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房内,紫檀木的浴桶热气蒸腾,散发着淡淡清香,如轻纱般云雾缭绕,渲染着令人迷惑的氛围。
佳人眉目含春,大圆脸激动万分。或许是动作幅度过大,浴桶内的水四处飞溅。
渐渐的,佳人瘫软了身子,大圆脸依然不放过她……
……
心里记挂着腊肉,黎明之时,破晓时分,梅蕊便醒过来了,比往日足足早了一个时辰。
天色依然是昏暗,本是熟睡的大圆脸像是做噩梦似的,忽地胡乱挥动双手,大声呼唤,“梅子姐,梅子姐……”
声音急促而低沉,像是愉悦又是痛苦。脸面憋得过分通红,仿佛呼不出气。
没来得及穿衣的梅蕊,半敞开的前襟,一手抚着她胸口,又凑近她耳旁,低声呼唤。
被唤醒的孙少恩,睡眼惺忪,体内莫名其妙的燥热,望了一眼梅蕊,挠着后脑勺,有些搞不清状况。转瞬,将一旁的梅蕊扑倒在床,直勾勾盯着她雪白胸口里面的娇嫩美肉,圆眼变得炙热。
“梅子姐,你为何这般迅速穿上了衣?”发情的公狗似的,压在她身上,一吻封唇,想要剥掉她的衣。
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梅蕊岂会任凭她胡来,不顾她的疯言疯语,两手楸着她耳廓,使劲往两边拉。
梅子姐之前热情的很,为何一会的功夫,就变了母老虎?孙少恩疑惑的低头直愣愣盯着那一抹红。
梅蕊却是不管她脑子里想的,脚用力一蹬,将她踹下床底。
躺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大圆脸晕头转向的,还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梅子姐刚才明明就柔情似水,还求着她用力的,怎么一转眼就?
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是换了环境,动人心魄的旖旎画面早已了无痕迹。孙少恩一骨碌爬起,见自己着亵衣,而对方却是衣冠楚楚。难以置信般,双手捂住了脸。
雾气蒸腾的浴室,赤*裸的胴体,热情奔放、尽情流露的梅子姐……一切都是浮云。她与梅子姐的抵死缠绵,原来也只是一场春梦。
梦醒了的孙少恩,实在是无脸见人,大长腿跃床上,扯过被子盖得严实。幻想着若是梅子姐知道了又不知如何调侃她,关键是体内燥热的很,恨不得化成豺狼,生吞活剥了梅子姐。
曾经的她清心寡欲,不知春梦是何物,如今有了媳妇,反而要通过春梦来发泄,都是梅子姐的失职。若不是梅子姐昨日撩拨她,使得她春心荡漾,又不满足她……
孙少恩心生怨念,裹起被子蒙上头,脑海里却总是浮现梦里的一幕幕。心里懊恼的很,并卷着被子翻滚如煎鱼,她何时变得如此空虚寂寞冷。
梳妆完毕的梅蕊,透过铜镜看见床上的大蚕蛹,万般无奈。昨夜,那混蛋明明说好今日早起杀猪,而今却赖床上。
梅蕊怒视她,玉齿禁不住咬得咯吱吱直响,蓦然掀开盖在她头上的被子。
却见圆脸如添了胭脂般绯红,还渗出薄汗,即便是额头的碎毛都被浸湿。想起适才压住自己的滚烫身子,梅蕊不免忧心更甚。
“少恩,何处不舒服?”轻声细语,恐怕大声了使得她更难受。
心上人温柔如故,孙少恩微张开眼,低声呢喃一声梅子姐,伸出双手求安抚。
只顾她声音嘶哑,不曾留意到她腥红眸子,坐在床沿的梅蕊忙拥她入怀,赤手轻柔抹去她脸上细汗,继而爱怜的吻了一下她额头,“可是难受的紧?”
温柔的凝眸,湖水般清澈,以及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关心、紧张……溢于言表。
痴痴的望着艳媚娇美的脸庞,呼吸再而变得急促,又深深的埋在她胸口,圆脸磨蹭着她的饱满,不自觉的将环抱住她的手臂收紧,内心不停翻腾的灼烧,好热好想要她。
梅蕊身体猛地僵了一下,随即便放松了下来,任由她抱着。大圆脸如此黏她,或许是难受的厉害。于是低头,下巴抵住她脑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仗着梅蕊对她的宠溺,孙少恩愈发放肆,如吃奶的幼儿,腾出紧紧箍着她纤腰的一只手,抚上一侧的波涛,微张圆嘴,对准衣内那粒鲜红葡萄。
燥热的呼吸几乎灼伤了她,清晰的感觉到在大圆脸的触碰下,羞人之处竟……梅蕊背脊发凉,战栗起来。这大圆脸哪是不适,分明是欲求不满。
天微亮,雪已停,空气里面仍然弥漫着冷气。屋檐处挂着的一排排冰溜子,仿若透亮的水晶柱子,经天放晴,折射进了屋,亮了屋。
梅蕊暗使劲,推开赖她身上,吃她豆腐的大圆脸。
孙少恩砸吧砸吧嘴,在她胸前留下一滩水渍。
如一头被束缚已久的困兽,腥红的眸子似乎能迸发出血淋淋的鲜血。梅蕊呼吸一滞,周身都被她的气息禁锢。
“若是难受,便好好躺着,至于杀猪一事,我唤他人来帮忙便是”急忙抽身,用被子捂住随时会攻击她的大圆脸。
杀猪一事岂能假手于人,孙少恩缓缓眯了下眼,随即恢复往日的清澈,无辜的伸出胳膊撒娇道,“梅子姐!”
