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剑飞过,便有裂缝跟随。
然后,裂缝出现在方堪客二人的脚下。
道剑,终于到了。
三师兄大吼,然后向前踏出半步。
闯寒山宗之前,三师兄便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然而他只过一句话。
“因为你是我的师弟,待会上山的时候,我会站在你的前面。”
这句话代表了一个意思,即便前面是死路一条,三师兄依然会站在方堪客的前面。
所以,他踏出半步。
他要扶着师弟,他只能踏出半步。
他站在了方堪客的身前。
他是方堪客的师兄,就是死,也要死在方堪客的前面。
......
......
三师兄站得很直,笔直的直。
他稳稳地举着杀猪刀,稳健的稳。
第一柄道剑飞来,三师兄什么都没做。
然后,道剑没有阻拦地飞入他的身体。
楚元世眉头微皱。
于易达脸上露出冷笑。
“嘭...嘭...嘭...嘭...”
无数道轻微的爆炸声响起。
三师兄的身上多出了无数道伤口,无数道鲜血从那些细微的口子上喷涌而出。
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身子上传来了无数剧痛,无法想象的剧痛。
三师兄没有话,甚至没有闷哼一声。
他的身子依然笔直,举着杀猪刀的右手依然稳健。
他的神情专注,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在等,等第二柄剑的到来。
那柄剑是飞向师弟的。
师弟即使生机涣散,下一刻就要死去,三师兄也要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下一剑,然后用手中的杀猪刀砍去另一剑。
......
......
第二柄剑来了。
三师兄的眼睛很亮,比九天之上的太阳还要明亮。
他笔直着身子,举着杀猪刀的右手挥动,然后落下。
他向下一斩。
这次,他不是在杀猪,也不是在砍柴。
就是普普通通的砍了下去。
当时,季凌死了,在那座朴实面摊前,雨蝶师姐让他照顾好师弟。
他曾与雨蝶师姐对话。
雨蝶师姐道:“砍了这么多年的木柴,杀了这么多年的猪狗,总该知道如何耍刀来的轻松,来的省力。”
他答道:“二师兄打架的时候,我经常躲在远处看,多少学到了一点。”
二师兄很会打架,是世界上最会打架,甚至打架打到所有人都害怕的人。
三师兄从他的身上学到了一点。
一点,那就够了。
因为那一点,是二师兄身上的一点。
三师兄很有信心。
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是对二师兄有信心,是对二师兄打架的功夫有信心。
他的杀猪刀落下。
......
......
这一刀,集结了传中二师兄的一点打架功夫。
这一刀,极其的强大,是三师兄最强大的一刀。
道剑飞来,杀猪刀砍去。
道剑是楚元世随意的一点,杀猪刀是三师兄普通的一砍。
这是随意与普通之间的较量。
然而,随意与普通总是相对而言的。
所以,这片空间变得极不随意,变得极不普通。
无数道白色的光芒从中爆发,一道至强的波动以刀剑相触之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的撕裂而去,所过之处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过一般尽数化为湮灭。
......
......
光华敛去。
绿草甸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远处无数颗树木断成残枝。
三师兄全身都在流血,他还站在方堪客的身前。
只有他的身后完好一片。
他的刀还在,那柄道剑消散不见。
他的左手扶住师弟,右手横刀于胸前。
像是一尊浴血战神。
于易达看着三师兄,神色露出无法置信。
他看了看三师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那里没有手,本该惋惜,但于易达没有,反而内心一阵庆幸。
如果那一刀落在她的身上,他早已死去,无法抵挡的死去。
......
......
“咦!”
有人疑惑出声。
楚元世看着浑身是血的三师兄,眉头再次皱起。
三师兄这一刀,能让于易达神色大变,能让寒山宗弟子骇然惊呆,能让所有神圣之境以下的修行者无法置信,但只能让楚元世一个字,只能让他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他是传中位列神圣之境的大修行者。
既然是传,那么再怎么惊骇的事情,到了他的眼中就变得微不足道。
更何况,他只是挡住了他随意点出的一剑。
不过,那一刀真的很强,甚至强出了某种境界。
不是某种境界的那种强,而是能从其中隐隐能看出大道,是一种目空一切放肆到极点,却隐藏天理的大道。
楚元世负手,眼中闪过无数星辰,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
“你这一刀很不错。”
他看着那把杀猪刀,赞叹道。
......
......
三师兄看着楚元世,像是看一个白痴。
他心想:“这一刀当然不错,这是老子在二师兄打架的时候,好不容易偷学来的一点打架功夫,难道还挡不住你的一剑?”
