“这对孩子的母亲叫做韩敏,是当今锡山郡都尉大人韩青山的独生女。说起这韩青山大人,恐怕整个锡山郡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逾五十,却执掌了整个锡山郡的绝大部分军权,锡山郡如今又驻军三千四百余人,其中两千五百余人都隶属于韩青山大人的山字营,是锡山郡顶天大的大官啊。”
“哦?”陈天泽一挑眉头,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清风山会留着这对可怜的小兄妹了。清风山临近锡山郡,只要那韩青山一天不死,江夏和江艾小兄妹多半也要苟活一天。这便是那郝牧之的计谋了,若是韩青山打定主意灭了清风山,那么这两个孩子无疑是最佳的挡箭牌。
轰隆隆!
就在此时,锡山郡的街道上莫名的颤动起来,马蹄声不绝于耳。
陈天泽转头瞥了一眼蒋显,蒋显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看样子,蒋显也猜到了自己之前的询问流露出了蛛丝马迹,所以才引来了甲士。
只不过陈天泽依旧淡然,没理会蒋显的自责,只是缓缓停下马车,眯着眼睛看着涌入街头的精锐甲士。
重骑兵!不下数百人,人马皆是披着厚重的甲胄,手中持有长枪,腰间配有制式大刀。
重骑兵素来被誉为战斗力最强悍的军甲,也是最为烧钱的军甲,一个重骑兵的培养,从甲士到马匹,甚至是连马匹的缰绳和马鞍都要经过精挑细选,养活一个重骑所耗费的费用足以养活三名到五名轻骑。
锡山郡竟然有数百重骑兵?
这一点倒是让陈天泽着实大开眼界,恐怕就在那富饶的河内郡,都不一定能有一百重骑兵吧?
然而,重骑兵还不单单是唯一的重头戏,只见骑兵身后竟然跟着不下两百人的步卒,井然有序的进入街道之后,便飞速四散开来,占据各个角落,甚至连街道两侧高耸的房屋之上都很快爬满了甲士,弓箭手迅速拉弓瞄准,对着下方那孤零零的马车。
一骑缓缓到来,一张印有‘山’的大字的旗帜随风飘起。
“何方神圣?打听我那死去的女儿女婿的事情?是何目的?”为首一骑一身精美的甲胄,手中提着一杆漆黑的长枪,冷眼看着架在马车上的蒋显和陈天泽。
蒋显吓得一哆嗦,急忙向后缩了缩。
陈天泽倒是一副淡然,轻笑道:“韩将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来人正是那锡山郡的实权都尉韩青山,见到男子如此淡然,不禁皱了皱眉头,冷笑道:“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来历不明的家伙就别想活着出去!“
哗啦!
步卒抽刀,重骑举枪,似乎在等那一声令下便要大开杀戒。
陈天泽笑了笑,摆手道:“送人!”
说罢,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两个哭红了眼睛的小脑袋。
“外公……”
韩青山怔了一怔,然后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瞬间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