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在街边等了十几分钟,看见苏沫返回来,脸上似有难色。
“怎么了?要是没钱我就去跟那些流浪汉挤挤。”卫青开玩笑道。
苏沫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玩笑:“那个……我爸妈让你上去一趟。”
“啊?”卫青神色微慌,“这么快就要见丈母娘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再说,我这第一次上门,啥也没带,不大好吧。”
卫青摆了摆空荡荡的双手,却又被苏沫瞪了他一眼:“有啥好买的。”
卫青心情忐忑地跟在苏沫后面,进了小区,随着电梯到了7楼。
门开了,苏沫的父母站在客厅里,笑吟吟望着他,眼神中似带有些许审视的目光。
卫青略显僵硬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伯父伯母好!”
“好!好!”郑秀看着他,连说了几个好,“来,这边坐,一块吃个便餐。”
只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的饭菜。
“小沫也没跟我们提前打个招呼,来不及准备,就吃点家常便饭吧。”郑秀略带歉意,朝苏沫责怪道。
“我哪知道他会一个人傻乎乎地跑过来。”苏沫小声嘀咕着,卫青讪讪地笑了笑。
“来来来,先坐下再聊。”苏武拉出餐桌下的椅子,示意卫青坐下。
卫青低头吃着白米饭,偶尔夹几根面前碟子中的菠菜就饭。餐桌上,陷入一片尴尬的安静气氛,只有轻微的咀嚼声。
“小伙子,不用客气。”苏武首先打破了宁静,“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伯父好,我叫卫青。”卫青恭谨地回答他。
“咳咳咳……”却是一旁的郑秀被米饭呛到,差点一口喷到桌上。
“你叫卫青?!”郑秀平复之后,诧异地再一次跟他确认。
“嗯,”卫青再次自我介绍,“跟西汉名将卫青同一个名字。”
郑秀和苏武放下筷子,盯着卫青的脸看了好久,又彼此对视而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嗯,确实长得有几分老卫年轻时的模样。”
卫青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脸色微红。
“妈!”苏沫出声提醒他们。
“哦,哦,吃饭!吃饭!”
郑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拿起筷子,朝卫青示意。嘴角边,却有股难以抑制的微笑。忍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又慌忙站起身来。
“我去厨房看看饭菜。”浑然没意识到所有的饭菜都早已端上桌子。
卫青和苏沫更加尴尬了,只好默默低头吃饭。苏武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天。
苏沫父母最终没再问他什么,但是卫青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一切了。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分欣喜和戏谑的意味。
饭后卫青本想去外面找个酒店住宿,却被苏沫的父母盛情留了下来。
“小沫跟我一起睡,他爸睡客厅沙发,你睡小沫房间。”郑秀很快就安排好了。
“不用,不用!”卫青连连摇头,“哪能让伯父睡沙发呢,我身体好,还是我睡这里吧。”
几个人一番谦让后,最终还是同意卫青睡沙发。
十点多的时候,苏武、郑秀看完电视,正打算洗漱一番就去睡觉,却接到了吴凤的电话。
“咦?是吴凤的电话。”郑秀略微诧异地看了卫青一眼,接起了电话。
她本想开个玩笑,却听见电话里传来吴凤焦急的声音:“郑秀么,我们家青儿是不是在你们那边?”
“在啊。”郑秀应道,“你要不要跟他讲讲?”
