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木桃又在悬黎处玩,三人说着便说到曹大娘来,影娘说这几日在得月楼,没少听人提起曹大娘,可以说是江都县里最近茶余饭后的一桩最大的谈资了。
说那曹大娘竟然将两个庶母,两个庶出哥哥,收拾地服服帖帖,现在曹家无一不遵从她的意思,但她总是个姑娘,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就算是嫡出,家产也只能分给两个哥哥,却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不过如果此刻若有人赘入她家,那便又不一样了。
“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能有这样的手段呢?”悬黎好奇道。
“现下她父亲又没死,两个哥哥再争夺家产也分不了,她只要施些手段,在两个哥哥间左右逢源,那两个哥哥也只好都听她的了。”木桃推测道。
“你说的果然不错,听说她父亲生病前便很倚重她了,家里的掌柜居然都服她,所以两个哥哥才没有办法。”影娘说道。
第二天赵玖与悬黎往苏宅去赴宴,路上便正巧碰到了曹娘子的马车,因上次在街上见过,木桃便格外有印象。
“曹大郎怎么样啦?”木桃问赵玖。
“还是那样,听说一直昏迷在床,但却还保着命。”赵玖叹道,“实在是人世无常。”
“你之前就认识曹娘子吗?”木桃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没有,他父亲出事之后我才认识她的。”赵玖说道。
到了苏宅,木五郎与赵玖去前院,苏家的下人便把木桃带到了后院,曹大娘子刚到,正在那里与众女眷说话。
木桃去见过了苏娘子,又送上了贺礼,除却那些常礼外,特别有一套护肤品,一瓶叫神仙水,一瓶叫玉脂膏。
木桃说这神仙水必须先在耳后使用,如果没有发红的现象,就能用在脸上,可以延缓衰老,永葆青春,但不能经常用,用完神仙水,便可以用玉脂膏,长期使用可以美白亮颜,润泽肌肤。
从古至今,容颜一直是女人最在意的事情,木桃的话甫一说出,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
这苏娘子四十生辰,正是年华已去,容颜转逝的年纪,对木桃的礼物也是极为欢喜,高兴地谢过了木桃。
以前那些女眷多把木桃当作小孩子,这次木桃是婚后第一次赴宴,又送上了这么一份特别的礼物,都亲热地过来同木桃说话。
曹娘子笑道,“木娘子这礼物倒是十分别致,不知从何处得来。”
“木桃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平日里喜欢鼓捣这些,曹姐姐如果喜欢,木桃改日也送给曹姐姐一些。”木桃笑道。
说完,木桃随即后悔了,她是已婚,而曹娘子是未婚,如果从前她叫她姐姐也无妨,但这时候叫起来却有些奇怪。
旁边一个圆脸娘子笑道,“清娘风华正盛,丽质天成,应该还用不到这些。”
木桃认得那人是做茶叶生意的梁家的媳妇,别人叫她平娘,她虽然已经成婚,但年纪也尚轻,因为夫家与曹家来往颇密,与曹娘子关系也不错,在人群中也有些风头。
又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对那娘子说,“木大娘也是好心,保养这事儿吧,就算是年轻也不能轻视的。”
木桃打了个哈哈,那曹娘子看起来也没打算为难木桃,便糊弄了过去,木桃赶紧找了个自己习惯的角落待着。
才坐下喝了口茶,方才那年长妇人也坐了过来,木桃一个脸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谁。
可来者还格外熟稔的样子,“上次你成亲那日,人太多了,都没好好说上话,现在过得可好啊。”
“好,好。”木桃连忙带笑答应着,一边思忖着,这人还参加了自己的婚礼,与木家也有来往,却到底是谁呢?
“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婚事,你是个有福的,那玖郎看起来老实本分,一定对你不错吧。”那女子说道。
“嗯嗯,好。”木桃佯装羞怯只顾点头。
“那曹娘子就没你这福气咯,你看她现在出尽风头,可是一旦嫁了人,还不是别人家的,又没有父兄给他撑腰。”那女子说道,“不过这如今好几家都想娶她,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啊。”
“吉人自有天相,婚姻皆是缘分。”木桃努力地接着话茬。
这边正八卦着,那边却竟然吵起来了,一人说道,“我请曹大娘到我府上赏荷花,你又有什么意见。”
“曹大娘如今父亲病重,哪里有闲心往你家庄子上。”另一人说道。
“今儿苏宅喜事,曹大娘又是到这来做客,你这是提的哪门子的事。”那人说道。
“那两人都想抢着叫曹大娘嫁到她介绍的人家家里去。”那妇人说道,“这么吵法,真是太丢脸了。”
木桃觉得实在无聊,便告辞换衣服去了,起身走到花园里,只见蔷薇满架,芳草萋萋,不由流连了一番。
阿元说道,“这蔷薇花开的真好,我们院子里那个一直种的不太好。”
“琼花都能种好,蔷薇花还能种不好,无非是没有用心罢了。”木桃笑道。
“木娘子说得真好,哪里有做不好的事情,只有想不想做罢了。”不知何时那曹大娘站到了她们的身后。
木桃只好行了一礼,见她似乎特意寻自己而来,说道,“今天幸好是个阴天,外面还凉快一点。”
“是啊,屋里太热了,还是木大娘有兴致,在这里赏花。”曹大娘微微一笑,“都说木大娘是个有福的人,清清实在羡慕你这份雅兴。”
“我也是信步而来。”木桃强行尬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从前也有些爱好,如今俗务缠身,真是羡慕木娘子,有父亲疼爱,郎君相持。”曹大娘叹气道。
“你也莫要伤心,吉人自有天相,令尊还是有希望的。”木桃忍不住安慰她说。
“托木娘子吉言,可是我父亲已经昏迷数日,遍请良医,都束手无策。”曹大娘叹气说。
正在木桃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姑娘生起了怜悯之心的时候,突然里面奴婢走过来说,“要开席了,请二位娘子赶紧到屋里去。”
木桃借着由头赶紧溜走,曹大娘与她相熟的人坐在一起,木桃仍坐在角落里,而那位中年妇人,坐在另外一个桌上。
这时候木桃才忽然想起,这位中年妇人不是别人,好像便是城中另一家珠宝商的女眷,她因娘家与自己母亲有些远房的亲戚关系,难怪说话如此熟稔,但木桃又对她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