梅蕊却是不敢再抱她,“若不再难受,便早点起来,自己着衣”说完转身便走。
揉一揉发干的眼珠子,孙少恩伸了个懒腰。即刻,竖起耳朵,听到已走远的梅子姐,才窸窸窣窣的快速脱下亵裤,又将它藏在床底。打算找个恰当的时机再洗,梅子姐千万不要发现才好。
猪叫声、鸡叫声、鸭叫声,声声不断……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肉炖大肉。有猪的杀猪,没猪的到集市割肉。这一日,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无论是小孩,大人都是盼望已久的。
无论红事白事,过年过节,她家还是头一回杀猪,况且还是那么大一头的,岂不令人欢喜。小农妇洗漱后,积极的在大锅里烧上了水,这时水都滚开了。
收拾干净自己后,熄灭灶膛的柴火,叮嘱梅蕊中午无须煮米饭后,孙少恩将一口大锅架到院子中央,又脱下方才刚穿上不久的大衣,才在磨刀石上咔咔的磨起了杀猪刀。
刀变得锋利顺畅,锅里始终冒着白色蒸汽,一切准备就绪。
那猪似乎也嗅到危险即将来临,直立起猪头,警觉的四下张望。昨日挨揍的大黑狗,还没吸取教训,跟那猪前后呼应般,对着孙少恩狂吠,在梅蕊的喝止下才禁了声。
孙少恩挽起衣袖,放轻脚步踏入猪栏,悄悄从猪身后绕了上去,一个饿虎扑食,朝着那头大肥猪直扑过去。谁知那头经常被孙少恩骂的蠢猪听到身后风声,异常聪明,一个就地翻滚,饿虎扑食也变成了笨狗啃屎。身上也沾了不少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猪粪。
梅蕊也不帮忙围堵,只管看着,见大圆脸的怂样,不由笑得花枝招展。
孙少恩追着猪,绕猪圈已好几圈,狼狈至极。她以为杀猪仅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那猪声嘶力竭的嚎叫,总归是不忍心。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即使是捆绑了它四腿,喊得那般惨烈,也下不了手啊!
“梅子姐,我不吃腊肉了,不妨别杀它”杀猪刀丢在了地上。
梅蕊早知她的大圆脸是不忍心的,听了她的傻话,不知是哭是笑好,“咱也不可能总养着它,再说,这过年总得存些肉食”
她还想着宰一半拿到集市上,卖了换银子,只是大雪封路,这想法才罢。
孙少恩也知自己说的不现实,眼珠子转了下,“咱喂它些药,待它昏厥过去,再动手可好?”不知不觉的死去总好过痛苦的去死。
梅蕊轻点头,转身将一些致使短暂昏睡却无毒的草药混合着馊水。
孙少恩想着反正是最后一顿了,总要吃好点,多放了两勺稠粥,有点吃饱上路的意思。其实自这猪还是幼崽时,就不曾被亏待过。
将馊水倒进猪槽,梅蕊看着这头受惊的猪仍在狂吃,唉声叹气,毕竟是一日三餐的养了它快一年,有了感情,真不忍心看着它变成大圆脸刀下的冤魂。
馊水吃光了,猪也倒了,两人合力用圆木头杠子从猪圈里抬到井边,又是好一顿气喘。
孙少恩担心时间长了,它会醒过来,还没缓过气就操起磨得锋利无比的杀猪刀,反正要痛的,长痛不如短痛。
踌躇片刻,使劲朝着猪的喉咙处捅了进去,随着收回来的手,刀一拔出,一股鲜红的猪血便喷涌而出,直流到事先放了盐的大木盘里。
昏死过去的猪竟哼哼了数声,随着它大幅度的挣扎,那血流的更快,接着不再哼声,只有腿蹬了下,猪血也放完了。
孙少恩不曾杀过猪,如今亲自动手,方知杀猪的残忍、血腥,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就好办多了。
淋过滚烫的开水后,手里冒着寒光的刀一阵翻滚,不一会儿,猪毛落了一地,刚才还黑黝黝的胖猪成了白溜溜的,猪蹄壳也统统被拔去,才动作娴熟的剖开肚膛。
猪的内脏全部□□出来,场面有些惨不忍睹。孙少恩先将猪的心肝脾肺肾割下来,放进盆里;再掏出猪的大肠、小肠、猪肚,倒掉里面的粪便,用盐水反复搓揉后清洗了几遍。
猪板油自然也被小心藏起,她心里的造肥皂大业一直没忘。
