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高三年级纪事〔下〕（9）
认准道路不回头
当父亲知道了我高考“落榜”以后，听说他还特地去了一次博中，找到了我的班主任黄德硕老师他们，具体了解我在学校中的表现。当他回来以后，就一口咬定硬说，当时我就是不听他们的好心劝告。于是，便在大鸣大放中，信口雌黄地胡说八道地说我大积极带头了，至使得才落成今天的可悲下场……此时，当我听了以后，便毫不服气地进行辩解道：“我积极？有些人比我还积极带头得多呢。但是，最后人家由于出身成分好，不是仍旧照样可以上大学去？……”后来，父亲就以他的切身体会，列举不少具体实际的例子，去进行说明一个这样的真理，“凡事都应该要谨慎小心，以免招惹是非。”……我知道，父辈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瞻前顾后的，他们总想通过安分守纪，忠厚老实去博取别人的欢心。为了能相安无事地生存下去，免遭攻击，不惜以胆小为资本，去获取别人的同情和赞美。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大错。但是，要是在碰到如此多的政治运动时，你能够躲得过了初一，还能再躲得过十五？我也何曾不知道，父辈们最怕的就是触犯了有权者，害怕有权者发怒。他们从来也不敢对无理的事情表示抗议，更是不敢为真理去撕杀了。于是，他们对于我的高考“落榜”，也同样是何曾去敢说句公道话，又如何曾敢去表示过进行抗争。在他们的眼里，当权者永远都是对的，即使他们是如何暴戾恣睢，也只有忍受服从。因此，父辈们都是不敢得罪别人，也害怕别人得罪自己。受到了欺压，先要“自责”，再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去企图安慰自己的怯懦，而为意志薄弱进行开辟道路。看着父亲满脸的皱纹，我顿时之间，感到多么的痛心。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也只能象他们一样软弱地苟且偷生，去忍受胆小怕事的奴隶教育，而不情愿地去接受他们的人生哲学。也就是不能有丝毫的一点反抗。你可要知道，这一切全然都是从“爱”的招牌里出来。他们也并不知道，这样做，只能会将一个人，活生生地推向一条昏庸无能的死胡同里去……有时候我想，只有离开了他们，才能会有所作为。一切好品德，好能力都是要在独立的生活中培养出来的。后来，从我知道的许多有成就的人中，不少人从小失去了父母，或离家出走，这绝不是偶然。假若脱离了一种依赖以后，唯有挣扎和奋斗，如果老是长在父母的褓襟里，便会毫无锐志。因此，我就曾经大胆地想过，要不顾一切地投入到社会的各种斗争中去，方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当然，我首先考虑的不是个人安危，而是父母要为我总是不安。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怎么也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了。而只有被襟固在原地，让理想、斗志逐渐腐烂、消失，而后再来悲叹、悔恨……原本父辈们希望我前途无量，这片好意我一定领情。可是，他们老是用过去的观点来说教，我很难接受。他们也许会这样地认为，我骄傲自负，缺乏虚心。也许，我在言谈中，总是直率地、毫不含糊地发表自己的见解，甚至不留余地。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缺点，也看到自己的优点。只是我认为是缺点的，他们倒以为是优点；我认为是优点的，他们却视为是缺点。他们以为劝告就是教育，老是“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结果，只能是叫我走投无路。最后，只好干脆不听，固执地朝一条自认为正确，或者也许可能错误的路继续走下去。从这次“鸣放”过程中，所带来给我高考落榜的这样的沉痛教训，其实就是这样……
正是：
父亲安份又守纪，不论事实非与是；
认准道路不回头，勇往直前走下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