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爽一张嘴,魏鸿业就心道不好,他最烦这些昔时往日的故事,就先看漫画时正到**作者忽然来个回忆杀,简直就是骗稿费的无耻行径。
“大邱刘家堡有位佳丽名为语兮,是刘堡主之女,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为其容貌所倾倒。小生遵从师命游历天下,便是为了见识各路奇绝秒物,听闻刘语兮的大名,自然要见上一见……”
黄公爽在那里开讲,魏鸿业内心苦恼,但是刚结识的大哥,怎好拂了他的面子。而且那老道姑摇头换脑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正在无奈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难难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戏剧化的音调从门口传来,而后只听“啪”的一声,却是竹板敲上了竹竿,就像醒木惊堂,引得众人观望。
这一声响,自然打断了黄公爽的回忆,他们几人却也不恼,一同回头看向门口。
魏鸿业心里偷笑,感激的看过去。
只见一老头儿一身破布行头,满脸褶皱,却有一头乌黑的乱发。
此人不修边幅,活像个乞丐,但身上家伙事不少,魏鸿业猜想这可能是个行为艺术家。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废舌尖!
“**色,千古一过,君子失德小人常乐,大丈夫也难把美人关过!
“好色风流,不是冤家不聚头,只为淫人妇,难保妻儿否,嬉戏眼前谋,聂惋身后,报应从头,万恶淫为首,因此上美色邪淫一笔勾!”
老头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走进酒家,身后居然浩浩荡荡跟了一大批的寻常百姓。
“皇帝刚死,丐帮就要起义了?”魏鸿业问向黄公爽。
黄公爽苦笑着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下山两年,他的见识比魏鸿业多的有限。
魏鸿业只觉得这开场白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听过,好像早些年什么电视剧里演过。
难道编剧都是穿越来的?
这时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从侧门入内,巡视一周走向正在给黄公爽换酒的店小二,吩咐道:“公羽先生来你这儿说书,来的都是票友,赶紧腾个地方给先生。”
说完便换了一副笑脸走在人群前头,紧随那老头。
“公羽先生?”魏鸿业就认识个黄公爽,此刻当然也是问他的。
黄公爽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便问道正要离开的店小二:“这是何人?”
店小二诧异道:“公羽先生都不知道?”
黄公爽摇摇头,魏鸿业却抢白道:“知道还问你啊?”
店小二不屑的白了魏鸿业一眼:“那我也不知道。”说完便一溜小跑上去招呼来人。
魏鸿业撸起袖子就站起来:“哎哟我这小暴脾气。”
可装腔作势半天也没人拦他,又觉得自己真跟小二计较有失自己太上老君特派使者的身份,半天下不来台。宁中则却对着黄公爽说道:“你下山时间不长,江湖事见得少,不奇怪。”
魏鸿业赶紧插嘴掩饰自己的尴尬:“是啊,没有手机又没有微博,就连专门传播假消息的朋友圈都没有一个,什么事都要靠嘴来传达,消息面是窄了点。”
宁中则不理会他,继续说:“这公羽先生……”
还未说完,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喝彩,只见公羽先生肩上冒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天真烂漫,却满口荤话:“爷爷,今天是要说哪个奸夫**的故事吗?”
公羽先生摇头道:“你这小娃娃懂什么?”
“难道不是?”
“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却有奸夫,但无**。”
“那爷爷说的是哪朝哪代的故事?”
“爷爷说的是今时今日的故事。”
“这两天刚发生的?”
“还未发生,即将发生。”
“那就是未来的故事?爷爷是要未卜先知?”
“爷爷的确未卜,也的确先知。可这故事却不是未来发生的故事,也不是已经发生的故事,而是正在发生的故事!”
“啪”的一声,竹板又敲到了竹竿上,台下又是一阵喝彩。魏鸿业算是看明白了,这是当地的一种民间表演,形式有些像相声,也有些像评书,老头子讲故事,小孩子帮腔做捧哏。这一搭一唱,几句话就将气氛炒热。
台下最靠前的富人老爷大声喊道:“正在发生的是哪家的事?”
台上小娃娃哼道:“你怎么抢了我的词儿?”
小娃娃不过四五岁,虎头虎脑,圆圆的光头锃亮,就像是在给老头子的脸上打灯光。奶声奶气的埋怨理直气壮,又逗笑了一群人。
老头子假装怒道:“什么你的词儿我的词儿?在大邱这地界儿什么都是皇帝的!”
这话暗藏讥讽,没什么包袱却说得心里痛快,台下又是一阵较好。
小娃娃受了委屈一般道:“可这大邱皇帝不是死了吗?”
这下没人敢较好了。此时尚无传媒,天下间的事全靠张榜公告。大邱皇帝尸骨未寒,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当事人黄公爽,和一直暗中保护他的宁中则三人以外,剩下的都还在宫中讨论对策。
黄公爽百无禁忌,魏鸿业万事不通,只有宁中则紧张的握着剑小声说道:“他如何知道的?”
掌柜的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话从他的店里传出去,官府知道了他是逃不了干系的。
他连忙上前,恭敬的弯着腰对公羽先生说:“先生,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而后又直立起来,对众人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切勿外传。”
皇帝死了。这句话谁敢外传?
老头子却无视掌柜,接着说:“皇帝为什么死了?”
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说:“他该死呗。”
“他怎么死的?”
“他笨死的呗。”
“他如何笨死的?”
“他坐在自己的朝堂上,居然被一个游历江湖的剑客一剑斩下了脑袋,你说他笨不笨。”
“嗯,那他的确笨。”
掌柜的都给公羽先生跪下了,一个劲的恳求他别说了。在场不少人只是来凑热闹的,感觉形势不对,立马掉头离开。
黄公爽就像没听到一样,不动声色饮酒。
魏鸿业却知道,一个人被当面谈及时,越没有反应,越说明他心中波澜未息。
老头子不管不顾,继续说:“你说,这笨死的皇帝,算不算天下最笨的人?”
小娃娃摇头道:“不算不算,还有更笨的。”
“哦?谁是更笨的?”
“就是那些,明知不敌,还偏偏要去送死的。”
“你是说,那个只身闯入皇宫的剑客。”
“不是,我是说,外面那群来捉拿这个自身闯入皇宫的剑客的人!”
“噗!”一阵破风声迎面袭来,黄公爽伸手挠了一下脸颊,仿佛在抓痒,可是当他手放下时,双指间,夹了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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