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我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过?”
苏瑾一愣,将腰间上的剑放到桌子上,大方一笑,“这把剑是凌夜交给我的,叫做凤兮。”
凤兮,难不成是之前出土的那把凤兮,当时那件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没想到其中之一的凤兮竟会落在她手上。
“这把剑能否给我看看?”萧墨渊一瞬不瞬的看着桌子上的凤兮,眸光闪烁,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苏瑾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凤兮交给了萧墨渊。
在萧墨渊的的手触碰到凤兮的一瞬间,剑身似乎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就像是在抗拒主人之外的触碰。
没想到这把剑还有灵智,虽然现在还不是特别强,但与别的剑比起来,已经实属罕见。
剑生剑灵,除了剑本身需要的材质以外,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三样缺一不可。
“你对凤兮还有印象?”
手指一寸一寸拂过剑身,在看到剑柄之处,刻着“凤兮”的两个小字时,萧墨渊突然出声问道。
苏瑾摇摇头,“我虽然没有它的记忆,但是冥冥之中,我对它有种熟悉感,就像是我从前握过它无数次一样。”
苏瑾拿起桌子上的凤兮,闭上眼睛,任凭感觉挥舞起来,一招一式都如同流水一般,畅通无阻,原本还有些不安分的凤兮,在被苏瑾握住的一刹那也安静了下来。
一人一剑配合的极其默契,每个招式如同演练了无数遍那样,绚丽的让人晃不开眼。
看着于大厅之中舞动身姿的女子,萧墨渊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知道,在凌夜找到她的时候,就意味着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随着那人的出现,有关于的她的东西也逐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种害怕她触摸到真相的惶恐感,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强烈了。
虽然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但他有一种感觉,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萧墨渊,今日本姑娘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剑法。”
苏瑾在最后一个旋身的时候,突然借脚下之力,将剑尖对准了萧墨渊,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剑风凌厉,带着杀伐之气。
萧墨渊也不含糊,在剑尖即将抵达面前的时,手中的毛笔猛然投射出去,与剑尖撞在一起,随着“咔嚓”一声,毛笔瞬间变成两截,掉落在了地上。
开了灵智的剑知道认主,这是那些冰凉的铁器永远也无法比拟的。
他曾经见识过她的剑法,但这次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相较于之前来说,现在的她更强,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力,都更为娴熟,深厚。
“萧墨渊,再吃我一剑。”苏瑾变化招式,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扑到萧墨渊面前。
随着与凤兮的不断磨合,苏瑾的眸光也越来越亮,犹如划破黑暗之中的破晓,熠熠生光。
这一夜,两人皆藏着心事,你来我往之前,相战至黎明。
……………
“姐姐,你的医术太厉害了,我奶奶最近几日都不吐血了,也不怎么咳嗽了。”
江雪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看着苏瑾的眼神写满了崇拜,她就说哥哥找的人不会错的,姐姐的医术不知道要比那王大夫好了多少倍呢。
苏瑾放开老妇人的手腕,摸了摸江雪的头,浅笑道,“你奶奶的病恢复的很好,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江雪的脸又红了红,咬唇小声道,“姐姐,哥哥这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手被刀子割破了,都化脓好几天了,姐姐能不能给哥哥看一下。”
江黎一愣,赶紧打断江雪的话,“不得胡说,我的手没有什么事情,不要什么都麻烦人家。”
说罢,还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但袖子只有那么长,无论他怎么努力,手终究还是露在了外面。
“姑娘,别听我妹妹胡说,我的手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江黎将手背到身后,向后退了一步。
从她进屋起,这个少年就一直很安静的站在一旁,直到听到江雪的话后,她才注意到他的手是用粗布条随意包裹着的。
“把手给我看看。”在打开少年手上的粗布条时,苏瑾才看清他手上的伤口。
一道伤疤横划过他的掌心,两边的皮肉往上外翻着,已经开始发炎化脓了,一看就知道没有受到及时的处理。
苏瑾皱眉,将刀对准他伤口上的腐肉,抬眸看着他,“你的手发炎太严重了,我需要把你掌心的腐肉全部割除掉,再给你清理伤口,怕吗?”
