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离开以后,许朋由衷地称赞道:“没想到小姐的武功这么好,连朝廷的游击将军也打不过你!”
许黄玉脸色微微一红,道:“我这点功夫算得上什么好?要是遇上了真正的高手,还不是只有败下阵来!”
许朋道:“你这么年轻就学成了这样好的功夫,将来一定很不错。可惜周泰那个家伙跑了。要是我也学点武艺,他就跑不了啦!”
他们正在这里议论,雷迁、张郎来到。
张郎忙道:“小姐,许朋,雷二叔在此,你们快来见过。”
许黄玉急忙跪在地下,口称:“侄女许黄玉见过雷二叔!”
许朋也跪下道:“许家庄奴仆许朋见过雷二叔。”
不料雷迁看见许黄玉,竟然脱口而出地叫道:“多吉兆姆?原来你是多吉兆姆!”
许黄玉突然听到雷迁叫出自己母亲的名字,不由得吃惊地望着他。
雷迁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翠屏山古塔上面中年美女的形像依稀就在他面前晃动,因此继续喃喃自语:“多吉兆姆,原来你真的还没有死?”
许黄玉听得糊里糊涂的,但雷迁的话涉及到自己的母妃,并且好像说她还没有死,不由得紧张地问:“雷二叔,您说我母妃没有死?”
雷迁猛地里惊醒了过来:“这应该就是公孙慧娘啊!而且中年美妇也是不愿意暴露她身份的!”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望着跪在地下的许黄玉道:“你就是公孙惠娘?”
许黄玉含泪点了点头。
雷迁又问:“你那个双鱼形小金镜还在么?”
许黄玉急忙从脖颈之上取下了双鱼形小金镜,双手递给了雷迁。雷迁也从自己的脖颈之上取下了那枚双鱼形小金镜,再将它们放在一处观察,外表上竟然一模一样。
这时候,雷迁想起了母亲的遭遇和自己的童年,不由得百感交集,泪雨滂沱,猛地里将双鱼形小金镜狠狠地抛掷在地上,又恨恨不平地道:“什么王族信物、镇国之宝,你将我们母子二人害得好苦!”
许黄玉楞了一下,急忙将双鱼形小金镜拾了起来,重新递给了雷迁,并且疑惑地问:“雷二叔!您怎么了?”
雷迁猛然里一惊:“糟糕,我怎么能够在公孙慧娘的面前如此失态呢?”他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亲切地道:“孩子,你不能叫我雷二叔的,你的母亲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子,你就是我的亲外甥女儿啊!”
许黄玉喜出望外地叫道:“舅舅!”
雷迁也动情地道:“慧娘,我还答应过你的母妃,要一生一世地保护你呢!”
许黄玉轻轻地问:“我的母妃真的还在人世?”
雷迁想了想,只得淡淡地道:“人死岂能复生?这是以前的事情。”
许黄玉失望万分,只好不再追问。
雷迁忽然道:“慧娘,舅舅求你一件事情!”
许黄玉诧异地道:“舅舅,你若有什么事情,就请直接吩咐我吧,外甥女儿一定会听从!”
雷迁痛苦万分地道:“这个双鱼形小金镜的确是夜郎国的镇国之宝。它在我们夜郎国中传递了几千年,绝对不应该散失在他人的手中。我想请你将它转交给我们的国王。还有,你如果去到了夜郎国中,也一定要替我问候我的外祖母且兰夫人!”
许黄玉明白雷迁是个江湖人物,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的危险,所以他才将双鱼形小金镜托付给自己,只好点了点头,又悲怆地道:“舅舅,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雷迁苦笑了一下,转过话题道:“走,我们还是去看看你们的师父,他追赶周泰到底如何了!”
赵匡追赶周泰,看看就要追上了,忽然前面露出了一片树林。林中建有一片菜园,园中建有一座草庐。草庐大约有六七间房屋,蓝衣、紫衣、红衣三个童子正在堂屋中间弈棋,旁边阿龙、小明两人侍茶。
周泰情急之下策马冲入了园子之中。他跳下马来,直接奔进了堂屋,立即大声喊叫道:“诸位童子救我!”
三位童子抬起头来看了看,红衣童子诧异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我们出面救你?”
周泰道:“我是朝廷的游击将军,现在被一个钦犯追赶甚急,诸位童子快快为我寻觅一个藏身之处!”
蓝衣童子笑道:“从来只见官军追捕犯人,何曾见过犯人追赶官军呢?我们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童子,没想到还有人前来要求我们的保护,真正是奇怪到了极点!”
青衣童子道:“此人无可奈何之下才向我们求助的,也许我们应当援手,兄长莫要乱开玩笑!”
紫衣童子却道:“救与不救,且看他与来者谁是谁非,我们才好说话。”
青衣童子对周泰道:“你且去一边站着,待我们见过来人以后再说!”
