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分分合合终有绝期
挣钱那么容易吗?
挣钱不像打架斗殴。练练爆发力练练拳脚的灵活度练练躲闪的灵敏度盯准对手身体的中心线瞄准对手的薄弱点就行——我不崇尚暴力也不宣扬暴力。我是以打架出手凶狠残忍作为资本当了别人的小弟的。倘若你有那个悟性,掌握了格斗的技巧,千万不要用来做那些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事情,否则我会诅咒你下地狱的。格斗技巧的应用应该用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我那时想,要是挣钱就像打架斗殴那么简单,那我不知道要挣多少钱了。可挣钱却不是凭着一厢情愿头脑发胀凭借一身的蛮力。
我怀着满腔的愤世,想当热的以为,既然我上学的时候能够做到第一名,打架斗殴我能立于不败之地,挣钱这个事情我一定不会差于别人。
所以从贵州回来,我没直接就回我跟丽丽的小屋。我找了一个小旅社住下,四处寻找招聘单位。
一职业中介所门口张贴着一则特别吸引人的招聘启示:
招业务员!要求:不讲文聘,不要经验,不限年龄,底薪800元+高额提成,每个月最高可拿3000——5000元,只要勤奋,每月收入5000元不成问题……
我觉得这个适合我。于是交了50元的职业中介费,留了传呼号码。直到第二天下午对方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我兴致冲冲回到新草房,把这个激奋人心的消息告诉了丽丽。
那晚我俩疯狂了一夜。
第二天我俩青紫着眼眶逛服装市场,丽丽给我添置了一套西装一件衬衫一条彩色真丝领带,最后逛自行车行,丽丽又花了800元给我买了一辆变速自行车。
这次职业尝试的最终结局是:半个月后,我的自行车被盗,我抬着一大纸箱假冒伪劣的洗发香波和护肤品回到了我跟丽丽租住的小屋。
丽丽看着一纸箱伪劣产品,无耐的摇头叹气。
后来,我们之间的争执变得频繁了。
99年腊月,我再次赌气,跑去了广东,在花都当了三个月的建筑工人,我给丽丽打传呼,丽丽一个劲的说:“想你!想你!”
我又从广东回来了昆明。
2000年2月,我俩再次争吵。
我一赌气收拾行李到北/市区朋友父亲的送水车上当起了送水工人。
在花都建筑工地上拉了三个月沙土水泥,我的体力完全恢复。
送水这种活计不过是使用蛮力。一桶20多公斤的矿泉水,我一手一桶,提着从一楼“登登登”跑上七楼,脸不红心不跳。
有一天送水到席子营菜市场,偶遇了办事处做饭的小保姆买菜,这姑娘叫小慧,娇小可人。故人相逢,格外亲近。
小慧见到我,兴奋异常:“清泉哥哥,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你?!”
我说“是呀!我也没想到。”
见我穿着一身送水工人的制服,一脸的诧异。
我问她:“陈哥好吗?”
小慧说:“你不知道?陈哥下NX开赌/场去了,带着华哥,杨辉和徐虎,对了,四哥也跟着下去了,我还以为你也跟着下去了呢!”
我心里一酸。唉,想不到兄弟一场,陈哥找到了项目,也不通知我一声。不过想想,我走的时候,陈哥正是落魄的时候,想不起我来,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慧也许并没看见我一脸的失落,只顾着说:“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的……陈姐……太不像话了……”
我淡漠到了极点,陈姐,跟我什么关系?陈哥都不再在意我这个昔日的兄弟了,陈姐跟我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太不像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她说:“陈哥去了NX,好几个月不回来一次。陈姐在昆明开着服装店,晚上带别的男人回来睡觉……”
我听的心里一咯噔:“什么?小慧!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
小慧见我不信,说:“你不信!都半个月了,那男人天天晚上都来……”
我心里一阵火起。
你/妈的,好你个陈平君!虽然老大不在乎我这个兄弟,但是你竟敢给我的老大戴绿帽子,这个事情我可不能充耳不闻的。可是,这个事情,小慧为什么不告诉陈哥呢?
我问小慧:“这件事情,你没跟陈哥说吗?”
小慧说:“我不敢,陈哥的脾气,我怕闹出人命!”
