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已经离开姚府有几个时辰了,春草的药也早都熬好喝下肚子了,可是姚将军还没有回到姚府,通常他并不会这么晚回家的,今日一早被宫中公公传旨入宫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姚夫人不免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宫中出事了,她原本是躺在床上等着姚将军的,但因自己的丈夫迟迟不归家,内心有些担心,就叫春草打开门,给门边放了张椅子,坐在椅子上等。
春草拿了披风披在姚夫人的身上说:“夫人还是躺着躺着等将军吧,万一着凉了可不好,夫人现在可是怀有身孕之人呐。”
“姚家的孩子不会那么娇气,从张府回来时受了那么大一场骚动不也安然无恙吗?现在的天气也没那么冷,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很是担心元宗。”
“夫人不必瞎操心,将军身手那么厉害,没人会是他的对手的。”
“都说乌鸦是不详之物,今日我们又遭此一事,我担心……”
“呸呸呸!夫人可千万别说晦气的话,坊间传言什么都有,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贴,什么不祥之物,若真是不祥之物,夫人今日哪会得知此事。”春草指着姚夫人的肚子。
姚夫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若非今日遭遇那些乌鸦,我也不会去请郎中来看,说不定……”
正说着,院子里有了人声,姚夫人赶紧起身张望,夜色中一个魁梧的身影向自己这边走来,那身形正是她心心念念之人,看到丈夫平安归来,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将军,今日有何事耽搁,才会如此晚归?”
“皇上宫中招我议事,众人各持己见,商议不下,故才晚归。”
“所谓何事?”
“朝廷大事,说与你听你也不懂,还要平添烦扰,不说也罢。”
“我一女流之辈,确实不懂朝堂政事,无法将军分忧,将军可有解决之良策?”
“会有的,夫人不必担心,此时此夜夫人还在此不能入眠,莫非是在等我?”
“丈夫晚归不知为何,做妻子的理当如此。”
“以后不要这样,我姚元宗是何等人物,谁能奈我何!”说着,姚元宗搂着姚夫人向屋内走去,春草也进去重新整理了床榻。
姚夫人替自己的丈夫脱去厚重的外衣,凝视他的面孔时,发现他仍旧愁云密布,心里想,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必定会让他心情好转。
于是,拉着姚元宗坐了下来,满脸喜悦的说:“将军,今日定是遇到了极不好的事罢,我虽不能替将军解决那事,但却有让将军放松高兴的法子。”
姚元宗一脸茫然。
姚夫人拉过姚元宗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说:“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姚元宗按在姚夫人肚子上的手就紧张的抬了起来。
“夫人切莫拿此事玩耍。”
“我是什么样的人将军知道的,我从不说胡话。”
姚元宗的手重新放在了姚夫人的肚子上,温柔的抚摸,这么多年,他想再要一个孩子的心情与姚夫人是一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无望,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了,却没想到,在这个不太可能的时候完成了最期待的愿望。
一丝欣喜若狂的神色划过他的脸颊,但很快,他就变的严肃起来。
“还有谁知道此事?”
“郎中为我把出喜脉后,我想第一个告诉你,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怎么了?”
“那就是说,郎中,你,我,”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春草,“还有春草,只有我们四人知道?”
“正是。”姚夫人回答,一脸狐疑。
姚元宗对春草说:“你下去休息,夫人怀孕一事,先不要声张。”
“是,将军。”
春草退了下去。
看着春草退下,姚夫人问道:“将军今日好生奇怪,终于有了孩子是莫大的喜事,为何反而不愿让人知道?我以为,将军会大设宴席,请亲朋好友同喜同乐,像张大人为素玉办生日宴会那样重视。”
“夫人,你不要多想,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只需放心的交给我就好。”
“你我夫妻多年,你自然相信你的为人,可是,我不明白你的反常为何。”
“人生在世,总会有遇到大风大浪,我姚元宗做到骠骑大将军自有我的能耐,夫人觉察的对,今日在朝堂之上我确实遇到了麻烦,但请夫人不必为我担忧,待我处理好这件事情,自会给你和孩子一个满意而风光的交代。”
“将军……”
“也不知你腹中孩儿是男是女?”
“若是女儿就好了,已经有了滨儿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想再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儿。”
“是啊,爹也希望你会是个女儿。”姚元宗脑海划过一个念头,随即说道:“若是女儿,爹爹今日就为你起好名字。”
“何字?”
