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热得地上的许多植株都低下了头。
在这一片暑气里头,唯独祖宗宅附近还散发着丝丝凉气。
从木屋里救出了一位中年妇人的年轻姑娘,将中了暑的前者搀扶到那颗大柳树下躺着歇息,起身便要去那口古井里打些水上来。
妇人看出她是要去打水,连忙出声喊住了她。
“姑娘!你快些回来,那口井里的水不能吃的!”
这井水不能吃?
年轻姑娘闻言顿下了脚步。
她身后的妇人还在对着她出声说道,“那口井里的水是专供祖宗用的,镇上的其他人喝了,会夭寿折福的……”
听了这话,本就怀疑水井有什么问题的姑娘,突然脚下加速朝着那水井走了过去。
妇人在后头喊她不住,又因着中暑走不动路了,只能待在原地心急。
要知道镇子上住着上千户人家,全镇统共就三口井,其他两口小井的水供着全镇人的生活,本就是紧巴巴的。
所以镇子上也有人动过这口大水井的主意,可没人想到,说这话的那人家中的孩子竟是在几日后来到这口古井边上玩耍,人一不小心便失足坠入井中,愣是被淹死了。
而失了孩子的那户人家,当娘的疯掉了,男人也在一天夜里自杀了,还留了封血书说自己有罪,是个罪人,不该打那口祖宗井的主意。
后来镇长出面将这两人都上贡给了祖宗宅,此事才就此揭过。
打那以后,镇子再没人敢打这口井的主意。
而镇上那些为人父母的人,也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求孩子们不许来祖宗宅附近晃悠,更不许他们靠近水井和祖宗宅。
眼下妇人眼睁睁看着那个打外乡来的年轻姑娘离那口古井走的越来越近,一颗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生怕会有一只大手突然从井里伸出来将井边的人拖下去。
古井边上,慢慢驻足停下的姑娘,探出身子低头看了一眼井底。
这口井不算太深,井水水面离地约莫三到四米的距离,由此可以判断这里的地下水存量还算丰富。姑娘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飘过这个念头。
她突然有些犹疑起来,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事情,却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井中的水看上去还算清澈,里头没有生出水草赃物,井中的内壁上头也只是湿滑阴冷,没有横生出许多杂草。
姑娘站在井口,一动不动的盯着下面平静的水面看,像是要透过这干净的水面一眼瞧出井底下有些什么。
然而她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却也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她以为这井水没有异常的时候,一道凭空出现水波忽然从水面上荡漾开来。
——
“你们找到人了吗?”
刘家大院门口,热得满头大汗的刘全栓正在问他的两个兄弟话。
只见这两个年轻人头上戴着遮阳的大草帽儿,帽子底下此时也是都热出了一头汗。
他们二人为了替刘全栓这个兄弟找女人,分别跑遍了半个镇子。
顶着天上的大日头,这会儿不又累又热才怪了。
一人摘下了草帽,一边给自己扇风降暑,一边摇着头回道,“没有,我把镇子上能走的街道都走遍了,压根没瞧见那姑娘的人影儿。”
另一个青年也接话道,“我这边也是什么都找到。”
一直待在家中不见姑娘回返的刘全栓,这会儿心里头也是着急的很。
你说这大白天的,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她能跑到哪里去啊?
早知道那时候他说他要领她逛镇子的时候,哪怕对方拒绝了他,他也该一路跟着对方的!这会儿人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姑娘会不会是哪个想女人想疯了的给抓去了。
不,以那姑娘的警惕劲儿,八成是不会被人诓骗到的。
刘全栓自己推翻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他寻思着问自己的两个兄弟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镇子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到的呢?”
两个青年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
一人想了会儿,若有所思的回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有一个地方我没去找过。那就是镇北祖宗宅那片地……”
其他两人一听他这话,心里顿时了然。
是了,镇北面的祖宗宅那一片,镇子上的人没事是不会去到那里的,他们找人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往那边找。
但是他们却忘了,自家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没粗,可那个外来的姑娘她不是啊!
如此说来,他们找了半天也没寻到人的年轻姑娘,多半就是去了镇北那片地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里,彼此间抬头面面相觑了起来。
其他两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刘全栓身上,像是在等着对方做决定。
他们二人从小便是与刘全栓一同玩大的,对彼此之间的感情都不是纸糊的。
镇北的那座祖宗宅,虽然被镇子上的很多年轻人忌讳,但要是刘全栓说要去那里找人,他们也不会往后缩着说不去。
被四只眼睛同时盯着的刘全栓,自己的心里也有了些许的压力。
他要去祖宗宅那边找那个外乡姑娘吗?
若是找到人了,他该怎么把人带回来?
若是没有找到人,那这事儿又该怎么办呢?
刘全栓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满脑子里都在想着那年轻姑娘的脸蛋和身段的他,终是下定决定要去镇北找人了。
毕竟他已经将那姑娘看作自己未来的媳妇了。
为自己未来的媳妇冒上点风险,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念及此,刘全栓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道,“我要去一趟镇北祖宗宅那边,你们二个先回家吧,不必跟着我一起去。”
一人听了他的话,立即抢话道,“栓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是去一趟镇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走,咱们兄弟一起走!”
旁边的另一人当即也呼应道,“没错,咱们兄弟三个一起走!”
刘全栓看着这两人义气满满的模样,心中有了不小的触动。
既然这两人都这么果决,他也不能再显得婆婆妈妈了。
只见他点头回道,“那行,这趟就咱们三个一起去!”
很快,这三位镇子上的年轻男人便一同出发了。
似他们这样一同去到镇北那片地的情景,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有意思的是,他们那一次去镇北是为了诓骗一个外乡女人,而这一次去那里却是为了救寻一个外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