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郾城后,便没再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了。而他们,住进了一间客栈里。
“咿呀——”
姬云玉开窗透透气,从窗缝里看见有几个脸生的人从冥邪的屋里出来,这几日总有很多陌生人来往于他的房里,冥邪也窝在自己的房里几日不出门,吃喝都是由人送进房里。
他做的事很隐蔽,并且并不打算带她参与进去,想必也是大事,姬云玉无心好奇他做些什么,每日对着一张画发呆。自那次与赤鸦会面回来后,她立刻拿了纸墨按记忆画了下来,然后每日对着这幅画思索会藏在冥宫的哪一处。
偶尔想的脑子疼,也会出去透透气,见对面冥邪房间大门紧闭,她瞥了一眼便走下楼。
客栈对面有间棋馆,这几日里她时常会到那观棋。说不上是兴趣,只是喜欢观赏棋者对弈中琢磨其中的奥妙。
幼时姬云月和凤九天时常在私底下一起下棋,姬云玉便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看着,凤九天幼时便惊才艳艳,姬云月与他对弈总是输,但哥哥从不拒绝过凤九天每一次棋局邀约,有时姬云玉追问姬云月总是输给凤九天,为什么还要陪他下,然后哥哥就会说,输没关系,但不能输一辈子!一定要倾尽全力去争取成功。
而凤九天告诉她,姬云月输的原因永远都是一个,他从来只走正道,姬云玉说凤九天老是走弯道骗哥哥,凤九天又说出一句,兵不厌诈!
“哎哎哎!快开始了!”
摆棋的人站在凳子上吆喝道:“能解此局者,奖金百两!”
“哇!”围观的人眼睛噌噌一层雪亮,有个人上前,“我来一试!”
“好!老规矩!先押上十两!破局者押金带奖金一并送去!若败了,您拿不到奖金并且押金归本馆所有!客人你可听明白了?”
“少废话,拿去!”那人有些粗鲁,提了一袋钱便扔在摆棋的身上。
“哎~好嘞,来人,请公子出来。”
他们口中的公子是这棋馆的主办人,棋馆里每一个棋局都由他精心设计,由人来破解。
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小孩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
“公子。”
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位侏儒。
公子有个外号“动三颗”,就是在他布下的棋局上只动三颗棋子便可把对手击败。
若不亲眼见到,当真不敢相信,他确确实实的只动了三颗棋子,对方就输了。
“承让。”公子十分客气的拘了一礼。
对方挠了挠头,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都没看明白怎么一回事,自己就败了。
“愿赌服输!”那客人起身挤进人群中充当看客。
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上来挑战,无一不被打败。
公子整理好棋局,道:“还有谁?”
又一个人上了,一样被公子三棋败下阵来,那个不甘心,怒声大骂:“你肯定是出千了!不然怎么可能只动了三个棋就赢了!”
公子倒是十分镇静,“这里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骗得了众人之眼,若客人输的不服,且将押金拿了去便是。我等棋馆也绝不为这十两银子失了信誉。”
“输了就输了,居然还冤枉人家出千骗他,这气度也太小了些!”
“就是,输不起还到这撒泼,真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那人面红耳赤,面子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一把掀了棋局,棋案朝公子的脸飞了过去,惊的众人睁大了眼。
“公子做事斯礼,反倒让些小人占了便宜。”姬云玉一手接住翻飞而起的棋盘,公子侧脸躲在手臂下,抬眼一看,稍微震惊了些。
“你他娘的说什么!”那无赖张牙舞爪的扑来便要打,被姬云玉一脚飞踢,摔在棋馆门外,好不狼狈!街上来往的人纷纷围在门前对无赖指手画脚。
姬云玉踱步走到门前,厉声呵斥道:“滚!”
那无赖便吓得屁滚尿流地夹着尾巴跑了。
馆内的人看着她将恶霸赶跑,鼓起掌声,馆长快步跑来。
“方才多谢姑娘相助,还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我馆好送礼去给姑娘重谢。”
“只是举手之劳,不必了。”姬云玉习惯性的抱拳拘了一礼,正要走,公子被人推了出来。
“我见姑娘这几日都来我馆观棋,何不一起弈上一弈?”
要仔细看,这公子长的倒是相当白净,文文弱弱的,看着模样也相当温和,就是身为侏儒,显得更加瘦小。
姬云玉没有推辞,随公子进了馆里。
“今日规矩与以往不一样,赢了算姑娘的,输了,算是我的。”
“我可没什么宝贝可押。”姬云玉摆了摆空空的衣袖,她可没带银两出来。
“这一局,公平对弈,无需押注。”公子淡淡道。
“哦。”
仆人收好棋子,各放一旁。
“听姑娘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嗯。”
公子把最后一颗黑子叩在白子旁,将白子困在其中。这个阵,他布局的相当熟练,每一个子应落下的地方,它都落的相当精准。
“姑娘请。”
在他的布局下,三子就可以将对手打败,他居然让她来挑战,该说是太看得起她还是有什么用意?
姬云玉大致看了看局势,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看似已被困死在其中,但心细的还是能发现,有几处还是有破绽的,但无论棋子摆在哪一处出口,对方只要动一粒子,便可将其吃掉。
“公子心思缜密,恕我愚钝,此局无解。”
公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她,渐渐颓丧了下来。
“其实这个局,白子也只要动三步,便可翻身。”
布局者将白棋逼上绝路,却说白子有解,姬云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怔愣了片刻。
他想表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