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木鼎说复活妖母的祭祀就在十天之后,除了西岳华,我们一个个都惊惧不已。
勺子满脸愁苦之色,而姬桃皱眉沉思,我心中烦乱,觉得光阴匆匆,到牛头岭已有些许日子,但我们想要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成,反而眼看着山槐要要进行祭祀,要将妖母复活了。
听姚木鼎说了许多话,濮天骄也低头沉思着,这时候,一直没出现的甲叶子突然从院子一侧走了过来,并推开濮天骄身后的光头龙,直接站到了濮天骄的身边,俯下身在濮天骄耳旁说了些什么。濮天骄点点头,甲叶子就离开了。片刻之后,甲叶子再次出现了,一同出现的,还有濮正山和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个头还不到甲叶子的膝盖,似乎小孩子一般,但他头发斑白,面色干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是谁,那个诡计多端、贪财好色的侏儒,范隐山的弟子,林铁东的师弟,穆南川。他不是在坐牢么,怎么出来了?正纳闷间,姚木鼎说话了,他也好奇地看着穆南川说:“穆南川,你这老小子,不是在坐牢么?什么时候出来的?”
穆南川和濮正山走过去,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隔着石桌,和濮天骄及姚木鼎面对面。穆南川开口了,一副公鸭般的嗓子,声音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他说:“多亏濮腾远和濮家大少爷啊,要不是他们,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濮家就是厉害,我坐了这么多年牢,千想万想出不来,他们一出手,我几天就出来了!”
说完,穆南川假笑了两声,看了看濮天骄和姚木鼎,濮正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我说过,没有我们濮家办不成的事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濮天骄没有接他的话,却将她取姬后神鼎而不得的情况诉说了一遍,询问穆南川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穆南川听罢,尖声笑了两下,说:“依我之见,等山槐祭祀完毕之后,再取姬后神鼎,也不迟啊,反正只有十天了对不对?”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甲叶子说:“我听说,要复活妖母,先要找到正好能够容纳妖母七魂六魄的肉体,然后要收拢妖母被打散在各处的七魂六魄,复活十一对魅妃蛇妾,让耻牛领路,然后,于妖母诞生之日进行大血祭,生成玄黄归墟之局,妖母才能复活,这么浩大的工程,难道十天之后……”
姚木鼎说:“你说得没错,复活妖母,的确需要这么多程序,但是,这些程序却部未必是要一步步来,尤其是那大血祭,可以先进行!”
濮正山说:“那就是说,山槐他们选择先进行大血祭了?”
姚木鼎说:“好像是这样!”
穆南川说:“那就好了嘛!我们先应付着山槐和寇海官,等他们祭祀完成,不再需要这鼎的时候,我们再将它弄走,岂不正好?”
濮天骄不甘心地说:“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那我们就只能等十天之后再行动!”
姚木鼎正欲说什么,有个打手模样的人走过来在姚木鼎耳边说了几句话,姚木鼎刷地站起来,说:“真是吃了豹子胆,敢来我这里捣乱,把所有人都给我叫来!”
我们藏在假山后面,心想大事不好,有人肯定发现阿寒、林花儿以及地下室的那些女孩都不见了。不一会儿,一群打手模样的人被召集到了姚木鼎的面前,姚木鼎指挥,让他们在牛头岭各个角落里搜,一定要找到所有女孩,包括光头帮带来的那两个。那些打手分头去了,濮天骄明白了怎一回事,也派了光头龙带着光头帮的一些人去找,说一定把阿寒和林花儿找到。姬桃和勺子在我身边,相视一笑。
片刻之后,光头帮押着林铁东来了,林铁东被绑着,姚木鼎让松了绑,穆南川看着林铁东,一副阴阳怪气的声调,说:“师哥,好久不见,你咋这幅样子?怎么还让人给绑起来了?”
林铁东认出了穆南川,脸色平静地说:“原来是师弟呀,看来你坐牢结束了!我被绑着,是因为我不想惹事,否则,谁能绑得住我?”
穆南川说:“这我相信,我师兄林铁东,再怎么着,从绳子里逃脱,还是易如反掌的对不对?”
没等林铁东接话,濮天骄说:“林铁东,你的两个女儿逃到哪里去了?”
林铁东面有喜色,说:“你是说,阿寒和花儿逃了?”
