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怔怔地看着叶雅琪,好半晌才垂下眸,喃喃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你的痛苦都是自找的。”
“你说什么?”叶雅琪不由得拔高了音调。
“我有说错吗?”玛丽高高扬起下巴,吊着眼尾看叶雅琪,“你为了达目的,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玛丽步步逼近:“以前你是这样,现在你还是这样!”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叶雅琪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玛丽说的。
难道关于过去,还有她没记起的?
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沉沉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罢,她夺门而出。
快步走在回主楼的小道上,叶雅琪低头看着路面,同时也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她单手抱着肚子,就像是在告诉肚子里的宝宝,说自己不是故意伤害它的,说自己很爱它!
可这不过是她在自我安慰罢了。
好像玛丽说的那样,她的痛苦都是自找的,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不就好了。
别人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叶雅琪如是劝自己,与此同时也来到了炎烈的房门前。
她抬起手欲敲门,门自己打开了。
是炎烈穿戴一新,好像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叶雅琪脱口而出。
他眼下黑青一片,想必是根本没休息好,叶雅琪想起金钟的请求,又说:“你昨晚那么晚睡,再休息一会儿吧。”
炎烈先是一怔,随即破天荒地笑道:“段玲明天就要走了,我这个做主人的该陪陪她。”
叶雅琪急忙说:“让我去陪她吧,我们都是孕妇,肯定有共同语言,你再休息一会儿。”
顿了顿,炎烈转回房间,径直往书桌那边走,边走边说:“你跟我过来。”
叶雅琪快步跟上。
待到书桌前,炎烈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她,同时又说明:“这是矿区的安全布控图,你帮我交给段玲。”
叶雅琪去接图纸的手有些颤抖。
他竟然相信她!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炎烈突然问道。
叶雅琪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没有,可能是天气转凉了,我觉得有点冷。”
炎烈皱眉,忽然站起,径自去到衣柜里找出一件薄披风给她罩上,末了,他轻揉了揉她的发,说:“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自己不注意点。”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叶雅琪只觉心里都暖和了。
她知道,自己是因他的关怀而感到温暖。
不能拒绝,索性坦然的去接受。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叶雅琪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炎烈刮了刮了她小巧的鼻子,又说:“快去快回吧,段玲应该也不想和你谈孕妇常识。”
叶雅琪好奇心上来,问道:“为什么?”
炎烈说:“她现在最感兴趣的应该是矿区工程的进度。”
叶雅琪努了努嘴,说:“那我就更该和她谈谈孕妇常识了,她想得太多,孩子也会跟着受累的。”
炎烈哈哈大笑,突然又停止,一手攀上她的腹部,嘴角漾起了淡淡的笑:“你也别总是操心别人,我们的宝宝也能感受到的,它会累。”
他黑不见底的眸底流淌着难得的柔色,就像是在对着宝宝说话。
叶雅琪覆上他的手,带着他宽厚的手移动起来。
满室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映衬得格外柔和、美好!
短暂的相处过后,还是炎烈催促着她去找段玲。
走出主楼,她几欲拿出相机把图纸拍下来,但都选择了放弃。
因为玛丽的话,或许,炎烈真的知道了什么,给她图纸不过是在试探她,如果她急着行动,不就会落入他的圈套么。
还是先给段玲看了再说。
叶雅琪在心里默默打算,很快就来到了段玲所住的沁楼。
沁楼座落在葡萄园的边上,叶雅琪从段玲喜爱红酒的程度,就明白了她住在这里的原因。
不过孕妇喝酒可不是好习惯,待会她也要劝劝她!
直上三楼,她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停下,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应答:“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不得不说,段玲的声音好听极了,就像是婉转的黄鹂。
有时候叶雅琪非常不能理解殷永年的思维,家里有个这么漂亮又内涵的老婆,为什么还要在外勾三搭四呢?
叶雅琪推开门,让人惊呆的一幕立即映入眼帘!
段玲居然在做瑜伽!而且动作幅度还非常的大!
