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晚上的时候,阴气旺盛,阳气衰弱,符咒的效果尤其明显。
我把两张符咒贴在草人身上之后,他们的模样就逐渐变成了我和白止。
白止叹为观止的说道:“符咒这东西,真是厉害啊。”
我有点得意:“那是自然。”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得有些感慨。
金匮相经,名气并不是特别大,甚至一般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可是它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仅包罗万象,而且里面的术法极为精深。
小时候跟和我爷爷一块学,我还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自己开始实践了,越发觉得这本书的厉害。
白止对我说:“有这两个草人做替身,应该不成问题了。”
我摇了摇头:“别着急,我还没有完成。我得给他们装上去两颗心。人没有心可不成。”
白止好奇的问:“怎么装心?”
我拿出来两张黄纸,在黄纸里面倒上了朱砂,然后把黄纸团成纸团,塞到了纸人当中。
我冲白止笑了笑:“这颗心,这不是做成了吗?”
白止目瞪口呆:“你太坏了吧?”
过一会,行尸的本主就会过来,他到了之后,会顺藤摸瓜找到我和白止。
当他发现我们的那一刻,必定气急败坏。
他多半会骤然出手,一击杀了我们。而修行人杀人有一个习惯,会直接攻击心脏。
因为只有毁灭心脏,才能通过修行人的内劲,让对方形神俱灭,连魂魄也不会留下。
所以,我就在心脏处放了一包朱砂,等着他上钩。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气急败坏。而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就会丧失警惕。
我对白止说:“行了,我的布置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藏起来吧。”
白止点了点头,跟着我在远处藏起来了。
我们栖身于一棵大树上,我用针把我的气息全部封闭了。
至于白止,他干脆附身在一截木头上面,外面又覆盖了杂草。
他在努力的屏住气息,除非行尸的本主凑到他身边去闻,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发现他的。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等着。
一刻钟后,我心中一动,忽然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我不动声色,假装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这种窥探的感觉持续了足足有五分钟,随后,草丛里面站起来了一个人。
这人距离我们很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
我心中暗暗的想:“幸亏我和白止早早的藏在这里了,否则的话,非得被他发现不可。”
这人同样穿着一身黑衣,我有点拿不准他到底是本主还是傀儡。
不过无论是谁,这一次反正我是不打算现身了。
这人出现之后,先是谨慎的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就去那些行尸中间了。
行尸身上的气息已经被我用针改过了,这人查看了一番之后,很快就眉头紧皱。
我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开始复原这些行尸。
炼化行尸,是要根据每个人生前的气息,灌输不同的东西,谁和谁都不一样,一旦弄乱了,炼化出来的尸体就不能用。
所以,这人只能耐心的蹲下来,开始思索这些行尸的气息。
然后他要寻找我扎下去的针。
几乎每复原一具尸体,都需要半个消失左右。
这人越来越烦躁,起初的时候只是小声的咒骂,到后来就是破口大骂了。
当他复原到一半的时候,我看见他抬起起手来,恨不得把剩下的行尸全部打个稀巴烂。
不过,这手高高举起来,最后还是轻轻放下去了。
他舍不得。
行尸,太难得了。
这人叹了口气,又耐着性子蹲了下来。
我看见他挠头的频率越来越高,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了。
不过,大部分行尸已经解开了,剩下的用排除法也能猜到了,所以他越解越快,很快就完工了。
行尸搞定了,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发泄出来,淤积在内心深处,让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在周围走了一圈,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似乎在寻找我和白止的气息。
我和白止完美的隐藏起来了,他这样远距离的嗅是嗅不到的。
不过……我们两个的替身,一直在散发着气息,倒是很容易找到。
很快,这人向替身的位置走过去了。
那里有一片杂草。
他肯定看见我们的替身了。
这时候替身趴在草丛里,一副正在战战兢兢躲避的样子。
这人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在周围走来走去,然后骤然出手,同时向两句具替身的心口抓过去。
随后,他发出来一声惨叫。
替身的心口,包裹着朱砂,朱砂里面还有针。
因为我不知道来的会是魂魄还是活人,所以特地在里面放了针。
这人握住心脏的时候,针刺破了他的手掌,随后,朱砂沿着伤口进入了他的体内。
他已经中毒了。
这种毒对于修行人来说,不算什么,只要稍稍用点手段就能逼出来。
关键是对他的羞辱。
先是辛辛苦苦炼化好的傀儡被毁掉了,然后又吭哧吭哧复原行尸,结果以为抓到真凶了,却被摆了一道。
这人彻底疯了,抽搐一把刀来,在周围胡乱的挥舞,把那些杂草和小树全部砍翻了。
幸好我们隐藏的位置比较远,否则的话,估计也得中招。
这人砍了一阵,似乎有些累了。
怒气发泄完了之后,总是有些疲惫的。
这人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行尸中间,念了两句古怪的咒语,带着尸体缓缓的走了。
当他走远了之后,我看见白止在向我使眼色,问我要不要出去。
我冲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如果换个别人,我现在可能已经出去了。
但是刚才这个人……我有点拿不准。
从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这人很谨慎,甚至谨慎的有点过头,一不留神,我们就会功亏一篑。
于是,我们继续等着。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一刻钟之后,我觉得差不多了。
我正要现身的时候,忽然附近的一丛杂草晃了晃,然后刚才那人从里面爬起来了。
我吓了一跳: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幸亏我们多等了一会啊。
这人爬起来之后,似乎彻底放弃了,摇了摇头走了。
而白止却被吓到了,伏在那里,始终一动不动。
我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变得很轻松,再也没有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了。
看来对方真的是走了。
于是我从树上溜下来,我对白止说:“行了,他已经走了。”
白止这才从木头上现身了。
他对我说:“刚才的人,到底是本主还是傀儡?”
我想了想说:“多半还是傀儡。这个人太谨慎了。”
白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一脸无语的看着我:“现在好了,人家已经走了,咱们不是照样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吗?”
我笑了笑:“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吗?”
随后,我从身上拿出来了一个纸人。
我对白止说:“用这个,就能窥探到他的消息了。刚才那人发火的时候,已经有纸人悄悄的藏到他身上了。”
“如果是别的时候,以这人的谨慎程度,我们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刚才他在暴怒的状态下,警惕性降低了很多。”
白止一脸好奇的看着我:“这纸人有那么神奇吗?这能看见什么?”
我微微一笑:“你想看见的,都能看见。”
白止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纸人是怎么做成的?”
我一边摆弄纸人,一边幽幽的问:“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青蚨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