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海紧跟在身后到了房门口,吴维打开了灯,金大海惊呆了:卧室里铺满了紫色百合花,胥雯身穿白色的香奈尔,安详的躺在花丛中,双手护在胸前,左手紧紧捏着一支黑玫瑰。金大海觉得此刻的胥雯比平时更漂亮,躺在花丛中的她,粉嫩娇弱,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许楚楚动人。
吴维觉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下栽在胥雯床前。金大海本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平日里吴维是不让任何人进卧室的,包括保姆。卧室的卫生全由胥雯自己负责,因为胥雯有洁癖,不想让生人的浊气冲了寝室。这下子,他顾不了这么多,跑进去一把抱住吴维。"快,打电话给倪川。快!"
吴维的声音很微弱,但却非常清晰,"别告诉我爸妈。除了她表弟倪川,任何人不许碰她,包括你!"
金大海拨通了倪川的电话,倪川听说胥雯出了事,二话没说,带着妻子来了,是叫了市120救护车一块到的。倪川一下车,就冲进了胥雯的卧室,他看到表姐面无人色的躺在花丛中,知道了怎么回事,什么也没问,走过去一把抱起胥雯往急救的医生面前送,一张纸片与玫瑰花一道从胥雯手中落了出来。
金大海捡起纸片一看,宣纸上写着黑色的几个字:我们应该走在同一条道上。是高档墨水书写的,有点像"康尔"总经理室和"斯丽人"大酒店墙上的字体,还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倪川抱着胥雯径直走了出去,连看也没看吴维一眼。吴维低下了头,有些不敢正视倪川。倪川陪着把胥雯送到了市急救中心,金大海也把吴维送到了同一家医院。金大海打电话叫来了贾二和晓英,叫他们轮流守着胥雯,自己一个人守在吴维床边。
晓英一看到躺在床上的胥雯就尖叫了:"雯雯,这不是雯雯吗?巴山夜话的著名主持人,人称巴视小丫的,我最喜欢她的节目了。她可是我最崇拜的节目主持人。"
倪川瞪了晓英一眼,金大海这时在旁,忙拉了拉晓英,示意她不要说话。倪川一直握着胥雯的手臂,没舍得放开,生怕这一放,胥雯就会在他视线里消失。他妻子一直紧紧地靠在丈夫肩头,眼神严峻,没有说话。
吴维醒来,见金大海在病床边,就急急的问:"雯雯怎样了?她没事吧?我真浑呀。"
金大海回答:"医生说,她服食了大剂量的安眠药,重度昏迷,正在IXU重症特护室,还未醒来。"吴维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金哥,快扶我过去看看她。"金大海理解他的心情,连扶带抱的把吴维弄到了急救室。
吴维刚走到IXU重症特护室门口,看到倪川握着胥雯的手臂,脸色变了。
倪川看到吴维来了,走上前就是一拳:"你个畜牲,看看你干的好事!"
吴维居然硬受了这拳,没有还手:"川弟,我去看看她。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是,你应该知道,她一直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一直都是,将来也是。"
倪川立即又握住胥雯的手臂,没有好气地说:"还不知有没有将来呢!"让吴维进去了。
吴维趴在胥雯面前,痛哭失声,金大海怎么劝,他也不听。吴维哭晕在胥雯床前。当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金大海见吴维醒了,忙打手机让晓英送点燕窝稀粥过来。侍候吴维吃了饭,看吴维精神稍稍好了些,金大海才觉得轻松了一点。
吴维听说胥雯还没有醒来,就想起床再去看望。可是,刚一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金大海好说歹说,才把他劝阻。吴维闭上眼,脑中便出现胥雯躺在花丛中的样子,心情怎么也难平静。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流泪。金大海知道他心里难过,但是不知道内情,无从相劝。
吴维终于止住了哭泣,他望着金大海:"金哥,你一定觉得奇怪。胥雯这样好的女人,我却对她不忠。"
金大海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吴维,等待下文。
吴维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非常爱胥雯,热烈而疯狂。可是,她后来根本不爱我。和我结婚之初,对我还不错,我们是恩爱夫妻。她怀孕后早产,我陪她去医院,她特别怕疼痛。守她的日子,看到她阵痛时死去活来的样子,我整宿整宿合不了眼,真恨不能替代她受苦。那以后,我怕和她在一起,怕她受孕,不愿意看到她再忍受那样的折磨。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需要,有一天我的车坏了,坐薛柔美的车,喝了几口酒,见眼前晃动着一位窈窕淑女,便克制不了自己。后来,薛柔美怀孕了,我叫她流了,怕她闹,给你要的一百八十万,就是给她的。我不知道胥雯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介意。她才二十六岁,那么年轻。我想她是伤透心了吧。如果,她这次没事,我发誓以后决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金大海突然想起自己捡到的纸片,就拿出来给了吴维。
吴维不看便罢,一看那字迹便脸色发白,拿纸条的手不断哆嗦。"天呀,我可怜的雯雯,我的雯雯……"话没说完,又吐了一口鲜血。
金大海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问道:"维弟,心情不好吗?身体要紧哪,请不要过于悲伤。"吴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味的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头去撞墙。幸亏金大海反应快,一把拉住了他。吴维瘫在金大海身上:"金哥,快,再扶我去看看她。"
三天后,胥雯终于醒来,看倪川握着自己的手臂、吴维面无人色的坐在床前深情而关切的目光,见到自己床边守了那么多人,非常吃惊:"大维,你给我准备了满满一屋的香水百合,我可开心了,我原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喝咖啡,没想到刚喝了几口水就觉得头晕,睡了一会。我怎么就在这里了?"
金大海看胥雯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正想说话,吴维开口了:"我们回家吧,你大概太累了,睡了三天,可把我吓坏了。没事就好。"
金大海见胥雯没事了,"康尔"那边自己有好几天没去了,就对吴维说:"维弟,我去'康尔'看看,有什么需要让晓英对我说。"吴维忙说:"金哥,谢谢啦。没事了,我这就办出院手续,带胥雯回家。"
金大海从医院出来,见天气很好,就径直去了吴理家,带了些进口水果去看望周姜,周姜满脸堆笑的接待了金大海。
金大海知道她不晓得胥雯抢救的消息,因此,没提。
周姜正准备把一幅题字挂在墙上,叫金大海帮忙看看是否正了。
金大海一抬头,看那字迹非常眼熟,觉得好像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他问周姜是谁的墨宝,周姜有些自豪的说:"老头的。他就喜欢这些。好多单位、公司都请他书写招牌题字呢。"
金大海仔细看看,吴理不愧是中央党校的高材生,那字体柔中带刚,颇有几分风骨。他以为吴副书记喜欢为他人书写招牌题字,好象连"康尔"都有他的墨宝呢,肯定常在哪个单位或者公园见到过的,便没多想。
这期间,公安的来胥雯住处勘察了现场。由于现场损坏严重,取证已很困难,案子迟迟没有侦破。不久,吴维和胥雯离婚了。
朱欣好几日没了倩倩的消息,还以为是倩倩怪他办事不力,不理他呢。于是,他在市经贸委、市委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奔波,决心尽快把与"康尔"联营的事弄妥当了,给倩倩一个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