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幽魂最后都去了哪里?
燕南渡低头看着身旁如此问着的徒弟,也没有什么语言上的修饰,而是干脆利落的回给了她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
“灰飞烟灭,不入轮回。”
话音落地后,唐笑有那么一秒钟的愣神,随后她哈哈一笑,拉扯着燕南渡就离开了轩辕主峰,催促着他敲开空间的阵门,好回到昆仑结婚。
“我觉得有梦做也挺好的,就让他们这么样吧,外一就自然而然的灰飞烟灭了呢哈哈哈……。”
唐笑打着哈哈,在燕南渡困惑的目光下,和他一同预控向着昆仑的不灭天疾驰而去,当然,在路上燕南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唐笑为什么,唐笑也只是大笑着转移了话题。
也许这答案唐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唐笑另一个不愿承认的事实:
——也许,是愧疚吧。
不多几日的时间,燕南渡便与唐笑再一次回到了不灭天,路上这师徒二人也是一路走走停停的,但燕南渡避开了城镇,专挑小路带着唐笑走。
虽然这很明显是燕南渡心急的体现,但唐笑依然本着作死的初心,在路上折腾着,尖叫着自己也要去酒楼青楼女扮男装把把妹,而燕南渡在唐笑的每日作死中,精神已经从‘不堪忍受’进化成了‘麻木不仁’。
这大概也应该算是一种婚前教育,或者是婚前磨合。
燕南渡这么安慰着自己,听他们昆仑的弟子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可能也与女友的作死有关——但凡是有点智商的,大概都会被唐笑的话唠给念叨死。
想来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修行,忍耐,燕南渡,你要忍耐,百忍成精,这是上苍对你的磨练。
燕南渡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当他再一次回到了不灭天山脚下时,第一次觉得回山是如此的幸福美好。
“那啥,我和你说啊,我真的要你弄个七彩祥云过来娶我的。”唐笑看见不灭天,赶紧上前拍了拍已经麻木的燕南渡,再一次强调道。“我的丈夫一定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看我像英雄么?”燕南渡沉稳的回头,强拉出一个微笑看向了自己的便宜徒弟,如此说道。“我还七彩祥云,我给你弄一个七彩长发好不好啊?”
“呀,真的吗?”唐笑听后兴奋的笑了起来,满怀期待的双手交合做许愿装看着自己的便宜师父。“那我要红橙黄绿蓝靛紫。”
“……闭嘴。”燕南渡放弃了,他的语言讽刺功底的确远不如唐笑,他认栽了。“你今晚准备一下,我们明日结婚。”
“可你不得先当上昆仑掌门么?”唐笑眨了眨眼睛,困惑的问道。“你真的不准备走过场?”
“过场无用,你早日嫁给我,我早日便能将东洲大统,继而替你安葬了徐轻尘,之后……。”燕南渡闻言眉头微皱,话说到一半顿了顿。“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参与。”
“你在害怕什么?”唐笑听着燕南渡的话,停下了上山的脚步,一把扯住燕南渡的衣角也让他停下脚步,口气中带上了质问。“你在害怕什么东西,燕南渡,我看得出来。”
“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也看得出来吧?”燕南渡被生扯着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半响后开口说道。“没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包括现在的局势,沈御寒一直迟迟不肯出现,我很担心。”
“你居然不知道他去了哪?”唐笑愣了愣,难以置信的问道。“那当初你是如何进那群山之中的?云不归没有告诉你?”
“云不归?”燕南渡说话的口气沉了下去,显然带有了不悦。“那个老头子精明的很,他显然已经开始帮助沈御寒,而若不是师尊将你改命,怕如今的天下已经是轩辕的了。”
“……燕南渡,你信我么?”唐笑闻言抿了抿嘴,心中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我信。”燕南渡没有犹豫,颔首点头看向了唐笑,没有半分的疑问。“你想说什么?”
“我把杀死徐轻尘的赌注,压在了沈御寒身上。”唐笑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最后还是将心底的计划告诉了燕南渡。“云不归让我取纪无涯的神器与器魂是有原因的,据说只要将它们聚合在一起——用某种方法——就可以得到无敌于天下的妄念剑。”
“哦?”燕南渡挑眉,他虽然知道这个大概,可具体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
“云不归与沈御寒的交情我是亲眼看见的,云不归舍不得沈御寒,这点毋庸置疑,但沈御寒体内的寒毒注定他不能拥有过多的情感,所以即便是云不归帮助沈御寒了,最后也只会得到一个反骨的结局。”唐笑摸了摸下巴,沉声说道。“我只要好好利用这点,杀死云不归不是问题。”
“你是想用沈御寒一鼓作气的除掉徐轻尘与云不归?”燕南渡眯起了双眼,低声回问道。“唐笑,你好狠的心思。”
“我一直以来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唐笑面色如水,叙述着说道。“我从来都不想要什么宿命,我只想与一个爱我的人一起策马江湖,游山玩水,悠然的过一生,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不想参与进来,可还是参与进来了。”
唐笑说到这,摇了摇头,昂首看着头顶的天空,微微一笑。“我作为一个执念降生,上一世就不是什么善人,我曾随着爱人一同驰骋沙场,浴血奋战,可如今岁月如梭,一切早已人非物也非,我作为唐笑此生只求一笑泯恩仇。”
“可是啊,我的名字毕竟只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幻想,如今那个人死了,这名字也只是一个名字。”唐笑扯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如今我只是唐笑,一个宁负天下人也不要让天下负我的唐笑。”
燕南渡看着此刻的唐笑,愣了愣神,他已经有好几次都认不出来这个姑娘了,而如今唐笑这番言语说完,他对这姑娘似乎更加陌生。
原来,他竟然收了一个性情如此凉薄的女人为徒,而如今他还要娶她为妻,而这些都只是后话,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天竟然会选择如此凉薄的女人作为神女来拯救天下苍生。
是否书千阳的改命对唐笑的性格产生了直接的影响?亦或是后期的经历让她失去了最开始的本心。
但唐笑如今魔障已深,而自己的仙根上也是浸满了鲜血,想要以此成仙,怕是只能成魔。
想到这里,燕南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后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