少年摇摇头,将腰杆挺的笔直,眼中带着坚毅,一字一顿道,“不怕。”
一抹笑意掠过她的嘴角,将一枚药丸递给他道,“将这颗药吃了,止痛的。”
江黎没有犹豫,接过药丸看也不看的就吞了下去。
苏瑾在心里算计着时间,等药效差不多发挥的时候,才拿起刀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掌心的腐肉全部清理干净。
看着包裹好的手,似乎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想了想,最后恶趣味的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姑娘,你这是………”江黎看着手背上的蝴蝶结,眼神有些复杂。
“这就当是你没有及时处理好伤口的惩罚吧。”苏瑾随意的找了一个借口,蒙混过关。
说来也奇怪,从他上一次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懂得一些药理的,这点小伤他应该也是可以处理的才对,怎么会放任伤口溃烂呢。
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当看到锅边那块已经干硬好久的馒头时,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但她并没有因此就给予他们更多的帮助,她看得出来,江黎是一个很有傲骨的人,定不会随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只是来给这个老妇人做最后的诊断的。
人是一种很贪婪的动物,若是任凭他们取舍的话,总有一日会让他们变成无底洞,不知反思,不知进取。
而在这个国势动荡的时代,谁也无法一直帮助他们,只有依靠他们自己,他们才能活的更久。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告别之后,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夜虽已深,但街上仍旧灯火通明,只是在灯光照不到的某一处里,有一个人影正在拼命的逃着。
少女泪眼朦胧的,最后回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大火,然后用尽平生里最快的速度,向背离着火焰的方向逃着。
快点,再快点,父亲拼尽全力才让她逃出来的,她不能再让这些人得逞,更不能让大家白白牺牲。
少女向前跑着,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摔到在地上,咬着牙,支撑起身体,再次用劲全力向前奔跑着。
再快点,只要到达中原,她就安全了。
不顾胃中的饥饿,不顾身体的疲惫,此刻的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去。
一路上,她不敢去住宿,也不敢去吃饭,因为她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埋伏着他们的人。
一张俏脸,因多日以来的奔波早已经沾满了泥土,混合着汗水变得模糊一片。
一夜之间,她从高高在上的蛊王之女,变成了被众人捉拿悬赏的逃犯,真是可怜而又可悲。
“父亲,您等着,女儿定会为你报仇的!”
少女抓着衣襟,哭的歇斯里地,但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像一只受伤了的小兽般,低低的呜咽着。
父亲,母亲,哥哥………
“她在那里,快追,蛊王有令,捉住公主者直接封为领主。”
众人一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将嘴里的打杀喊的愈发卖力,仿佛领主之位已经近在眼前。
“蛊王,他算什么蛊王!”少女讽刺的笑着。
看着狼狈的少女,其中一人不屑道,“我劝公主还是早些和我们回去吧,还能少吃些苦头,蛊王仁慈,说不定会放了你呢。”
放了她,他岂能放了她,他正等着用她来坐稳蛊王的位置呢,待她价值用尽之后,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少女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悲凉的扯了下嘴角,“你们回去告诉笛南天,杀父,杀母,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不死不休!”
说罢,女子就跳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夜晚的风凉爽怡人,而苏瑾正打着饱嗝,满足的走在街上。
正惬意的走着,转角胡同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一时间,好几个念头从她脑中一闪而过,要不是她感受到了从手上传来的温热,她当真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灵异事件。
“救我……救……救我……”
抓着脚腕上的那只手突然加大了力道,苏瑾左右查探了一下,闪身进到胡同里。
借着街上探照进来的微弱光线,苏瑾细细的打量着女子的脸。
打量了一阵,发现,什么都没有看清………
因为那张脸已经黑的让人无法辨认了,只能从她的骨架,以及她的声音才能辨认出,她是一个女子。
“求你……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