梅蕊清洗猪舍的一会儿工夫,这口二百来斤儿的大肥猪,就变成了漂白的两片白条、一盆猪内脏和一盆头蹄。
这速度,这平整的刀切口……梅蕊惊叹万分,又不得不怀疑,在没遇见她之前,大圆脸就是个杀猪的。
对方的一番夸赞,孙少恩少有的谦逊不接话,身后的爪子忙着玩弄灌满了水的猪尿泡。
小时候家里穷,山里娃也没什么好玩的。于是,每到年关,婚丧悲庆,那个家里杀猪,割出来的猪尿泡也成了奢侈的玩物。不过她是没分玩的,大家都嫌弃她,也就只能远远地看着,羡慕的很,今儿有机会了,总要玩过够的。
恐怕梅蕊训她,背在身后的爪子灵活的倒掉猪尿泡里的水,也不嫌尿骚味,偷偷的藏在衣内,打算有空再拿出来玩。
身上的尿臊味是相当明显,梅蕊不疑有他,只当她是杀猪时身上沾了腥味。
一盆盆的肉跟骨头,小农妇甭提多高兴了,她家何时有过,因而对以后与大圆脸相伴的日子更有盼头,更有自信过得好。
之前对猪的同情、心里的不痛快也早了无痕迹,然而,又添可惜。两人过个年,杀了一头猪,归根到底是铺张。若天气好,路好走,总可以卖出去些,换点银子。
莫怪她守财,只是过惯了苦日子,看不得浪费,再说日子长着呢,总要精打细算,让得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心里想些有的没的,梅蕊又逐磨着多腌些腊肉,好让大圆脸吃个够。
说干就干,手脚麻利的备好了缸、盐、酱油。
腌制腊肉,定少不了孙少恩,暗下,爪子偷偷摸了胸前的猪尿泡,确定藏的好,才要帮忙。
重新操起杀猪刀,把猪肉切成不到一寸厚,一尺长的长条。
梅蕊抓过一把细盐想要将猪肉表层全部搓擦一遍,没想到竟痛得嘶一声,恐对方担心,赶紧掩饰的侧了侧手。
虽忙着切猪肉,听见她呼痛声,慌张丢掉杀猪刀,抢过她的手就要查看一番。却见虎口处不知何时冷得裂开一道痕,手上还沾满盐花,该是痛得撕心裂肺了。
孙少恩看着盐花渐渐渗入鲜红的伤口细缝,心里也是痛,眼睛都要红了。
“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儿似的哭”习惯性的要揉她的脑瓜,醒起手脏,又反手用手背扣了一下鹰鼻。
牢牢地擒住她要回缩的纤手,孙少恩伸出舌头,细细的舔去她虎口处的盐花。
味道酸酸甜甜,心酸、盐咸、手却是甜的。
梅蕊忘了害羞,享受着她的体贴,盈盈秋水,含情脉脉。
反而是孙少恩觉察这般处理手裂子不太妥当,讪讪退开。从热腾腾的锅里舀起一勺水,帮她从头洗过。
梅蕊却是不干了,腊肉还没开始腌制呢!如何洗得了手。
妻妻一场,孙少恩自是知她所想,“梅子姐,让我来可好?我也能腌出好吃的腊肉”
她的大圆脸总会干许多家务活,她是知道的。然而她泡了大半日冷水的手,加之前日又被她伤了,若是碰了盐,岂会不痛的道理。
自己痛好过看着心上人痛,梅蕊是绝不会允许她下手的,故意装作不耐烦道,“一边去,你做不出我要的味道”
“这还不容易,梅子姐在一旁指导,我都照你说的做,腌制出来的一定也不差”
梅蕊心里决定了便不再听她啰嗦,甩开手就要去抓盐花。
见她油盐不进,孙少恩也是急了,将盐藏在身后她够不到的地方,“这腊肉定是我吃的最多,该由我来腌。不妨咱俩轮着来,今年到我,明年你来”
“明年我努力割猪草,多养一头猪,来年都由你腌,腌得多多的”
……
“梅子姐,若你的手裂子再裂开,大年初一我就吃不到你做的汤圆了”假装嘴馋的舔了下唇。
看她可怜兮兮的,梅蕊莞尔一笑,松了口,“好好好,都由你”。
孙少恩多舀一勺水帮她洗干净手,顺势掀起下摆,用里层还算干净的衣替她擦干。
混蛋!总是贴心得令她感动。
孙少恩将预算的猪肉都切成条状,梅蕊也真的不动手,只在一旁教她如何做。
食盐倒在肉上,倒成一堆堆的,孙少恩再细心的把盐轻轻涂抹在每一个部位上,涂的认真,即使是骨头的一丝缝隙也不放过。
猪肉均匀的沾上盐花后,再分层放入缸内,每层还撒上些细盐,淋上酱油,满后才盖严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