我说:“这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小慧转身欲走,我叫住了她,问明了陈哥在NX的手机号码,记了下来。
晚上10点,我装了一片刮胡刀片,打了一辆出租,来到了昔日的“峨眉”公司楼底下。牌子依然健在。只是三楼的厨餐厅黑乎乎一片,已然没了往日的热闹。
大铁门严然紧闭。
我想着,如何上楼呢?捉奸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敲门的。突然看见大门边巍然直立的水泥电线杆子,我不禁哑然失笑,以前我那几个哥们,还你妈费七八力的爬办公室下面的下水管子,这不就是最好的上楼去处吗?
我一探手,圈住电线杆子,几个纵跃,竟然没费半点吹灰之力,已然悄无声息的攀爬到了大铁门头顶平台上了。我蹑手蹑脚上了三楼。
办公室房门紧闭。隔壁就是陈哥原来的卧室了。
卧室里开着灯,严密的窗帘纱眼透着星星点点微光。
隔着窗玻璃,卧室里正现场播放着所谓的龌龊录像呢!姓陈的这女人的叫声,也确实真他妈夸张。难怪以前我那些哥们会说:“陈姐那叫声”如何如何的。
我抬起右腿,照准门锁处“嘭”就是一脚,房门应声破开。
床上一对狗男女赤/身/裸/体,不堪入目。
女人听到破门之声,早吓得“啊!”一声尖叫推开男人,拉了被子掩住身体。男人一脸的惊愕半跪在床上,扭头看着门口的这个不速之客。
一个大奔头男人。一脸的惊愕混杂着煞白。
我一手揪起男人的大奔头,左手拳头冲那惊吓得半张的嘴上“邦”就是一下,“咔”!脆响!什么叫脆响?答:门牙尽数被拳头打掉发出的声音——“咔”!这就叫脆响。
那鸟男人“啊呜”一声,赶紧抬左手去捂嘴。我把他左手抓了过来拉直,右手松开大奔头,抬手瞬间换了手肘往他被拉得苗直的左手肘顶去,“咔嘣”一声闷响,我松开左手,那鸟人的左手像一根被折断了的烧柴棍,软咪踏踏垂了下去。
剧烈的剧痛早把这家伙疼晕了过去,软绵绵像个布袋子扑倒在床上。咬紧的牙关松散开来,腥臭的鲜血带着牙齿溅洒了一片。
姓陈的女人早吓得双手捂嘴,不敢放出半点声息。
我本想伸手送她两个嘴巴子的,想想算了。这女人毕竟是陈哥的女人,怎么处理,那该是陈哥的事情。留着吧。
我掏出裤兜里的刮胡刀片,看着这个死人一样的男人……算了,给他留个记号吧。
我把他死人一样的脸掰过来,在他那四四方方的脑门“吱——吱——吱”拉了一个“Z”。这是佐罗独家尊享的符号,被我盗用了。
过了片刻,那一道七拐八弯的“Z”字,很合时宜的渗出了嫣红姹紫的鲜血出来。
看着全身颤抖得筛糠一样的陈平君,我淡漠着淡漠,说:“你可以打电话了。该穿衣服穿衣服,该送医院送医院……该咋的就咋的吧。”
我瞅瞅手里的刮胡刀片,随手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转身走出了这间龌龊的卧室,从容下楼。进来的时候翻墙,出去的时候我是可以打开铁门堂而皇之的走出去的。
我回到驻地,拨通了陈哥的电话。
“喂!哪位?”
好得意的嗓音!
听得我酸溜溜的。靠,哥们,你倒是得意了,兄弟我流落到了给别人送矿泉水去了。
“是我。清泉!”
“清泉呀!怎么想起给陈哥打电话啦!怎么样?混的好吗?”
这叫什么?问候?还是讥诮?
我懒得搭理。我郑重其事:“陈哥,陈平君带男人回办事处睡觉……”
“啊?!你说什么?!”有如晴天霹雳的吃惊!
我淡定着:“我刚才抓了个现行……”
电话那头一阵急促愤怒的呼吸声。
“你给我听着!帮我把事情摆平!出了人命我担着!我这就给杨哥打电话,他分分钟就能赶到现场!”
我就知道,陈哥会是这样的反应。我故作迟疑:“……我已经废他一只手了,……要不然我现在就折回去,把他给……做了?……”
“等等!……你已经废了他一只手啦?”
“是的。”
“你让我想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有些垂头丧气:“不会出人命吧?”
我说:“我有分寸。不会有问题。”
陈哥长舒了一口气,说:“兄弟!干得漂亮!我今晚连夜赶回昆明。你的传呼没变吧?”
