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隐隐有些不对，但方纳尔丝毫不在意。
他一脸悠闲地嘬着烟，又从桌面上拿起了一只鸡腿，朝桌下递了过去。
不一会儿，桌布边缘一阵浮动，先是响起几声轻嗅，随后才是清脆的咔嚓声。
姬子这边三人有些惊奇，便齐齐仰身，朝桌底下瞄了过去。
这一眼，几人都只瞧见一坨黑乎乎的玩意儿，一时间真的很难将这坨东西跟任何东西联系上。
随后，这坨漆黑的玩意儿一阵变动，一对幽光从一侧划了过来。
那是一对瞳孔细如尖梭的兽瞳！
“该死！”三人登时惊骇得起身朝后连退了几步，姬子亦是急急道：“桌子下面有东西！”
祝元洲与太岁动作一僵，瞪眼抬头，表示一脸懵逼。
方纳尔见了这反应，当时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满脸的贱样。
接着他抬手撩起桌布，给里面的玩意儿腾出了空间，一只哈士奇般大小的黑色带翅蜥蜴便从中踱步而出。
“我靠！”这会儿姬子已经完全顾不得保持风度了，身子一退又是大喝出声：“这到底什么东西？！”
方纳尔笑得愈加畅快，身子抖得像个筛糠似的，一张脸纠成了一团，甭提多难看了。
“哈哈哈哈~”他无情嘲笑了良久，蹲坐在一边小夜也歪头疑惑了良久。
接着他缓缓止住了笑意，抬手拍了拍小夜的大脑袋盘子，拍得它眼睛直眨巴，“不过是一只傻狗而已，瞧你们吓得那个样子……”
“啊？”这回却是轮到葛瑞丝说话了，那冷艳的面庞忽然浮现起相当罕见的惊诧，提声问道：“你们那个宇宙的‘狗’……都长这个样子的？”
小夜动了动耳朵，侧目对她轻嗤了一下鼻，兽瞳中满是威慑之意。
好像除了方纳尔之外，它并不喜欢别人称其为“狗”。
也不知道为什么，葛瑞丝一见得这个眼神就直接僵在了那里，好像全身血液都被这一眼给瞪得停止了流动。
方纳尔忽然又是一个“栗子”敲在了它头上，低声呵斥了一句：“凶什么凶！坐好！”
于是小夜的瞳孔迅速放大，亮晶晶的眸子投射出人畜无害的神光，咧嘴吐舌对他讨好起来。
方纳尔也挺享受这种“驯养”的过程，便又从桌上抽起一块全银质的盘子，递了过去以示奖励。
后者自是一脸欢喜地张嘴接过，咔哧几口啃了个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不管从那方面看……它这会儿真的就跟“狗子”没什么区别。
见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愣神的表情，便耸肩笑道：“你们不会没见过‘龙’吧？”
“我们……”姬子保持着有些僵硬的姿势朝后躲着，扯起嘴角语气僵硬道：“应该见过吗？”
“贝纳勒斯不就是吗？”方纳尔又试探道。
姬子美目顿时一虚，“那是崩坏兽好嘛……”
仔细想想后，方纳尔觉得这话好像没多大毛病，便转头看向了澹台明这边，“那你们总知道吧？”
“很像是夜煞。”澹台明徐徐回了一句，旋即又轻皱眉头补充道：“但外形还是有些许差别，应该是某些特殊种吧……”
太岁与祝元洲齐齐点头，但目光始终都落在了小夜的身上，眼里是难以掩藏的深深好奇。
这东西……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俩心念至此时，小夜刚好将目光投了过来。
配合着它嘴角细微的弧度，那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惟妙惟肖的戏谑，看得两人汗毛直立、满身的鸡皮疙瘩。
方纳尔也不多说了，左手轻抬摸在了它的额头上，旋即光影扭曲回缩，那漆黑的身影直接被吸进了方纳尔的左手中。
“话说老兄你还挺有闲钱的啊……”澹台明忽然皱着眉头轻声吐槽道：“你手上的空间既然可以储存活物，那应该要花不少钱的吧？”
“嗯……”方纳尔顺势做出了一脸残念的表情，念叨起来：“智商税嘛……谁都交过。”
实则，小夜在和他绑定契约的时候，这种能力就已经存在于两人之间了，他根本半毛钱没花在这上面过！
不过他倒是挺享受这几人那种复杂的表情的，偶尔糊弄一下别人，他心情也会奇迹般地好上许多，昨天所受的“折磨”也顺便抛向了脑后。
而后，澹台明低头长吁了一口气，“呼~好像有些跑题了，咱们能说正事儿了吗？”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姬子等人。
这会儿她们也已经收了神，便又有些尴尬地重新入了座。
“嗯哼~”姬子抠着额头轻声清嗓，才道：“干脆还是你先说吧，我们这边依照你的计划提修改意见就行了。”
“也行。”澹台明点点头，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才徐徐道出了他的初版计划。
大约十分钟后，他的计划已经复述完毕，但方纳尔和姬子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敢情你们就负责站旁边看咱们干活啊？”方纳尔发此一问后，又满脸不恻地抱起了双手，“让我跟这几位搞潜入？那可是‘约顿海姆工业中心’，人家组织的命门所在！你以为是自家后花园啊……想怎么逛怎么逛？”
“自然，我们是会闹出点动静吸引注意力，好给你们腾出空子来的。”澹台明始终笑得儒雅，回答亦是满满的淡然。
方纳尔听完眼珠子一转，露出一副“乌蝇哥”般的迟疑模样，才探出了下巴嗤声道：“切！说白了不就是把我们当工具人嘛！要脸吗？”
这回澹台明没有说话，而是祝元洲接过了话头：“所谓‘合作’，实质上也就是互相利用而已，大家都是对方的工具人，没有谁坐收全部好处的说法。”
“你们固然会面对数不清的敌人，谁又能说我们不是呢？我们这边可是要面对‘天命’的高强度反扑，危险比你们还要高上许多呢！”
说着，他抬手一指姬子，轻笑道：“而且，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我有。”方纳尔缓缓沉眉。
“不。”祝元洲却是一摇头，“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