尽管他身受重伤,尽管他和方堪客一样都变成了血人,但他觉得楚元世好生愚蠢,就像是一个白痴。
楚元世就是一个白痴,尽管修为达到传中的圣境,尽管他是一个大修行者。
所以,三师兄不准备出内心的想法。
这是三师兄的骄傲。
你无论有多强,但你出这么白痴的话语,你就是一个白痴。
楚元世看到三师兄嘴角的嘲笑,他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不急着杀死这对师兄弟,反正他们都是死,在他们死之前,他要问清一些问题。
因为他从那一刀中还看出了一道剑意。
很细,却很精纯,甚至无比恐怖。
他幼年修行,执剑入道,数十年来持剑纵横,于知天命的年纪终于看到那道门槛,遂拔剑刺向那道门,成功踏入传中的境界,位列神圣。
他以剑入圣,他是剑圣。
但多年来,他再难行进寸步,剑道之路始终幽暗无光。
今日,他指间随意点出一剑,而就在那把杀猪刀向下砍去的瞬间,他竟然从那把刀中感受到了一道剑意,一道精纯甚至暗含真理的剑意。
只是看到,他的境界便有了松动,若是悟透了其中的道理,他的剑道之路将一片光明。
“你的刀中有一丝剑意,是自己悟得,还是从别人身上习得?”
楚元世盯着三师兄,询问道。
若是他自己悟得,楚元世便不会杀死他,甚至还回救活他。
若是他从别人身上习得,楚元世便要在他死之前问清楚,究竟是从何人身上习得。
然后,他要找到那个人。
三师兄低头看着方堪客,方堪客看着三师兄。
方堪客艰难咧嘴,笑了笑。
他不出话,他即将死去,他的眼睛还能动。
三师兄看到了他的眼睛。
三师兄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三师兄咧嘴,笑了笑。
然后,抬头。
他看着楚元世,嘲笑道:“白痴!”
方堪客不能话,那就让他这个师兄来。
因为这是这对即将死去的师兄弟的真实想法。
......
......
楚元世神情骤冷,摇头有些叹息。
他拂袖,大手一挥。
有一柄铁剑从某个寒山宗弟子的身上飞出。
铁剑飞向了方堪客二人。
这一剑,是楚元世郑重的一剑。
这一剑,要送方堪客二人彻底死去。
方堪客浑身是血,除了脑袋便再也不能动。
三师兄满身疮痍,再也无法挥动横在胸前的杀猪刀。
没有奇迹发生,他们将毫无意外的死去。
挥出这一剑后,楚元世再也不看二人一眼。
“究竟是什么剑?”
楚元世思索着三师兄那一刀,喃喃自语。
铁剑飞过,向着方堪客这对师兄斩去。
若是没有一位绝世高手阻止,那么这对师兄弟,必死。
......
......
那对师兄弟没有死,因为有人不让他们死。
那人不让他们死,便没有人可以杀死他们。
铁剑没有斩向那对师兄。
因为有一道黄河之水自天上而来,于方堪客二人身前筑下一道城墙。
那道墙是水,却极其放肆。
就这样蛮横不讲理的砸在了方堪客二人的身前。
城便坚不可破。
铁剑再不能前进分毫,挣扎片刻后无力坠地。
起风了。
然后狂风呼啸。
一道道铺天盖地的狂风开始肆虐在这片天地,石头飞起巨树倒挂。
落雨了。
这雨,很黄,像裹着泥沙。
这雨,很大,像是一条河。
天下的不是雨,是一条河,一条黄色的大河。
天边的尽头忽然多出了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黄河,黄河之水疯狂的翻滚呼啸,一泻千里。
无数道澎湃汹涌的浪花卷起,滔滔巨浪裹着无穷无尽的凶猛气势不停地向着天边冲刷,势不可挡。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天上有一条黄河。
黄河之上有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双手负在背后。
无数道狂风拍在那人的身上,却难以撼动他的衣袖。
无数道巨浪袭击那人的白衣,却无法淋湿一分一毫。
那人乘着风。
那人破着浪。
那人好生放肆。
那人本就是世间最放肆的人。
二师兄来了。
他负着双手,站在黄河之上,乘风破浪而来。
他的眼中忽然多出了一丝东西。
那个东西是一道气息。
一道放肆的气息。
然后,无穷无尽的放肆之气从他的眼中迸射而出。
这股气息,比黄河还要恐怖,比风浪还要剧烈。
然后,所有人面色大变。
二师兄站在天上,看着楚元世,像是看一只蚂蚁。
楚元世挥剑杀方堪客二人的时候,曾喃喃自语过一句话。
他:“究竟是什么剑?”
他在问三师兄挥出的那一刀中,到底是习得了谁的剑?
二师兄看着他。
然后。
他把答案告诉了他。
“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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