周泰无奈,只得站在他们的背后,心中惴惴不安。小明、阿龙在旁边好笑。
赵匡追到了树林子外边,忽然不见了周泰,也驱马进入林中搜寻。这林子本来不是很大,赵匡猛一抬头,便看见了三个童子正在弈棋,其中的紫衣童子他是熟悉的。三位童子的后面正好站着周泰,周泰的神情甚是紧张。
赵匡跳下马来,径直走进屋去,向三个童子作了一揖,道:“三位少侠,赵匡这边有礼了!”他因为紫衣童子会武功,便相信他们一定都会武功,因此称呼他们为少侠。
蓝衣童子眯缝着眼睛盯住赵匡,慢慢地道:“我们不过是一群山野小子,不劳壮士多礼。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了出来,不要打扰我们弈棋!”
赵匡指着周泰道:“那人作恶多端,赵匡欲加擒拿,又恐妨碍了诸位的雅兴,所以先在这里告个罪!”周泰急忙分辨道:“你们休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乃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他却是杀害岑彭将军、劫走朝廷钦犯公孙惠娘的赵匡。”
蓝衣童子“噫”了一声,看了赵匡一眼,又看了青衣童子一眼,却是不再说话。青衣童子正要开口说话,紫衣童子抢先道:“从来只有官爷替百姓们伸展冤屈的,却没有听说官爷倒要我们百姓替他们分清是非曲直的!我看你们两人手中均有武器,何不自己去那林子中比出一个高下。什么将军、壮士,难道还要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童子出面帮忙么?”
周泰听了,不仅深感失望,而且心中愤愤不平,他想:“你们既然不肯帮我隐藏,何必还要怂恿我们打斗?”可是他毕竟还是个游击将军,此时若再不答应出战,传扬了出去,岂不颜面尽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下了院坝,准备与赵匡决一死战。
谁知赵匡却道:“周将军,我也佩服你是条汉子!咱们之间的事情,今日是否可以当着几位童子之面作个了结?”
周泰楞了一下,问:“你要怎样了结?”
赵匡道:“你们如今穷追不舍的,不外乎就是公孙惠娘和我。如今公孙惠娘出现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只要你答应放过了公孙惠娘,我便放你回去!”
此言一出,三个童子莫不动容。赵匡是闻名天下的江南大侠,单打独斗周泰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以他们之间的恩怨来讲,赵匡此时杀死周泰势在必行。可是他却愿意如此轻松地放过周泰,这可以说是极度的宽容了!
谁知道周泰却道:“赵匡,你好大的面子!公孙惠娘怎么也是朝廷的钦犯,我怎么可以放了她过关?”
赵匡把心一横,咬牙道:“你如果放过了公孙惠娘,我就随你投案自首,如何?”赵匡如此说话,无疑又送给了周泰一个立功的机会。可是如此一来,他自己必定为汉家朝廷斩首示众。赵匡对公孙慧娘爱护之深于此可见。
几位童子对赵匡更加钦佩。
可是周泰却昂然道:“你若是交出了公孙惠娘,再马上束手就擒。我可以上疏朝廷,为你减轻一些处罚。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
赵匡为什么会不断地让步?这是因为他审时度势以后作出的紧急决断。因为自己纵然可以将周泰杀死,但是公孙慧娘再现于世的事情,已经暴露在官军、三个童子还有两个侍茶少年的面前,这些人与自己无冤无仇,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动手杀害他们。但他们是否会泄露消息却不得而知。如果周泰能够接受自己的条件,那么自己的牺牲就可以换来公孙慧娘的平安,所以也是值得的。不料竟然遭到了周泰的断然拒绝。他气怒攻心之下,不由得恨声骂道:“你这是自己找死!”
正在这时候,林子外面一阵人喊马嘶,却是马良等三个官军来到。在马良想来,雷迁、赵匡等人救出公孙惠娘以后,一定会立即逃跑,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胆地前来寻觅周泰。进入林中以后,马良又立即看见了周泰,顿时不由得高兴万分。由于赵匡背向着他们,加上双方的敌对立场此时也不分明,因此马良等人乐滋滋地跑了过来。周泰看见马良他们进来,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更加糟糕。因为他知道自己四人还是打不过赵匡,于是急中生智地叫道:“马良,可是彭方将军叫你过来的!”
可是马良不知是计,一边向里面走来,一边道:“彭方将军在——”此时他却忽然住了口,因为赵匡已经转过了身子来。马良进退不是,本能地与两个士兵同时拔出了刀来,而且从三面将赵匡包围了起来。
周泰见了,明知道合马良四人之力也打不过赵匡,可是如果再不动手,三个童子必定更加嘲笑自己,于是只得舞动日月双刀,准备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