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围几人都是一怔,阿音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抬眸看去,才发现梁钥有些出神:“什么树。”她也未计较许多。
“就那棵樱花树。”梁钥微微抬首,“那棵树有百年了,春日里花满枝头的时候比御花园里的那棵桃树要美得多了。”
“四叔瞧过?”阿音走了过来,看见了那个光秃秃高大的樱花树。
“嗯。”梁钥轻轻的应了一声:“小时候见过一回,终身难忘了。”那一日,他遇见了傅煊。
“如今四叔是礼部尚书了,偏巧我又是个需要时常提点的皇后,往后年年都是能相看的。”
“……”梁钥闻言,回眸看她,一双美目比这冬日里的阳光还要好看,“你能如此想便好,岁岁年年,总要看以后的。”
“那是。”
“叫人给你挂个秋千吧,你不玩也能给孩子玩儿,挺好。”
“嗯。”阿音应了一声,正要去找余田,那边便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过来了。
“皇后娘娘。”正是余田,“娄烦王后来了。”
她终于是来了。
阿音从库房回来,一眼就看见了在惠太嫔腿上撒娇的云曦,不禁抿了抿唇角:“太嫔也来了。”
惠太嫔见她进来,连忙颔首:“许久没有来看看皇后了,今日便和琦儿一道来了。”
“前些日子忙着万寿节的事情,也未能去看望太嫔的病情,如今瞧着是大好了。”阿音也像是没事人似的,坐在了上首,含笑看着云曦,“铃儿也是思念太嫔的。”
惠太妃闻言,抿了抿唇角,看着云曦道:“是不是呀,想祖母了?”
“想。”
“我瞧着母妃有云曦陪着也挺好的。”云琦坐在一旁,浅浅的笑着,亦如阿音记忆里的样子。
上次她跟云琦分开的时候,还是在鬼方,她假装放自己走的时候。阿音收回思绪道:“四妹妹既然回京了,怎么不早说,也好早点进宫陪陪太嫔才是。”
“四妹妹?”云琦倒是有点意外,看着阿音笑道,“也对,这么听来我还是喜欢‘四妹妹’胜于‘四姐姐’。”
阿音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我这不是为了给皇兄和嫂嫂一个惊喜么。”云琦自顾自道,“嫂嫂觉得如何?惊喜么。”
“四妹妹做的事情,一向是能叫我十分惊喜的。”
“是么。”云琦笑笑,觉不出她是个什么想法,“那便不枉我一番心思了。”
你还有什么心思。阿音忽然想起了那个黑色锦囊,关心道:“四妹妹这一路路途遥远的,都还顺利吧。”
云琦眉梢微微一挑,若无其事道:“还行吧,只是关外这季节里风沙大,日头也大,哪里是人走的路。”
“如今这北丝路不是好太多了么。”阿音想了想,“不过也对,妹妹金枝玉叶,嫁去娄烦确实是委屈了。”
云琦闻言,没有说话。
“这次妹妹回来了,还回去么。”
云琦去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听见惠太嫔连忙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琦儿如今是娄烦的王后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是么,我还以为四公主住不惯娄烦,一心想着回来京都呢。”
“咳……”惠太嫔看了一眼女儿,道,“那自是不行的,说得难听一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娄烦虽然比不上我们大楚,但如今也是国富民强的,住住就习惯了。”
半晌,才听见云琦淡淡道:“是啊,总会习惯的。”
阿音闻言,略显失落道:“那岂不是要跟使节团一到走了。”
“嗯。”云琦喝了一口茶,总觉得阿音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她真的知道了,按照她对阿音的了解,估计直接提剑冲过来了。
“那也真是没有办法了。”阿音说着朝着云曦招了招手,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娄烦如今大局初定的,齐丹也是不容易,这个王上做得三灾八难的,希望以后能否极泰来。”
闻言,云琦心头没来由的动了一下,抬眸看着阿音:“当真能否极泰来么?”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是一个心愿而已。”阿音微微垂着眼帘,看着跟前垫脚扒拉点心的云曦,伸手拿了一块给她,“对了,我刚才整理出一些东西,瞧着太嫔宫里应该适用,一会儿叫人给太嫔送去。”
惠太嫔听着她们两个说话,一直品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闻言应道:“多谢皇后了。”
“嗯。”阿音应了一声,几人有一茬没一茬的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散了。
阿音瞧着云琦母女走了,叫梁清带人去库房搬东西,梁钥这才从后头过来,看她脸色不好,不禁问道:“怎么了,吵架了?”
“没事儿,憋得慌。”阿音说了一句,听见丝雀小声道:“娘娘怎么还让公主跟太嫔他们亲近呢。”
“都是大人的事情,跟孩子有什么相干。”
“奴婢是怕,前些日子在公主面前嚼舌根的是她。”
“应该不会,她一直称病许久没来凤阳宫了。”阿音想了一瞬,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这对母女还是要找人看起来的。”
“……”
“余田。”
“奴才在。”余田上前道。
“你一会儿跟梁大人一道送东西去翠华宫,把这事儿安排妥当了。”
“是。”
听见梁钥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礼单册子我给杜鹃了,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阿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好。”
凤阳宫外,惠太嫔的脸色从出来就一直不太好,云琦见状不由得问道:“母妃这是怎么了。”
“你跟皇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惠太妃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事儿母妃还是不知道的好。”
“什么叫……”
“母妃,女儿心里有数。”云琦打断了她的话,径直道,“对了,我听说如今殷家的那个老三在宫里当差。”
惠太嫔愣了一下,随即道:“是啊,在姜家长子后头,你问他做什么。”
“没事,他这两日当差么?”
“这个我怎么知道。”惠太嫔见女儿这次回来什么也不同自己说,不管是那几个月她在鬼方是怎么回事,还是娄烦六王五王的叛乱,她都只字不提,这叫她原本欣喜的心一下凉了一半儿。
“母妃。”云琦转脸看着惠太嫔,“现在不知道就想办法知道,我找他有事。”
“……”总觉得女儿这次回来不大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