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终于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当沈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正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只有面前一堆火,才让山洞中有了一丝光亮。她一睁开眼睛,就找唐玉白,发现他正坐在一侧。光线不够亮,她看不清楚,他伤得如何。
他救了她出来,却没有直接回城,定然是受了伤,而且恐怕不轻。或者,那几个黑衣人还在到处找他们,所以他才会选择暂时待在山洞之中。
“唐大哥,你受伤了吗?”其实此刻,她的身体仍然不好受,心疾虽然平复下来了。不过,她的身体,此刻汗水浸湿了衣裳,贴在身上颇为不舒服。而且,她的心仍就在隐隐作痛,气息也不稳。说了一句话,她就停下来,平复了一下。
唐玉白看向了她,看到她仍旧苍白而且憔悴的神色,他眼中流露出担忧与关心之色。“珠儿,你觉得如何了,是不是很难受?如今,那几个人还在外面找我们,我们暂时不能回城。但是我不会医术,也不能帮你医治,你只能靠自己硬挨过去了。”
“还......好,不要担心。”沈怜的声音,虚弱不堪,才两句话,她的气息明显粗重了起来。而且,她一直捂着胸口,恐怕心仍旧不舒服。想起她之前昏迷,苍白的脸色,憔悴的模样,唐玉白就更不能放心了。她的还好,恐怕只是想宽慰他的心吧。
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关心他。“我没什么事,一点小伤而已。”其实他身上的伤,的确不重,只是划伤而已。反倒是手臂上,一处刀伤,尤其严重。不过,他不想让珠儿在这种时候,还在担心他。所以,他只是安慰地向她说,一点小伤而已,让她不要担心了。
沈怜本不相信的,只是她眼前忽然一阵黑一阵白的。然后,她再次晕倒在地。看到她又晕了,唐玉白连忙伸手一捞,及时把她的身体拉了回来。免得她摔到地上会疼,他让她躺在自己怀中,看着她又晕过去了,唐玉白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
他为她把了下脉,虽然他不会医术,不过一些简单的伤,他还是会看的。毕竟,行走江湖,他难免也会受伤。时间久了,他也是会一点的。可是这一把脉,他就更担心了,手从她的脉搏上拿下来抽紧了拳头。她的身体,现在很糟糕。
即使他不怎么会医术,也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担心,珠儿会撑不下去。如果她死了,他......不会原谅自己的。因他之故,让她受此连累,要是还因他送了命,他如何能原谅自己。而且,唐玉白此刻的心,也疼得起来。
他不知为何,从一开始的担心与焦急之外,还有一丝心痛。并且,这一丝心痛,随着她越来越苍白的神色与憔悴,越发地痛了起来。
甚至于,唐玉白时不时地会伸出一根手指来,到她的鼻下轻探。他担心,她不知会在何时,就会死去。所以,他让她躺在自己怀里,握住了她的手不放。“珠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撑下去。明日一早,我就想办法,送你回家。到时候,就有大夫来看你了,你一定要撑下去。”
他看到她眼皮子底下,眼珠在动,所以唐玉白越加轻声细语地安慰与鼓励她。或许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一桩了。“珠儿,你要为你爹娘想想,你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他们会有多么难过,你知道吗?”
一会之后,他轻声说了一句,“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不能死,一定要撑住。”这一夜,唐玉白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难熬。
他偶尔会往外看上一眼,多数时候一直盯着怀中的人。看到她难受的皱眉,挣扎翻动,她的手一直捂在胸口没有松开过。他知道,一定是她的心疾在发作,她很痛很难受。可是,她一直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过。一直到天明,也是一样。
天亮了,唐玉白再次为她把了下脉,发现她的脉搏虽然无力,却仍旧在跳动。他揪了一夜的心,才松了一些下来,然后他把她抱了起来。他得赶快送她回去,或者直接送她去看大夫。此刻的沈怜,气息微弱,脸色苍白无人色。
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彻底醒不来一样。而沈怜的魂魄,半夜之后就飘出了身体,在一边坐着看着。还别说,这心疾发作的滋味,真是销魂得很。她还在身体之中时,直觉得,下一刻就可能咽气了。所以,她还是离开身体了。
反正,她感觉得出来,这副身体是虚弱,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所以,沈怜便灵魂离体,在一边坐着,免得受那心疾之苦。
然后,她的魂魄一直陪唐玉白坐着。到现在,唐玉白抱着她的身体,要回去了。沈怜率先飘了出去,她打算为他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看看那几个黑衣人,还有没有在附近的。免得,他们一出去,就撞上,她就真的死定了。
沈怜的魂魄在外面飘荡了一圈之后,才安心地飘回了唐玉白身边。唐玉白就这样抱着她,用上了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城中。
他没有直接回去郑府,而是就近来到了一家医馆。沈怜一直跟在一边,只不过是无人能看到她而已。进了医馆之后,那个年过半白,两鬓已经斑白的老大夫立刻走了过来。她听到唐玉白道:“大夫,你快过来看看她,她心疾发作了。”
老大夫走了过来,也不多说话,立刻为她把起脉来。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看得唐玉白在一边心也揪了起来。好一会,老大夫才把手收了回来,“这姑娘的心疾,是自幼就有的,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对不对?”
