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的脚步声踏踏而来,很快,全副戎装的禁军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抽出兵器,只是,不是对着顾墨杭,而是指向周琰。
周琰心猛地一跳,怒道:“你们傻了吗?还不快将逆贼顾墨杭拿下?”
“混账!”一道沉怒的声音传来,禁军中间让开一条道,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渐渐清晰。
周琰顿时目瞪口呆,呐呐地开口:“父皇……”
“来人!将二皇子打入天牢!”
周琰全身瘫软,他算计了这么久,没想到今日一下沉不住气,将自己折进去了。
出了宫门,顾墨杭翻身上马,忽然前面闪过一个人影,横在马前。
顾墨杭勒住马,看着拦在马前的女子,面无表情。
“顾侯爷,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孙清莹满脸泪水,六神无主,她这个样子,一定能博得别人的同情,顾墨杭不会视而不见。
顾墨杭居高临下,冰冷地开口:“二殿下出事,孙夫人不去求皇上宽恕,就回府等消息,在此拦马又有何用?”
孙清莹慌忙摇头:“他做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侯爷您一定要相信我!”
顾墨杭不想理会,拨转马头越过她就走,孙清莹急切地追过来:“求侯爷看在清雅妹妹的份上救我一命吧,往后定做牛做马报答侯爷!”
顾墨杭的马蹄丝毫未停,孙清莹追得气喘吁吁,倒是随从不屑地道:“孙夫人该做牛做马报答的是二殿下,我们侯爷啊,不稀罕!”
出了密道,顾弘带着清雅到了一处隐秘的小村子,溪水流淌,空气清新,环境清幽。
清雅担心着顾墨杭的事,又不能派人出去打听,心里难免焦灼不安。
没想到,张梓弢竟然寻了过来,带了关语颜来陪她说话。
“表嫂的肚子又大了些,是不是绑了个西瓜在肚子上?”关语颜看着她圆滚滚的大肚子,惊奇不已。
清雅皱眉,她从不会正经地称呼她表嫂,开玩笑脸上的笑却不自然,心忍不住提起来,“城里现如今什么情况了?”
张梓弢来了又匆匆走了,顾弘也不见人影,只留了人手照看她,顾墨杭一直没有来,清雅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外面翻了天了。
关语颜的脸色僵了僵,叹口气道:“表哥不要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清雅的心狠狠抽了一下,看来,她预感得果真没有错。
“侯爷,二皇子从天牢逃出来了!”孟南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禀报。
顾墨杭一怔,天牢那样的地方,竟然能逃出来,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寂静的夜,守城兵正要合上大门,忽然听见一阵纷沓的马蹄声疾驰而至。
几人互相对望,神色一变:“快,关门!”
厚重的大门还剩下最后一丝缝隙就要合上,忽然从外面撞开,守城兵被大门弹到老远。
几人连滚带爬躲到一旁,惊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快报,有叛军攻城!”
大街上突然增加了很多官兵,火光撕开黑色的夜幕,亮如白昼,许多人人心惶惶,这一夜无疑成了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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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帝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寝殿内漆黑一片,犹如死寂一般。
他忽然心惊肉跳,大喊:
“来人,快来人啊!”
“父皇可是在唤儿臣?”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殿内重新恢复了光明,陡然的光亮刺得建业帝下意识眯起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
“你为何在此?”他不是被自己打入天牢了吗?此时竟然出现在他的寝殿,建业帝心头骇然。
“区区天牢怎么关得住儿臣?”周琰嘲讽地看着他,看到建业帝惊骇的表情,满意地勾起了冰冷地的唇角。
建业帝试图起身质问,却被他按住半卧在榻上,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眼睛快要喷出火来。“逆子,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何必动怒?儿臣从天牢出来,您不开心吗?”周琰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十分冰冷,他一步一步走近床前:“父皇,您年纪大了,才会头晕眼花,连亲生儿子都要打入天牢,儿臣只是想您下一道旨意,赦免儿臣。”
手一摊,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出现在建业帝眼前,“圣旨儿臣已经替你拟好,您只要盖上大印即可。”
“来人,来人!”建业帝用力地拍着床榻,可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父皇不必白费精力,外面都是我的人。这样吧,儿臣替您盖上也是一样,您只需告诉我玉玺在何处便好。”
建业帝怎么会信他?真让他找到玉玺,只怕圣旨也要改成传位于他了。周琰狼子野心,他只恨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建业帝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脸憋得通红,周琰见势不妙,扑到榻上攫住他的颈项:“快告诉我,玉玺呢?”