我说:“没变。”
陈哥说:“我明天早上可以赶到昆明。明天中午我给你电话!”
……
后来,我跟陈哥去了NX。
短短4个月时间,我挣了30万。
别问我是怎么挣的。这一段必须藏头去尾,把它掐掉!那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花了5000元买了一个飞利浦的中文手机,那小东西像一只乌龟,听筒像一个小乌**。桌子上一磕碰,头就伸了出来。再磕碰一下,又缩了进去。
那时候玩得起这种手机的,没有几人。
我那时其实跟一个场子里的女人同居了。但怎么也找不到我跟丽丽的感觉。后来,我跟这女人说:“你太幼稚了。这样,我们暂时分开,我等你长大。这段时间我不找女人。等你长大了,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我们再继续吧。”
我们的分手很平静。没过一个月,这女人跟自己以前的男朋友复合了。这是我感觉欣慰的事情。
其实,心里一直没曾放下过丽丽。
有一天,我用新买的手机给丽丽打了传呼,丽丽回过电话,听到是我,道不出的心酸和失落。
“清泉,找到合适的女朋友了吗?”
我说:“分了。”
丽丽混杂着五滋六味:“怎么啦……找到了就该好好珍惜!你就是那个脾气,动不动就拿分手气人,动不动就轻易放弃……”
我打断她教育小孩子一样的口气,说:“我总是想找回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只是,恐怕这一生都不可能找到了!……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
丽丽一阵酸酸苦苦的笑:“呵呵!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唉!……”我听到了硬噎。
她继续说:“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还会去找别人吗?……”
我心里一阵狂喜,急促着说:“丽丽!下来NX吧!我现在有能力养你了!”
丽丽下来了,带着一身的仆仆风尘。我把丽丽安排在一个酒店的双人间里。
白天我的一档弟兄,听说嫂夫人下来,都争先恐后要为嫂夫人接风洗尘。这些小子,不改一生的匪气,找了些越南小/姐,左拥右抱,陪我跟丽丽一起吃饭。丽丽看着这群杀气森森的弟兄,饭桌上没遮没掩调/戏越南女人,一阵阵叹息。
在她看来,吴清泉变了。变得跟这群所谓的弟兄一样。男人啊,只要有几个臭钱,就是这个样子的。
晚上回到酒店,我们再没有了以往的和谐。
我要丽丽留下,并郑重其事向她求婚。
丽丽谢绝了,说:“清泉,如果要我嫁给你,你跟我回昆明去!别跟你的这些弟兄们混在一起,你做得到吗?”
我说:“没什么难的!等我攒够了100万,我立马就回昆明!”
丽丽满怀五滋六味,坐上开往昆明的大巴,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我约了两个弟兄,说:“弟兄们,总是这样混,不是长久之计,干脆我们玩一把大的,运气好的话,这两天之内,我们就可以拥金百万!也做一回百万富翁,过一回百万富翁的瘾!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干?……”
那两个家伙向来为我马首是瞻,听我把前景描绘得如此高远,岂有不从之理?
于是我们仨人取出存款,凑齐了100万,当起了赌/台的大庄家。谁他/妈想到运气就是那么背。刚开起台来,就碰到了一个赌/神,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一条牌还没发完,我们的筹/码盒被端了个空空如已。
更有讽刺意味的是,头天把老/本输/光,第二天陈哥接到特/殊渠/道传来信息:州公/安局强烈勒令,NX一带赌/场必须全盘关闭!
一夜之间,我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但当时的我们,没有那么低落。在场子里混,几万,几十万不是回事。只要赌/场一开放,我们仍然可以找回之前的风光的。
于是就等着盼着,盼着赌/场早日开放。哪知道,这次的关闭是彻底的取缔了在NX一带猖獗得没有了王法的博/彩/业。
陈哥因为我的胆大妄为,擅自开了赌/台,对我的失败没给予我一丝的安慰,对我的态度反而冷若路人。我感到了极度的疏远。
两个月之后,应丽丽的宽慰,我带着一身穷光蛋的窘迫,像条丧家狗一样,回到了丽丽租住的小屋里。
又过了两个月,丽丽跟我提出了分手。这一次,是丽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彻底的跟我提出了分手。
这是2000年10月,一个寒意深深的早晨。
我跟丽丽长达5年的爱情,终于无可挽回的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