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楼见他这般作态，脸色一沉，怒斥道：“放肆！见了父皇竟然敢不行礼。”
燕楚冷眼看向他，淡声说道：“本王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你到现在还没习惯吗？”
燕玉楼顿时面色一黑，看着燕楚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阴鸷，须臾冷哼一声道：“恬不知耻！”
“你知耻，爷们身娘们脸，比女人还知耻。”燕楚说着长眉一挑，面露嘲弄。
燕楚话音一落，大殿的气氛更加诡异起来，整个盛京谁不知道燕玉楼最忌讳别人说他男生女相，更何况燕楚的用词……嗯……还那么直白。
果不其然，燕玉楼脸色直接变成了调色盘，青了紫，紫了黑，煞是好看，额上更是青筋暴露，大手紧握，骨节捏的咯吱作响，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燕楚怒道：“你！再！说！一！遍！”
燕楚却是勾唇一笑道：“再说两遍也可以。”
燕玉楼闻言一双眸子阴鸷的盯着燕楚，低吼一声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万庆爷阴沉着脸打断了：“吵什么吵？都给朕闭嘴！”他本来就够烦的了，他们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吵架。
燕玉楼见万庆爷发怒，握了握拳，硬是将满腔的怒火给忍了下去，抿唇对万庆爷道了声：“儿臣无状，父皇息怒。”
万庆爷见他识趣，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然后又看向燕楚，厉声说道：“你进宫就是为了找你四哥吵架的？”
“我可没那么闲。”燕楚冷声回道。
万庆爷见燕楚对他这态度，当即脸色一黑，虽然燕楚对燕玉楼没有好脸色，但至少还给个脸色，反观对他就是冷若冰霜，爱理不理，他的眼里到底还有没他这个父皇？
万庆爷越想越恼，猛地一拍桌案，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燕楚闻言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万庆爷一眼，冷声道：“我来，可不是要给你讨论态度的问题的。”
万庆爷一噎，他竟然把正事给忘了，现在见燕楚面露不耐，万庆爷收敛了怒意，要知道依着燕楚的性子，他一个不乐意扭头走人，纵是他也拦不住的。
想着万庆爷转移了话题，看着燕楚沉声问道：“醉仙居的事，你怎么解释？”
见万庆爷提到醉仙居，几个大臣都纷纷敢怒不敢言的看向燕楚，特别是那个死了独苗的老臣更是恨不得上前找燕楚拼命。
似乎是感受到老臣‘炙热’的目光，燕楚微微侧过头朝他看去，另外几个大臣见他突然看过来，心下一惊，急忙收回了落在燕楚身上的视线，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唯有那个老臣自始至终都没有躲避燕楚的视线。
胆够肥儿啊！
燕楚眯了眯眼，淡声询问道：“吏部尚书李清？”
李清闻言咬了咬牙，冷哼一声道：“正是老臣！”
李清话音一落，周围就响起了一阵吸气声，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跟晋王说话，是不要命了吗？
对于周遭同僚的震惊，李清并不放在心上，燕楚害死了他的儿子，本就是他有错在先，况且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就算燕楚想对他怎么样，怕圣上也是不许的。
如果有人知道李清此刻心中所想，定然嗤之以鼻，傻了吧？没看到燕楚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吗？他以为他是谁？就算皇上真的会护着他，但晋王是谁？那可是战场上的杀神，武功之高天下鲜有敌手，他要想出手杀个人，恐怕就是皇上想拦，也未必来得及。
见李清对他的态度，燕楚长眉一挑道：“你似乎对本王很不满啊。”
“老臣不敢。”李清闻言冷着脸回道。
燕楚轻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本王十分不喜有人给本王脸色看。”
燕楚的语气冷的就像沉淀多年的冰，不带一丝温度，听的众人心脏猛地一颤，就连适才一派淡定的李清都忍不住冒起冷汗，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看着面无表情的燕楚，有些结巴的说道：“老……老臣……”
李清害怕了，想来对于一个视人命如刍狗，又权倾天下的人来说，应该是没有人不怕的，毕竟没有人是嫌自己命短的，李清自然也不例外，虽说之前他想着同燕楚拼命什么的，但真到了生死关头，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恐惧。
然，这时，燕楚却突然转换了话题，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李云是你儿子吧？”
李清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忙声回道：“是。”虽然燕楚的语气不再是那么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但李清也不敢再在他面前放肆了。
燕楚见他应下，忽然就笑了，他这一笑，让李清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李清整个人都像是跌进了冰窟窿，从头凉到脚。
“一月之内强抢民女三次，打死乞丐数十个，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燕楚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李清。
李清只觉得脑袋轰的炸开了，他儿子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也曾说过他几句，但他还是死性不改，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不舍得重惩他，好在李云也有分寸，没有招惹那些达官贵人，毕竟就他这官职，在权贵如云的盛京真的是不够看的。
所以这些年也都相安无事，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儿子活着的时候没有东窗事发，死了却被人给抖了出来，虽然说乞丐民女命贱，死了就死了，抢了就抢了，没人会在意，但前提是这些腌臜事没有被捅到明面上，比如，皇上的面前……
李清想着偷偷看了眼万庆爷，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李清心脏一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臣……臣……”
万庆爷看了李清一眼，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愤怒有，无奈也有。
底下的官员以及官员的家眷，做出的那些个腌臜事儿，他虽说不全知道，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不是他不想管，而是很多时候他就是想管也无能为力，官场之上，官官相护那是公开的秘密，没人愿意把事情捅到他面前，他又不可能做什么都面面俱到，所以就有了漏网之鱼。
再者就是京中权贵如云，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这个时候就算他知道，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