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莲没料到素来懦弱怕事的华锦媗突然发疯地为她讨公道,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而华凤池见华锦媗打了那么多下,唯恐她手指伤重,急忙上前抱住她喊道:“小锦,可以了。”
陆大青被打得满头是血,有华凤池在场又不敢报复华锦媗,只能狼狈地抱头窜出房门。
哪知华锦媗挣开华凤池,快步追到房门口,狠戾的目光望着逃远的陆大青,伸手怒指天空吼道:“苍天在上,我华锦媗没有偷玉佩,如若撒谎愿遭雷劈。善恶必须有报,苍天你若有眼,现在就出来证明我们的无辜!”
随着她最后吼出的一字,雨后的天空中,那些散开的云忽然被无形的力量卷动,狂乱地漫天沸腾,浓浓云层聚集起来,瞬间就遮住了当空的明月!
那些因为华锦媗嘶吼而被吸引过来的华府下人,猛然间被头顶滚过的轰隆雷声吓得心颤。又听得一声“咔擦”,一道闪电刺破浓云翻滚的夜幕,直接劈入华府,一声惊碎梦靥的凄厉惨叫响起,“啊——”
所有人眼睁睁望着那陆大青偏偏就被这道闪电劈中烧成焦炭,顿时惊恐喊道:“天谴!真的是遭天谴了!”
华锦媗勾唇冷笑,竟是说不出的狡黠自傲。
何谓苍天?
从此刻起,她——华锦媗,就做这善恶终结者的苍天!
华锦媗低头散去各种复杂情绪,掉头扑入华凤池的怀中,故作惶恐道:“五哥,我怕。”
华凤池抚着她的发安慰道:“小锦别怕,五哥在这。”
没多久,庭院里的躁动引得华国辅在管家和侍卫的簇拥中边匆匆赶来。华府一夜两生事故,实在是令他恼怒不已,正当华国辅迫不及待想要肃整家风时,却在看见庭院中那具被雷劈的焦外嫩的尸体后,眸光顿时一颤,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只是苍天开眼了而已!”华凤池沉声回答,然后抱着华锦媗慢慢走出来房门。
“凤池,皇上不是派你去骊山镇压山贼,你怎么回来了?”华国辅望着出现在这里的华凤池略微一怔,再看着他怀中抱着的华锦媗是满身泥泞遍体鳞伤,脸色微变,“锦媗发生何事了?”
“何事?父亲大人居然问我锦媗发生何事,呵呵……这话不是应该由凤池问问父亲,锦媗到底发生何事吗?”华凤池眯眼朝华国辅望去,语气凛冽:“凤池自懂事开始,从未在这府中争宠谋利。为保我华府繁荣更是常年在外,征战无数,只愿小锦平安别无所求。父亲也曾向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小锦,可是为何我今日回来看见的……却是小锦遍体鳞伤,被人活活埋入那乱葬岗的地底中!父亲大人,你倒是告诉凤池,到底是何事?”
华国辅怔地不轻,望着华锦媗皱眉道:“怎么可能?是谁对锦媗下此毒手?”
华凤池冷笑,却不想再去看华国辅是何脸色,他疲了,怕了,“小锦,这里太乱太肮脏了,五哥先带你去客栈住,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好。”华锦媗环着华凤池的脖颈,歪头一笑,犹如沐浴阳光的春花灿烂。
华凤池便抱紧华锦媗,带着安莲头也不回地朝庭院外走去。
华国辅气急败坏地喊道:“凤池,你给为父站住!既然锦媗现在满身是伤,今夜又忽风是雨,你若是为她好就先让她养伤看大夫。其他事,我们今晚查清楚。”
华凤池望着怀中受伤的妹妹,怒极反笑:“好,那凤池就听听父亲怎么查清楚!”
华国辅立即命令身旁的管家去请大夫,又望了望地上那具烧焦的尸体,一时间杂乱无绪,“今晚所有人都到前厅集合,本国辅今夜必须彻查到底!”
没多久,华府大厅挂满华灯,亮如白昼。
华国辅面色铁青地坐在大厅正中央,今夜侍寝的两位姨娘则站他身后两侧。左侧三姨娘生的圆润和气,右侧五姨娘有些瘦削便看起来有些严厉,但都是风韵犹存的美儿。
华凤池抱着华锦媗坐在华国辅左侧第一张椅子上。
华府尚未分家,所以二少爷华青澜便也循声而来,沉稳冷静地坐在华国辅右侧第一张。
没多久,吊儿郎当的四少爷华离羽也被府邸吵得彻夜难眠,便揉着眼睛来问何事,撞见这颇似三堂会审的局面,瞌睡虫瞬间被吓跑,而自己想跑也跑不掉,就只能硬着头皮挨着华凤池下一侧坐下。
管家带着一名拎着药箱的大夫快速跨门而来。
盛怒已久的华凤池这才赶紧焦急唤道:“大夫,请帮我看看她的伤势。”
这名老大夫见这厅内气氛异常,想先拜见华国辅以免得罪,哪知华国辅却是不耐烦地免礼让他赶紧看伤者。他这才赶紧转向华凤池怀抱中的女娃儿,小心翼翼拆掉缠在华锦媗指上的布条后,第一眼,便被那紫青发肿的伤势吓得抽气连连。
“真可怜呀,怎么伤成这样?”老大夫寻思一想怕是大户人家的那些龌蹉事,便转了话锋,“幸好,要是再伤重一点,这十根手指可就断了。”
华凤池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急忙将华锦媗放在旁边茶几上做好,让大夫诊断上药。
老大夫稍微翻了下华锦媗的袖口跟裤管,十指连心的伤,这新伤加旧伤可谓遍体鳞伤呀!医者父母心,令他更是怜悯这稚嫩的女娃,“七小姐,老夫必须马上给你清洗伤口上药,这过程会很疼,你要忍忍呀。”
华锦媗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天真道:“老爷爷,他们都说小锦没爹没娘。小锦被打习惯了,不怕疼了。”
老大夫看着华锦媗就像他孙儿那般稚嫩可爱,又听得这话,当下越发心疼。
孰料其他人听着这童言无忌,均是陷入死寂一样的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