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实在是很大,秦昭跟着下人从侧门而入,走到二门就走了十几分钟左右,二门那边,已经有人在迎接。
秦昭是晚辈,秦优自然不可能亲自跑出来迎接,因此过来相迎的是秦优的长孙秦昊,这对秦昭已经是极大的礼遇。
在看过了秦家的家谱之后,秦昭才发现,当初秦氏给自己取名,虽说用了柳姓,但是还是按照的是秦家的排行,只怕秦氏自个也不当秦昭是柳青山的儿子,更加偏向秦家这边。
秦昊这会儿已经是年近三十的人了,他最大的儿子也只比秦昭小两岁,不过这会儿看着秦昭,却是心中赞叹,秦昭因为远道而来,一路长途跋涉,身上还带着一些风尘之色,肤色微黑,但是身量修长,眉目清俊,气度从容,哪怕穿着一身寻常的儒衫,也掩饰不住他身上卓然的气质,并不像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反而颇为大气,心中便多了几分好感,秦昊脸上露出了微笑,上前行了一礼:“可是昭堂弟,为兄有礼了!”
秦昭规规矩矩回了一礼,然后说道:“秦昭见过堂兄,却不知堂兄名号?”
秦昊笑道:“却是我疏忽了,为兄名昊,字安远,昭堂弟可有字?”
秦昭回道:“小弟尚未加冠,却是还不曾有字!”
秦昊了然,也不再在此事上多说,只是笑道:“昭堂弟,这边请!”
秦昭这会儿也已经将秦昊打量了一番,秦昊身材高大,相貌英伟,身上带着典型的读书人的气度,颇有些翩翩君子的味道,看着却是一个颇有些胸襟的人物。
秦昭来之前自然也找人打听过秦家的情况,听到秦昊的名字,便知道秦昊是长房的嫡长孙,日后继承族长之位的人物,秦优将秦昊派出来相迎,可见对秦昭是相当礼遇了,不过,即便如此,秦昭依旧没有松懈,跟着秦昊一路向前走去。
秦昊一路上跟秦昭介绍着自家的格局景致,还有家中的一些人事,领着秦昭一路上书房而去。
书房那边,秦优与其子秦卓,秦协,秦真还有另外几个孙子秦昌,秦旦,秦旷等人已经在那边等待。
秦昊给秦昭一一引见,哪怕秦昌等人,都是兄长,秦昭只得一个接一个行礼,总算将人给认全了。
秦昭在看秦优一家子,秦优他们自然也在看秦昭。秦优早就是老狐狸了,看人极准,秦昭看着并不像是什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反而看起来颇有胸襟气度,只怕之前也是被逼得狠了。
秦奉对情况也不算了解,只是粗略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族中并不知道详情,秦昭想起来自个怀里还有周彦亭写的一封信,直接拿了出来,双手奉上:“这是家师手书,还请伯祖过目!”
秦优接过书信,周彦亭在书信里头将事情说得很是明白,秦优虽说年纪大了,一直修身养性,但是见得这等事情,还是脸色一黑,眉头都皱了起来,怒斥道:“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实在是该杀!”
见自家老爷子居然杀气都冒出来了,一群人也是有些茫然,秦昊的父亲秦卓直接将书信拿了过来,看了一遍,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秦家何等声名,家中有过公主郡主下嫁,也出过后妃,即便是皇家,对秦家女即便不一定盛宠//,也会给予礼遇,这就是秦家的底气所在,但是一个乡下的土地主,得了秦修的指点,才勉强考了个举人,结果竟是翻脸不认人,将秦家女逼得无处容身,还得自个绣花织布供养儿子进学,最终还被个下九流的贱妾给毒害了!
这简直是秦家的耻辱,谁能想到,秦修的后人居然落到了这般地步,秦优他们父子几人心中都是愤慨不已,心里面对秦修也是无奈,秦修当年对族中的决定颇有不忿之心,虽说没有隐姓埋名,但是多年不跟家族联系,青禾镇那种乡下地方,秦家的影响力压根到不了那里,若是在州府里头,或者秦家的名声还大一点,哪怕是秦家的旁支,也不可能受此污辱。结果,秦修活着的时候,凭着自个还能庇护子女,等到过世之后,儿子又在参加乡试的途中遇上了水贼,最终尸骨无存,女儿和外孙竟是被学生一家欺侮到了那般境地。
看到书信,秦优再看秦昭,也就不觉得秦昭之前对其父那般如何过分了,按照他的想法,柳青山这人是百死不能赎其罪,因此,这会儿看着秦昭,很是慈爱地说道:“孩子你放心,伯祖回头定能给你讨个公道!”
秦昭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伯祖,只是此事已经了解,他能够得到功名,乃是因外祖教导而来,如今功名被夺,也是一报还一报,他因为那个举人的功名能够在乡间横行,如今没了功名庇护,原本所得的财富家业就如同小儿怀金过市,再也不能保全,之后也就是那样了。侄孙觉得自个已经讨得了公道,却是足够了!”
秦优点了点头,脸上更加温和起来:“你这般说也是有道理,只是,倒是可惜了你!”
秦昭直接说道:“不能再科举却不是不能再读书,何况,天底下那么多条路,也不是一定要科举做官才行!”
一边秦卓听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是我秦家的子孙,即便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又有谁能小觑了你!”
秦优心中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秦昭固然是对柳青山这个父亲不孝,却也是因为柳青山不仁不慈在前,他对秦昭毫无父子情谊,秦昭又是为母报仇,因此,十一房那边所谓的反对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何况,秦修若非是家族多年来对他不管不问,如何其后人会落到这般地步,十一房从秦修那一支手中得了家主之位,却未曾关照过秦修一分,却也是有违情理,便是秦家偏远的旁支,每年年节还能得到族中的一些照应呢,何况秦修呢?
因此,秦优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好孩子,这几日/你就先住在伯祖这边,回头伯祖就开了祠堂,将你记在你外祖名下,你舅舅不幸,以后你外祖这一脉,就靠你传承下去了!”
秦昭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顺利,当下对着秦优深深行了一礼:“侄孙多谢伯祖,一切劳烦伯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