建业帝激动不已,大口大口地喘气:“逆子——想当皇帝,你……做梦!”
“这个就不劳父皇操心了,明日早朝,自有人请儿臣做这个皇帝!”周琰鬼魅般地笑了。
建业帝瞠目,死死地瞪着他,最后再也没吐出一个字。
偌大的宫殿,血腥气久久不散,周琰一个人坐在榻前,脸色沉郁。
建业帝的近身太监郝公公小跑着上前,扫了眼榻上躺着的建业帝,双眸鼓得像是要凸出来,一动不动,分明是……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敛了眉道:“回殿下,奴才命人细细找了,没有找到玉玺。”
“你在父皇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连玉玺放在哪里都不知道?”周琰越是愤怒,语气就越温和。
“殿下恕罪,奴才只差将皇宫翻过来了,可能接触到的内侍宫女都严刑拷打过了,还是没有玉玺的下落。”郝公公战战兢兢地回道。
周琰扫了眼榻上的建业帝一眼,伸手将他的眼皮合上,“父皇,皇宫里都是我的人,就连前朝的大人们,也必须乖乖地听话,没有玉玺,儿臣照样登基。”
次日早朝,众臣窃窃私语,都在议论昨夜的异动,“听说曹大人家的小儿子失踪了……”
“秦尚书府上也丢了一位少爷!”
众人惊讶万分,原来,不仅自己家丢了孩子,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向皇上禀报此此事,可建业帝迟迟未到朝,众人暗暗着急。
过了许久,一身明黄的二皇子周琰信步而来,众人皆惊。
“二殿下,不知皇上今日是否身子不适?”有大胆的发问。
周琰露出一丝沉痛的表情:“父皇他,昨晚已经驾崩了。”
众人窃窃私语,明显有些接受不良。
“郝公公!”
郝公公连连擦起了冷汗,压力山大,还是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皇上口谕:赦免二皇子无罪,即日起监国。”
“二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正一直冷眼旁观,想看他们究竟闹得是哪一出,可是越听越心惊,出列拱手道,“请问殿下,皇上为何突然驾崩,当时守在旁边的是谁?还有,皇上为何不直接传位于您,还大费周章地让您监国呢?”
秦尚书立即接口:“国不可以一日无主,殿下不如早日登基!”
他心里忐忑,他才满三岁的小儿子昨晚莫名丢了,发现一封书信,说今日务必要拥立二皇子为帝,否则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也有其他大臣纷纷附议,皆是刚才家里丢了孩子的官员。
周琰心中得意,面上却显出为难的神情:“父皇只是命我监国,至于登基……”
“殿下人中龙凤,乃真命天子也,殿下就莫要再推辞了!”
张正不屑地扫了周围一眼,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周琰不知用何种手段掳了几个大臣的家眷孩子,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冷笑一声:“殿下真是好计谋,好胆色!还请殿下回答下官刚才的问题!”
周琰冷冷地睨他一眼,他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来,他扫视众人道:“父皇昨晚突发疾病暴毙身亡,当时本殿下正好在旁伺候,至于登基一事,是各位大人提出的,如今父皇尸骨未寒,此事以后再议也不迟。”
话音未落,殿外响起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乱臣贼子,有何德何能登基为帝?”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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