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墨尘没说话,只是在手上催动了法诀,周围不知从何处突然来了风,将树枝上的叶子一片片吹落,而后都往闵墨尘这边而来。
戈甯九只见他的双手一握,树叶就像一片片锋利的刀子一样划过来。
戈甯九紧紧抱住方绛,下意识的闭了眼,只听“砰”的一声,这声音闷闷的并不刺耳,但她只觉周身空气流动,有一股力量压向她,可不过一瞬间就又突然消失了。
等她再睁开眼,原本在他们身上的网已然被撕成碎片,落了一地。
戈甯九很是高兴,她对那个被黑气包裹着的人道:“谁说我们打不开这张网的,这不是打开了吗?”
“小姑娘看上去本事不大,口气却是不小啊!本座看你有点意思,要不陪本座回去玩玩儿?”黑面人阴阳怪气的道。
闵墨尘开口:“你不是要水灵珠吗?在我身上。”
他说着将铃铛从方绛手中拿过来,把彼岸花放了出来,道:“水灵珠就在这铃铛里。”
彼岸花还穿着那身绿衣服,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吆!我终于出来了!”
“闵墨尘,你放我出去!”
里面的夜鸦又开始叫了起来,闵墨尘眉头微皱,用手拂过,夜鸦就没了动静。
刚出来的彼岸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看着黑面人道:“妈呀!你咋比我还丑!”她说着转向戈甯九和闵墨尘:“你们看他是不是比我还丑?”
……
“一个小小花妖也敢在本座面前造次!”黑面人说着就幻化出一把剑,直冲彼岸花而来。
闵墨尘快步上前,空手挡下,他一边和黑面人僵持着,一边道:“彼岸花,带她去岁空道观。”
“啊?什么空什么岁什么道观?”彼岸花一脸懵。
戈甯九恨铁不成钢的道:“岁空道观,跟我来!”
她抱着方绛往前面走,走过了那座山才突然停了下来。
彼岸花喘着粗气道:“咋的了,那个什么什么道观不在这?”
戈甯九道:“就在前面。”
“那不就结了!”
“可是闵墨尘怎么还没过来?不行,我得去看看。”戈甯九说着就要往回跑。
彼岸花一把拉住他她:“你是会打架,还是能上天啊?大白鹅让你来岁空道观你来不就是了,别回去添乱!”
戈甯九想了想,拧眉道:“我确实帮不了他,可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吧?”
彼岸花道:“那你就回去送人头?!不是我埋汰你,是你这脑子确实不太行了,轮回一世居然把脑瓜子搞坏了!……”
戈甯九一听到这些就发懵,她道:“好了,别说了,我们去岁空道观找那个什么鸿什么灵道长帮忙!”
她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方绛就往前面跑。
彼岸花看着她一溜烟就跑远了,抱着肚子埋怨道:“这都是什么事,累死本花了!”
到了后山之后,就有小弟子拦下了他们,戈甯九说明来意。
那小道士不紧不慢的道:“施主稍候,贫道前去通传。”
戈甯九满头大汗,一脸着急,谁知这个小道士这么淡定,她道:“不是,我……”
“我说你怎么这么慢?都说了事关重大,还不快去!”彼岸花说着就推着小道士的后背往前走,还不忘给戈甯九眨巴一下小眼睛。
戈甯九心领神会,立刻跟了上去。
路上,小道士扭动着想要摆脱彼岸花:“施主还请自重。”
彼岸花一点也不松懈的推着他道:“自重你个大头鬼啊!我又没要你娶我!”
“……施主,我们走错了。”
彼岸花这才松了他,道:“那还不快点往对的路走!”
小道士这才道:“请跟我来。”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正欲伸手的彼岸花,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的跑了起来:“施主自重,贫道自己跑!”
彼岸花愣了愣:“我有这么吓人吗?”
戈甯九拍了拍他道:“走了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他们跑了许久,来到一个小亭子里,戈甯九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老道士,来不及管这么多,直接放下方绛道:“灵鸿道长,闵墨尘在路上被一个全身是黑气的人拦住了,你快去救救他!”
谁知面前的道士只是静静地坐着,煮着手里的茶,慢条斯理的道:“施主何必如此焦躁,不若坐下看看这落日余晖、烟霞缭绕。”
戈甯九坐下,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色,道:“我看完了,你快去吧!”
道长只是安静的道:“贫道鸿灵,只会占卜,不会打架。”
“说一圈就是你没这个实力,救不了大白鹅呗!”彼岸花毫不客气的道。
鸿灵道长只是笑了笑,道:“贫道今日占得一卦,算到光尘确该有此劫。至于这个孩子,与贫道确有师徒缘分,你们替贫道转告光尘,这个孩子贫道自会收为弟子,悉心教导。”
戈甯九起身道:“我才不管劫不劫的,你不去我去!”
“施主”鸿灵突然叫住她道:“此一去有些缘有些分便斩不断了,只怕日后一团乱麻理还乱。”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回去找他!”戈甯九坚决的道。
鸿灵道:“既然施主心意已决,贫道不再多话,只愿日后各自珍重。”
“你也珍重!”戈甯九说完就跑了出去。
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闵墨尘,闵墨尘!”
彼岸花很累,就跟在她身后有气无力的喊道:“大白鹅,大白鹅!……大白,鹅……”
一路上静静的,空无一人,戈甯九坚持不懈的找着,最后来到了离开时的地方,只见那里的林木全都被撕倒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彼岸花在一颗树旁蹲下,摸着参差不齐的裂口道:“妈呀,这是开大了吧。”
“呃!……血……”戈甯九在一大滩血迹前僵住。
彼岸花闻声过来,看着那滩血迹道:“这也不一定是大白鹅的吧,不过那个丑八怪看着不像是身上有血能流的样子。”彼岸花思忖着继续道:“大白鹅要是流这么多血,差不多也该挂了吧……”
戈甯九越听越慌,最后厉声道:“你闭嘴!”
彼岸花挑眉:“你这干啥呢,这么重的戾气,我不是帮你分析呢吗?”
戈甯九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竟是难得的镇定,道:“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分析。”
她说完就继续毫无目的的找去。
彼岸花回味着她那认真的眉眼,喃喃道:“像,太像了,再加点不可一世的戾气,就真的是十八年前打我的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