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摆喜宴的大厅里,就在四周氛围有些古怪的时候,云鹤一袭金丝红线的喜服,大步而来:“本宫瞧瞧,这第一杯自然是要敬一敬本宫的救命恩人了。”
阿音抬眸看他,居然头一遭有一种他解了自己燃眉之急的怪异感觉。
“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可不敢当。”阿音起身举杯道,“恭喜殿下新婚之喜。”
“托你的福。”云鹤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以后本宫一定会对太子妃好的。”
阿音擎着笑意看他,手中的酒杯与他手里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一声脆响,这才察觉四周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殿下请。”阿音不以为意,仰头一饮而尽。
听见云鹤笑道:“本宫喜酒还不错吧。”
“上佳。”
“镇南王喜欢就好。”云鹤也饮尽此杯,“对了,本宫还未恭喜傅夫人有喜了。”说着便从一旁的内侍手中重新拿了一杯酒,看着简蝶道,“不知夫人可否赏光呢。”
“……”阿音缓缓坐下,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人的失望,感觉满心期待的什么大戏就这么取消了。
听见简蝶起身笑道:“得殿下一杯喜酒,自然是我儿的福分。”说着就要举杯,去听见傅煊起身道:“夫人有孕在身不宜饮酒,还是为夫代劳吧。”
阿音坐在他们中间,手中还拿着那个空了的酒杯,细想着方才的事情究竟为何。目光悄悄地落在了舒晓珊的身上,不知所想。
听见身后的云鹤笑道:“看来傅大人跟夫人还真是夫妻情深啊,想来外面的那些流言也是空穴来风了。”
流言?什么流言。阿音指尖不由得一紧,差点儿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不知殿下允否。”傅煊说的不澜不惊。
“自然,本宫哪里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云鹤意外的好说话。可是阿音听着他那像极了云墨的声音在这里搬弄是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旁的简蝶默默地坐了下来,阿音不禁看她,却见她露出了一丝苦笑。
云鹤跟傅煊喝了一杯,然后说了两句闲话就去了别的桌子,宴厅的气氛也活跃了一些,大家各聊各的,仿佛方才的沉默只是阿音的错觉。
“我出去透透气。”简蝶说着便站了起来。
阿音见状,跟着起身道:“我陪你。”
“好。”
傅煊坐在那里,看着两人并肩出去的背影,听见舒晓珊笑道:“也不知道她们会聊些什么。”
“晓珊。”傅煜唤了一声。
舒晓珊撇撇嘴:“我随意说说罢了。”说着看了一眼傅煊,“我听说这次阿音去南疆点兵,或许就留在那儿不回来了,兄长不去道别么。”
“不必。”傅煊说着,抬手自顾自的倒酒,不知所想。
今晚月初,虽然天气晴朗,但是一轮残月却被繁星湮没了。
阿音扶着简蝶一路出来,往花园里走,四处都点着红色的灯笼,倒是不黑不静。
“好了,不用扶着了,我这肚子还没大呢。”简蝶柔声道,站在这冬日的花木从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满心满肺的凉。
阿音看着她那满腹心事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问道:“姐姐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
简蝶一怔,回眸看她,摇了摇头。
“姐姐但说无妨,有了身子,不好憋在心里。”方才席间舒晓珊和云鹤话里话外的分明意有所指。
“唉。”简蝶垂眸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叹道,“真的不关你的事,是舒晓珊在府中无风起浪,叫我心烦。”
阿音闻言,不禁蹙眉:“她真的敢?”
“说几句闲话,传进我的耳朵里,给我添添堵,怎么不敢。”简蝶轻笑一声转身握住了阿音的手:“其实也不怕告诉你,话头不过是我成亲那一日,傅郎同你饮了三杯酒。”
“嗯?”
“他们说傅郎本来就是喜欢你的,从前总往琼园去,也是为了见你,如今你要去南疆,才勉强娶了我。那日我们成婚,傅郎真情难掩,才忍痛与你道别,饮了三杯。”
“这是什么话,我去南疆可是才定下的。”阿音有些哭笑不得,“况且那酒明明是姐姐叫他谢我的。”
“是啊,所以我说她无风起浪罢了。”简蝶手心紧了紧,“她深知我孕中多思,恶心我罢了,那些个不明就里的跟着起哄,闹得我心烦。”
这叫什么事儿呀,怪不得傅煊也怪怪的。阿音鼓了鼓腮帮子:“就这事儿也能一直说?”
“还有你送给连儿的那把相思琴。”简蝶说着也不由得一跺脚,气道,“傅郎将它放在自己的书房,便有人说你对傅郎也是相思未了,两人……哎呀,气死我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小心肚子呀。”阿音觉得这话传得离奇,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生气了,“那是我顺的金连礼的呀,明明是送给连儿的生辰礼。”
“别提了,越说越气,我真想一棍子打到她屋里去,叫她嚼舌根。”
“千万别,有什么等把孩子生下了再说,傅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她若是不知收敛,一定会教训她的,你宽心,宽心才是。”阿音连忙劝道,生怕她真的动了胎气。
“不说了,倒是你,你跟太子一起去南疆可千万小心。”简蝶又嘱咐道,“还有你那个堂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该如何就如何,他不把你当亲人,你也不必一味忍让,知道么。”
“知道了。”阿音牵着她往回走,鹅卵石的小径甚是幽静,“你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对他心慈手软了。”
简蝶想了一瞬,终于笑道:“我听说他送你的那头驴,你叫它南风?”
“你也听说啦。”
“你啊,亏你想得出来。”
阿音笑着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了一丝响动,脚步一顿,冷声道:“是谁!”下一刻便将简蝶拉到了身后。
夜色中,蓦然一声兵器相击的响声。简蝶握着阿音的手不由得一紧,沉声道:“是刺客?”
下一刻,阿音便看见梁清和丝竹双双挡在了自己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不愧是镇南王。”女子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傲,“吃个喜酒都要带着护卫。”
“阁下说笑了,本王惜命的很。”阿音挡在简蝶面前,一双眸子透过夜色下的点点红灯,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女子姣好的面容,“不知阁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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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猜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