姚元宗将茶壶的茶水倒了一些在杯子里,然后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偞。
姚夫人看后,问道:“此字何解?”
姚元宗答:“若是女儿家,我这个当爹的,自是希望她做世上最美的女子,偞,意为美丽。”
姚夫人口中念起还未出生的孩子的姓名,很是满意:“姚偞,姚偞,听起来很好听,将军真真是文武双全。”
“夫人,今日早些歇息吧,明日,我还有重要的事。”
“将军,无论什么事情我都相信将军可以处理的很好,将军不要太过劳累。”
姚元宗点点头,与姚夫人一起上床休息,可是,他却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姚夫人起床后发现丈夫已不在身边,春草见姚夫人醒来,赶忙到床边伺候,姚夫人问:“可否见过将军?”
春草摇摇头:“未曾见到。”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姚夫人没有丝毫的头绪,姚元宗的反常使她产生了不安,然而她却不能有所表现,想到自己并不能帮到丈夫什么,姚夫人不免有些沮丧。
“夫人要吃点什么?”
“春草,随便准备点什么吃的就好,我要去为将军和我的孩子祈福。”
实际帮不上忙的话,至少要请求佛祖保佑,姚夫人这么想到。
到了寺庙,姚夫人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进行了祈祷,她的口中念念有词。
“我佛慈悲,感谢佛祖赐予我姚氏一族一个新的生命,在此,一求我腹中胎儿安然出生,二求我夫君的烦忧可早日去除,三求姚氏门楣荣耀不减。”
寺院里的一个老和尚偶然经过,听见了姚夫人的第三个请求,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并非有意听闻夫人的祈祷,只是不小心听见了夫人的第三个请求。”
“大师,可有不妥之处?”
“老衲虽不知夫人还向佛祖请求了什么恩泽,只不过,太过贪心恐怕一个都不能实现哟,凡人生活的地方太过嘈杂,心念也都往往贪婪,若是什么事情都祈求佛祖的庇佑,不自己努力创造,只怕佛祖也帮不上忙。”
“大师教诲的是。”
待老和尚走后,姚夫人重新跪在佛祖面前,姚将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就算艰难,她也会和他一起承担面对,只要他们夫妻二人一心,忠诚的辅佐皇上,姚氏门楣自会光耀不减,现在,唯一需要庇佑的,是她还未出生的孩子。
从寺庙出来,姚夫人命春草给路上遇到的所有乞丐施舍了银两,她一向善良,只是这次施舍的钱财更多一些,那多出来的,是她替自己的孩子做的善事。
回到姚府,姚元宗正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看起来像是在等人,姚夫人以为在等自己,拿出一个从寺庙买的素饼说:“今日一早醒来不见你人,可是去处理那件惹你心烦的事情?我刚去寺里请求了佛祖的庇佑,这是顺便买回来的素饼,你尝尝。”
姚元宗拿开素饼放在一旁,完全不顾及姚夫人的话,说:“我慎重考虑过了,你我在这个年纪还能再有孩子实属不易,我们必须要做到没有任何闪失,我已经派人安排了一个风景怡人的好地方,你去先去那里,待我处理过手头之事,就来和你一起等待我们孩子的出生。”
“将军能有这份心意我真的很感动,只是,将军也不必太过谨慎,我这几日身体并无不适,想在府中等将军处理过事务之后,同将军一同前往那风景怡人之地。”
姚元宗从衣服里拿出一把金锁,上面刻着他昨天为自己的孩子起的名字——偞。
他说:“夫人,这是我这个当爹的给孩子的一份见面礼,你先替孩子收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们,让你先走,是为了不让你在我身边替我担心着急,你若是担心着急,会影响到孩子的。”
姚元宗说的对,她一定会担心着急。
“夫人,我会让格甲在路上保护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向他交代清楚了,他会为你领路的。”
格甲是姚元宗手下一名副将,是他的心腹,这些年来,格甲一直跟随在姚元宗的身边,从不离开。
姚夫人直觉丈夫会派格甲保护自己一定是大事件,然而,在确定事件的真相之前,她还是说服了自己先按丈夫说的做。
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停靠在姚府的一个侧门,那是一扇靠近厨房常年不开启的门,平常被柴火堆阻挡着,此时,却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了姚夫人面前。
格甲送姚夫人上车后,才纵身跳上了领头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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