卫青接过电话,听到吴凤略带哭腔的一番责怪:“你这孩子,跑杭州那么远的地方,也不跟爸妈说一声。电话也打不通,急死我们了。”
卫青这才想起手机自下午没电后,就忘了充电,一直关机着。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卫青走到客厅角落里,低声诧异地问道。
“还不是顾兰亲戚家那个女孩告诉我们的,你这孩子,有女朋友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害得我这边瞎忙活,又弄得提心吊胆的。”
原来今天下午,卫青走后不久,顾旻就进屋告诉吴凤,他有事先走了。相亲最终不欢而散,吴凤不住跟顾兰致歉。
原本以为卫青又是跑去跟同学玩了,却到晚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回来,给他打电话却总打不通,显示手机已关机。吴凤不由慌了起来,卫文在一旁安慰她说,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于是又等待了几个小时,快到十点的时候,卫文也坐不住了。卫青的手机依旧打不通,两人差点就报警了,临了还是卫文提醒吴凤先去询问下午一块相亲的那个女孩,说不定她知道。
吴凤急忙给顾兰打了个电话,要来了顾旻的手机号码。最终,通过顾旻的口中知道了卫青谈了个女朋友,叫苏沫,下午可能是找她去了。
于是就有了吴凤的这番来电。
卫青满怀歉意地跟吴凤解释一通,又在吴凤唠唠叨叨的叮嘱后,把电话交还给郑秀。
两人又聊了好久,从郑秀脸上喜色难抑的神情和不时飘进耳朵的只言片语,卫青知道她们又在聊自己跟苏沫的事。这下子两家家长都知道,在这么一种尴尬的局面下。
于是,卫青和苏沫的事,就这般曲折地告知了双方的家长。
……
……
夜已深。
苏沫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心情仍难以平静。
她没想到卫青会为了自己,就这样从厦门飞到了杭州,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也好,原本她还在烦恼怎么跟各自的父母交待,这下子终于挑明了。
她还在回想着卫青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裹紧了被子,似他下午紧拥的怀抱。
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睡着了?
苏沫小心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来到了客厅。
父母房间的门是紧闭着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早已进入了梦乡。沙发上,卫青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似也已睡着了。
温柔的月色从客厅的窗户照了进来,留下一束朦胧的光亮。苏沫悄声走到卫青跟前,听着他平和均匀的呼吸,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似一个安静入睡的婴儿。
苏沫悄悄靠近卫青的脸庞,想轻吻他的额头。嘴唇才刚靠上,就被卫青一把拥进怀里。
苏沫差点叫出声来,却被卫青及时地堵上了她的嘴。
一阵缠绵的深吻过后,苏沫也躺在了沙发上,被卫青紧紧地抱着,不让她离开。
“我回去睡吧,”苏沫犹豫了下,小声说道,“万一被爸妈发现多尴尬。”
“你明早早点醒来,在他们起床之前回屋,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卫青搂着她,在她的耳鬓间蹭着。
“痒……”苏沫扭了扭头,“那我定个闹钟。”
客厅里,渐渐只剩下一阵窸窸窣窣的扭动和浓重的呼吸声,久久之后,才恢复宁静。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亮,黑夜尚未完全消退,苏沫就被一阵手机的振动吵醒,她从卫青的臂弯中爬起,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毯子,转眼看到父母的房门仍是紧闭着的,这才放心地回屋继续睡觉。
直到七点多,天完全亮了,她才被窗外街道上忙碌的各种声音吵醒。苏沫躺在床上,回味着昨晚两人在客厅里偷偷摸摸的一番温存,脸上不由浮现两抹绯红。
还好没被父母发现。
苏沫仍心有余悸,伸了伸懒腰。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身上多了一件毛毯,是清晨回屋时就披在身上的。她记得睡觉前自己钻进卫青的被子里,身上并没有披其他的东西,什么时候突然多出这张毯子。
苏沫一跃而起,跪立在床上,双手各握住毯子的一角,摊开查看。
这不是原本在父母房间里的么?怎么跑到了自己身上?
定是母亲半夜起床,怕她着凉,给她披上的。
想到这,她的小脸闪过一抹羞色,一下子变红了。
……
……
这一场因顾旻而起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下来。
卫青和苏沫之间的恋情,也因此浮出水面,从此不再遮遮掩掩。
然而,平静的海面下,潜藏着一股更大的暗流。它将掀起滔天巨浪,摧枯拉朽,冲垮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