唐玉白点头,应该是如此的。
“她在昨夜心疾发作,却一直没有及时治疗,拖到了现在,是吗?”在看到唐玉白点头之后,老大夫一声胡闹就脱口而出,“真是胡闹,她常年心疾在身,你身为她的亲人难道不知道吗?就算外出不在家,也应该带一些药在身边啊。如今,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为什么不能带她早点来找大夫啊?”
但凡早点来找大夫,这姑娘的身体,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啊。老大夫真是痛心疾首啊,如今,这姑娘的命,就要没了。
听到他这样说,唐玉白的心越发慌乱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老大夫的手。“大夫,那她现在还有救吗?你有没有办法救她,哪怕只是拖延,不让她的病情恶化下去。我可以去请别的大夫过来,一起救人。”
老大夫还没说话,一边的医徒就道:“我家师父,就是这城中最好的大夫了。如果他都救不了,其他人,请来也没有用。”
老大夫瞪了自家徒弟一眼,没规矩。“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老夫尽力一试。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如果她还有未了的心愿,就及时帮她完成吧。”毕竟,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定能救回这姑娘。所以,他还是得说在前面的。
大夫显然是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意味。唐玉白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如果珠儿真的,没救了。那么,她一定想见爹娘吧。所以,唐玉白决定,回郑府一趟,把郑老爷他们带过来。所以,他只能把郑珠儿托付给了老大夫,自己转身便去郑府了。
沈怜则一直等在医馆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那个老大夫一直在想法子救她。这身体,应该不会就这样挂了吧。本来她是不相信的,可是听那个老大夫这样说了之后,她也开始担心了起来。毕竟她的医术不怎么样,万一真的挂了,她可就要重来一回了。
当郑家老爷与夫人,跟着唐玉白到的时候,沈怜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而已。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说了,看着郑夫人在身体旁边,哭成了一个泪人。而郑老爷虽然也伤心,不过却相对来说,还好一点,他扶着郑夫人,只是眼睛红了。
而唐玉白愣愣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的确,这老大夫,就是这城中最好的大夫了。而郑府常驻的那位,外地请来的大夫,偏偏今日不在府中。他们也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心疾发作。所以,那个大夫一时之间,就算要赶回来,也没有这么快。如今,他们只能靠这个老大夫了。
希望他能稳住女儿的病情,哪怕是等到那个大夫回来。毕竟那个大夫,对心疾方面,非常擅长,所以郑老爷才把他请来常驻府中,一直看着女儿长大为止。
他们都没有说话,以免影响到老大夫救人。就这样,三个时辰之后,老大夫才停下了手中的救人动作。看向了他们,老大夫的神情仍旧凝重,没有一丝轻松。“这位姑娘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不过,老夫无能,治不了这个心疾之病。”
他对心疾方面,并不擅长。
郑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唐玉白一直沉默不言,唯有郑老爷开口了。“我们知道,多谢大夫,我们现在带小女回家,不知能行吗?”她的身体,现在能搬动吗?至于心疾方面,家里就有治疗心疾之药,而且那个大夫他已经派人去请回来了。
想来,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也应该快到了。
老大夫点了下头,回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郑珠儿身体一眼。“你们要小心送回去,尽量不要让她的身体受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