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吧。”
墨遥淡淡地把她要说的话挡了回去。
玛丽亚眼露疑惑,墨遥又说:“白夜叔叔亲自给你治的伤,你好好睡一觉,这伤很快就能好了,好了以后我们再来谈。”
乍一听墨遥说要跟她谈,玛丽亚的眼里有惊喜闪过。
“玛丽亚,他已经来看你了,你睡一会儿吧”,莫妮卡在一旁劝道。
一直撑着的玛丽亚似乎就在等墨遥来看她的这一刻,眼皮终于缓缓阖上,随即又睁开,见墨遥还没走,唇角往上挑了挑。
墨遥见她睡着了,皱眉离开这个房间,刚走到门外,莫妮卡就追了出来:“墨先生,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墨遥又往前走了走,离房门稍微远了一点,停住脚步。
莫妮卡反手将房门关好,问:“墨先生,男女之间,哦,或者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我虽然不懂,但玛丽亚跟我认识了十五年零九个月,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墨遥负手看着她。
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见他这样浑不在意的神情,饶是一向理智的莫妮卡也动了怒:“墨先生,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墨遥挑眉。
莫妮卡怒斥道:“玛丽亚从一个天真善良的少女,变成现在这个会用毒,会使计,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女人,都是因为你!她从小就喜欢你,可是你呢,现在你弟弟来了,所以她对你来说就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了吗,你对她难道就连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听见她说用毒,墨遥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顿了顿,问道:“莫妮卡,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她的改变是因为我?”
“你……”
“我又没做什么,让你觉得我对她没有怜悯之心?”
“有怜悯心的人又该怎样?”
一句一顿,不同于莫妮卡的激动,墨遥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你应该……”
莫妮卡蠕动着嘴唇,睁大双眼,看着墨遥,却也没看墨遥,她眼睛里看见的是自己理智的崩塌。数十年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客观,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完全不堪一击,这接连抛出的几个问题,三言两语就把她的逻辑给打乱了。
玛丽亚的改变,是因为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不,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玛丽亚才会变成这样。
那他又应该做什么?他应该怎样?
应该怎样?这个问题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他应该接受玛丽亚。如果这样的话,玛丽亚就会欢喜了,欢喜的玛丽亚心里没有阴霾,不会嫉妒,不会用毒,更不会算计别人。可是,如果真这样的话,似乎,对这个男人来说,其实又是不应该的。
莫妮卡正在纠结于这应该与不应该中,就听墨遥又说道:“至于她对我而言是不是路人,这跟我弟弟无关。若非要说有那么一点关系,那就是现在我站在这里,是小白让我来的。”
低沉的嗓音沉稳有力,句句敲进莫妮卡的耳朵里,就算她不通人情世故,却也听出了这话里对墨小白的维护之意,不由暗想,她刚才说了关于那个墨小白的什么坏话了吗?
直到墨遥离开,她转身打开房门,进了房间,才回想起来,她中间提了一句自从他弟弟来了以后他的变化。
莫妮卡走近床边,看了看玛丽亚嘴角的那一丝笑,叹了一口气。
同样推开房门的墨遥也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坐着白柳。
他打开门的时候,墨小白和白柳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小白只朝门口看一眼,脖子就扭了过去。
墨遥在门口顿了一瞬。
身后负责把门的弟兄察觉到这气氛中的一丝僵硬,上前解释道:“老大,人是三公子叫进去的。”
墨遥诧异地挑了挑眉,看向墨小白,他不是一直讨厌白柳吗,现在怎么突然跟白柳客气起来了?而墨小白此刻正扭着脖子闷闷地想,我要是不把人叫进来,谁知道你们两个孤男寡男会在外面说些什么。
“墨遥,你醒了。”
“嗯”,墨遥关上房门,墨小白侧着脑袋,竖起耳朵听这两人的动静。
他的腿上有伤,刚才还闹腾了大半天,现在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肯定是累了,墨遥凑近问:“小白,你困了?”
墨小白闭着眼睛不吭声。
墨遥朝白柳走了两步,想叫他出门说话,还没开口,墨小白就把脑袋转了过来,淡淡道:“我不困。”
有什么话非得背着人说?
墨小白盯着墨遥,语气平静,却也坚定得不容置疑,他不困,就用这不轻不重的三个字告诉墨遥,他要他留下,不愿意给他们俩单独说话的机会。
墨遥已经走到白柳的面前,看了墨小白一眼,转而问白柳:“有什么事?”
白柳苦笑:“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墨遥,这么说你要是回罗马了,而我又没事,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错,罗马不欢迎你。墨小白闷闷地在心里回复道。
墨遥却只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是有事才突然来找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的确是有事”,白柳问:“墨遥,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你进房间以后,白夜出来告诉我你已经睡着了,可是在那之前你还很有精神地跟我说话呢,怎么片刻工夫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这都不懂?我哥就是不想跟你说话,不爱搭理你才进来睡觉的。墨小白又在心里腹俳。
墨遥却正想着怎么跟白柳解释他的病。他这算是有病吧?嗯,最起码墨小白是这么说。
白柳见他不说话,不免担忧地问道:“我看你行动自如,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白柳往他的脑袋上看了一眼,问:“墨遥,那次爆炸,是不是让你留下什么后遗症了?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呸!你脑袋才有病!墨小白瞅着白柳,面色不善。
墨遥摇头道:“爆炸的时候,手下的弟兄把我护在中间,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波,我的脑袋并没有受伤,至于嗜睡,这算是你口中的后遗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