甲叶子一连怒容,对林铁东说:“老头,你装什么装?还不是你捣的鬼?”
林铁东一脸平静,并不说话。濮正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之后,对濮天骄说:“你一定欺负林花儿了吧?你把她关起来干什么?趁我不在,就虐待我的人?她哪里得罪你了?”
濮天骄腾地站起来,用一根指头指着濮正山,厉声说:“濮正山,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哥哥,我就会给你留情面!你自己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整天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四处招摇,丢光了濮家的脸,这还不够,你还把那毫无用处的林花儿送到牛头岭来,她来牛头岭能干什么?她什么都不会,还要别人保护,简直是个拖累,拖累就拖累吧,一来就认了个姐姐,还认了亲爹,我看她迟早得背叛我们!她那亲姐姐,一开始就和我们作对,我倒忘了,她是你的心头肉嘛,虽然得不到,但你却像苍蝇一样,见了血,总忍不飞上去……”
“够了!”随着一声怒吼,濮正山一个耳光扇上去,濮天骄的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濮天骄没想到濮正山会打她,她扑上去,要和濮正山拼命,被穆南川和甲叶子一起拉开了,而姚木鼎站在一旁,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正在混乱间,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大胖子在佣人的带领下,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那人肥头大耳,满身肥肉,但是面色很白净,尤其一把浓密的灰白胡子非常引人注目。只听见姚木鼎说:“长须长者来了,真是稀客,稀客!”
看来那人就是我们总也见不上的寇海官,号称长须长者的沽名钓誉之人。寇海官拱手作揖,嘴里说:“许久不来拜访姚兄,真是非常惭愧,实在是脱不开身,见谅见谅!”
说着,看了一眼穆南川,非常惊讶非常夸张地走上前,说:“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穆南川么?不是山槐的师弟么?你何时出狱的?何时回到牛头岭的?”
穆南川哼唧几声,并没有认真回答寇海官的话,还是濮正山沉不住气,居功一般,说是他将穆南川从监狱里弄出来,并带着牛头岭的。寇海官看了看濮正山,又看了看濮天骄和她身后的光头及甲叶子,说:“这两位,难道是濮家的大少爷和大小姐?”
濮天骄没做声,濮正山马上回音,说他猜得没错,寇海官赶紧恭维了一阵子,然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林铁东,对濮正山说:“你们的父亲没来?你们的父亲没来,你们咋对你们父亲的结拜兄弟不热情呢?”
寇海官已经坐在石凳上,林铁东虽然被松了绑,但依然在旁边站着,光头们还在他身后警惕着,害怕他逃跑。林铁东也不看濮正山和濮天骄,说:“濮腾远现在发达了,早就不记得我这个结拜兄弟了,要不然的话,他的子女咋会这么对我?”
濮正山看了一眼濮天骄,濮天骄迈过头去,于是濮正山假模假样地说:“哎呀!我们都不知道您和我父亲有那么一层关系,真是失敬,失敬!我妹妹不懂事,你不要怪她,我刚才已经批评过她了,你就消消气,我们回家之后,一定和我父亲说说你,说不定,他此刻正记挂着你呢!”
林铁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濮正山拉着林铁东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寇海官说:“来之前,没想到姚兄家这么热闹,人可真不少啊!”
姚木鼎干笑了两声,说:“寇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在这里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敞开说吧!”
寇海官说:“姚兄如果觉得没什么不妥当,那我就说啦?”
姚木鼎点点头,林铁东一脸平静,濮天骄和濮正山互相瞪着,甲叶子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木然,而穆南川睁着他那双发黄的眼睛,嘴角带着笑,一脸阴鸷,似乎正在期盼一个天大的阴谋的公开。
寇海官说:“我想,你们肯定都知道了,我和山槐交情不错,尤其是穆南川和林铁东这两位老弟,你们和山槐是师兄弟关系,我们的交情很多年了,你们应该都知道!山槐想要做成的事情,我一定要帮他做成,为什么呢?因为这就是朋友之间的义气,这就是我寇海官为人处世的原则所在,我对人急公好义,一向急人所难,不计回报地帮人成就好事……”
听到这里,勺子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突然干呕了一声,她很快就忍住了,但坐在石桌旁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他们停下说话,向假山投来疑虑的目光,而甲叶子带着两个光头,朝假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