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还没细看,连脉还没有细诊,就让她说出个一二,这有意刁难未必也有点太明显了。
苏瑾嗤笑,看着几人的眼光从嘲讽变成不屑:“衣衫绽破,留有血污应是肩口有伤,脸色苍白应是失血过多……”
“废话,这还用你多说,这谁都能看出来,说的好像自己有多厉害,其实也就无非是打肿了脸充胖子。”王御医等人听到苏瑾这么说,浑身不由得松懈下来,眼神里也充满了轻视。
床上温雨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苏瑾也开始渐渐的不耐烦起来,“呵,身体抽搐,额出虚汗,神情不安,伤口似有糜烂之势,分明就是毒已入血,气血亏空,你们再拖延一下,这人就可以就去陪阎王喝酒了。”
有几人不相信上去查探,发现伤口之处真的已经开始变得发黑,似乎真的要开始糜烂了。
之前他们还以为是刀剑煞气过重,加上受到惊吓,伤口红肿应该是发炎了………况且……他们也用银针试了……王御医看到几人的样子也猜到了苏瑾说的大概是真的。
他本来还不死心的想辩驳几句,可苏瑾凌厉的眼神却硬生生的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呼,还好,还在。
苏瑾再也受不了这几人,时间不等人,她可没这个闲功夫陪他们,她转头看着瑾言,瑾言点点头,走向几人。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对我动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御医在地上哆嗦着,另几人也颤抖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苏瑾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直的往床前走去。“瑾言,把他们丢出去,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瑾言长臂一拦,不理会他们的惊呼声,将几人拦出门外。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真不容易,某人介有其事的掏了掏耳朵,然后查看床上的温雨,嗯………果然没错………真的是中毒了。
好看的眉忽的皱起,搭在脉搏上的手指停留片刻便又快速的换一个位置,肩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应该不是用剑伤出来的,伤口的力度不均,看样子似乎是被刀所伤。
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脸上也变得越来越阴沉,看上去似乎像是暴雨来袭之前密布的阴云,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喂了温雨一颗止痛丹以后,就开始准备清除伤口处的腐肉,漆黑的匕首上不反射一丝一毫的光,显得格外沉静内敛,流逸的曲线上握着一只快速起落的手。
伤口的腐肉清除干净了,可是这并不能让她松口气,真正的危机才刚刚显露,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就脉搏来看,毫无疑问分明就是中毒了,然而用银针试探却试探不出来半分,而脉象的紊乱隐藏的更深,若不是她结合温雨反应细细探查,应该也会被骗过。
怪不得刚才那帮老家伙什么也看不出来,这等珖人眼目的脉象他们所能看的出才怪。
只是………看出来并没有什么用,这毒………仍然无解。
这毒她也是第一次见,怎么办………沉吟思考的时候,却在低眸的一瞬间看到了温雨紧握的拳头里似乎是有些什么,透露出的红色应该不是血,细看之下应该是红色的布料,这是?
掰开那握紧的拳头,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枚荷包,看到这枚荷包,她的瞳孔突然缩紧,忽的起身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然而除了银针与所带的药丸,其它什么都没有。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这枚荷包果然就是她丢失的那枚,只是,为什么这枚荷包会出现在温雨手上,她拿起那枚手上的荷包,却看到荷包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离他远点。”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若是把这句话拆成四个字,那她每个字都认识,可结合在一起就让她有些费解了。
离他远点?离谁远点?这纸条到底是针对谁的,是丢失荷包的她,还是秀制荷包的温雨,而那人究竟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一切谜团就像是个雪球越滚越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先甭提猜没猜得到这人是谁,若是猜到了,也只是在毒刚刚发作时找那人拿到解药才有用,而现在拖得久了,就算拿来解药也是无用了,更别提这人的身份还没猜出来,甚至是连个线索都没有。
怎么办,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僵局,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温雨消香玉损吗,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神色如冰,眼神阴翳,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中,涔涔的冒出了血珠。
怎么办,懊恼之际,突然一道灵光乍现而过,对了,寻回草!
这寻回草本来是要给瑾言治疗暗疾的,来这之前她正准备配药,只不过还没配好。
不过………寻回草本身就有解百毒的功效,温雨的毒虽然霸道,但是应该还未深入骨髓,只单服寻回草绝对可以。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寻回草得来的还真是巧,用到的时间也刚刚好。
将寻回草切下四分之一,用杵捣碎了后揉成团就着温水送服下去,接着又开始紧张的观察起她接下来的反应。
门外,瑾言将众人逼退至数丈,他不想让他们的嘈杂声传进屋里,影响到她。
王御医见苏瑾好久不出来,又开始忍不住叫嚣,“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他出来,我就说,一个毛头小子能看出来什么,分明就是在逞能,待在姑娘家的闺房里这么久,成何体统,哼。”
说完更感觉自己的分析是对的,伸手捋了捋胡子,神色又恢复成之前的傲气,“我说,温大人,这无知小儿待在你女儿的闺房里这么久你也不担心?让我等都毫无头绪的病症,他能看出来什么。”
瑾言闻言脸色一沉,双目漆黑,眼底似卷起无尽风浪,一片落叶落至他身前,抬臂一挥,手指微勾,手掌紧握一下随即又松开来,只见有绿色的粉末从他摊开的手心中随风飘散。
刚才还是嫩绿的叶子,现在俨然成了一堆绿色的尘埃,“不知各位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若是没有,还请静心等待我家公子。”
王御医咽了口唾沫,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脸色青白交错,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就是那手中的叶子,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看着寒蝉若禁的几人,瑾言心中暗哼,不过是几个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小人罢了,可是………小姐为什么还没出来,眼中不由得浮上几分担忧。
而温有德刚才听了王御医的话之后,也感觉有几分道理,毕竟孤男寡女公处一室,他也是亲眼看了才能放心,想到这,他挺直了腰板,梗住了脖子,强忍着内心对瑾言恐惧,刚想张口,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