急忙走入房内,她随手将图纸人扔在了茶几上,便把屋中央的段玲给拉了起来。
“你忘了自己是个孕妇了么!”叶雅琪忍不住责备。
段玲爽朗一笑:“是你太小题大做了,这在国外没什么稀奇的。”
叶雅琪吓得出了一头的汗,仍拉着段玲,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她才又说:“我们可不是外国人,炎烈就是最好的例子,以为自己是圣澜人就耐寒,湿着身子吹了风,结果就病了。”
段玲看着她,调侃道:“有没有人说你这个妻子当得有模有样的?”
闻讯,叶雅琪脸一烫,匆匆埋下了头,细声道:“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段玲大笑:“有时候我也挺想像你这样的,做一个小女人,每天就守着自己的丈夫,嘘寒问暖,可惜……”她顿了顿,扬眉道,“条件不允许。”
说起她的丈夫,叶雅琪略感尴尬,毕竟勾引她丈夫的小三曾是自己视作亲人的张彤。
于是她只好附和道:“你羡慕我,我也羡慕你,做一个女强人,高高在上,多威风。”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但既然怀了孩子,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免得累到孩子。”
段玲端起红酒杯,说:“你还说得头头是道的。”
叶雅琪急忙拦下了她:“喝酒对宝宝不好,你暂时还是别沾了。”
段玲眸色一沉,良久才道:“有时候喝醉了才能忘记一些事。”
“对不起。”读懂她眸底的哀伤,叶雅琪缓缓收回手,也是在替张彤向她道歉。
良久,段玲才勾了勾唇,说:“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错的人又不是你。”
“可是……”
“你为什么要嫁给炎烈?”段玲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叶雅琪‘啊’了一声,紧紧皱起了眉,不由得暗忖,她不会是也对炎烈有意思吧……
可很快,段玲就打消了她这可笑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嫁给他,当初想的就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但后来又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她所指的‘他’必然是她的丈夫——殷永年。
只是让叶雅琪没想到的是,段玲竟然如此爱殷永年!
说着,段玲长长地叹了一声,随即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又说:“我们也开心过,但激情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他找女人,我就找男人咯。”
“啊!”叶雅琪禁不住惊呼。
而叶雅琪就顾着听她说故事,却没注意到她手里的红酒杯见底了。
见她脸上泛着红晕,叶雅琪才察觉不对,连忙拖下她的酒杯,没好气道:“我才劝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听呢。”
段玲有了醉意,不断地朝着叶雅琪摆手:“没事……对了,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唠叨我吧?”
经她提醒,叶雅琪才想起初衷,急忙起身,却被她死死拉住:“你是不是拿监控分布图来给我看?”
叶雅琪点头。
段玲眯起眼笑了起来:“炎烈可真信任你呢,我老公连他的手机密码都不肯告诉我,他把什么都加密了……”
说着说着,段玲只不断重复着最后一句,语气中满含哀伤。
说实话,她听着段玲这么说,心里十分愧疚,她差点就拿炎烈的信任当驴肝肺了!
幸好她刚才没把图纸照下来,否则……
这庆幸的心情瞬间戛然而止,叶雅琪怔怔地看着躺在茶几上的图纸,一时思绪大乱。
她这是怎么了?
她早有打算,要助力叶新的计划,好让自己彻彻底底的离开炎烈,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忘乎所以?
她才不是炎烈的妻子!
一个不能完全属于她的男人,要来做什么!?
思已至此,叶雅琪捏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是在警告自己,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初衷,不能再被任何人动摇!
慢慢将视线移到段玲身上,叶雅琪的心情与先前早已两个样。
段玲口中还在喃喃:“他把他的心也加密了……”而她的双眼紧闭,似乎已醉倒,只不过是在梦呓罢了。
叶雅琪试着叫醒她,可段玲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见时机成熟,叶雅琪摊开图纸,迅速用手机闪了几张。
把图纸收好后,她给段玲搭上一层薄被,便匆匆离去。
而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沙发上的段玲,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流淌着精明的眼底,哪还有一丝醉意。
她缓缓坐起,不紧不慢拨了个电话,待接话接通,她微微皱眉道:“你这样做,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