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铮铮而鸣,古字金光灿灿,映着茫茫青天,伴着呼啸狂风,成为天地间的唯一。
邱武与鹿一鸣怔怔的望着浮现在眼前的古字,内心揣摩,期望可以看透其中的意思。
“以身饲剑,己身死而剑鸣;血染青天,置死地而后生”。
难道真需要以身饲剑才能得到认可?只有己身磨灭才能让宝剑震鸣重生?那代价未免太大了!
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如果为了得到这柄宝剑便要身死,那要之何用!
邱武与鹿一鸣反复尝试了各种办法,都不能得到宝剑的认可,可以临近却不能撼动分毫,它如同镶嵌在虚空中一样,不可动摇。
“邱兄,看来我们与它无缘,放弃吧”,鹿一鸣眼神转动,目含可惜的对邱武说道。
“鹿兄,一定有办法的,既然我们被传送到它的身前,说明是我们的机缘,我们就不应该放弃,这是我们的机会,堂堂七尺男儿,宁可粉身碎骨,也不临阵退缩”,邱武眼神炙热,语气坚定,绝不放手。
对于邱武这等武痴来说,遇到了这柄剑如同遇到了梦中情*人,一见钟情,再也容不下其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说得好,邱兄,我佩服你的执着,只是我们该如何获得它的认可,在一些古籍中记载,但凡神兵利器都需要一系列苛刻的挑选,根本无法轻易得到的,这些古字难道是让我们以身殉剑?”鹿一鸣斟酌着话语,仔细分析却又若有所指。
“以身饲剑、血染青天,难道真的需要先死而后生!”邱武长叹,他性子里充满对未知的挑战,尝试别无它法之后真的就欲以身死饲剑。
“鹿兄,我思来想去,这柄神兵可能真的需要沐浴我们的鲜血才能重生,不过从后面看来应该有生的希望,要不我们试试?”邱武回首望着鹿一鸣,郑重说道,却没有发现鹿一鸣眼神中透露出的那一丝欣喜。
“行,大丈夫生于世间必当勇往直前,我们便尝试一下,虽死无憾了”,鹿一鸣语气中肯,说出一番状语,让人听之荡气回肠。
“鹿兄豪迈,大丈夫自当如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努力过,即使失败也是虽死犹生”,邱武听闻鹿一鸣一番话语神情激荡,佩服他的豪气。
“哪里,哪里,只要是我白泽城中人,定会秉承上古遗训,自当如此,不然岂不辜负上古遗风”,鹿一鸣依旧和煦如阳光,让人见之心中暖洋洋。
“是,我等自当如此,如若侥幸得之自是一飞冲天,若不能得知也无憾了,鹿兄,你先来”,邱武作为一个武痴,不懂人情世故,只感鹿一鸣豪气冲天,心生好感,真挚的邀请鹿一鸣先来。
“呃,这个……邱兄,君子成人之美,还是你先来吧”,鹿一鸣连忙推辞,道貌岸然,言之应有邱武先来。
经过一番推让,邱武也不做作,望着面前的神兵迈步向前,甘为殉道者。
在其身后,鹿一鸣神情郑重,双目射出精光,仔细的观看着邱武的每个动作,同时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一缕阴谋得逞的邪笑。
邱武来到近前,望着吞吐锋芒的古朴神兵,虔诚的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剑刃,瞬间手掌被割裂,鲜血顺着剑刃留下逐渐渗入剑身,没有流下分毫。
这景象甚是诡异,一个青年满含虔诚双手紧握剑刃,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殷红的鲜血快速的被吸进古剑之中,而再观古剑却如同一个无底洞般贪婪的吞吸着,似乎根本不知满足,如同深渊恶魔贪婪成性。
很快,邱武的面色变得苍白,似乎身体内的血液俱都被吞吸到剑身之中,而反观古剑却似乎根本得不到满足,开始颤抖自鸣,随后,青色光芒闪过,空间一片晃动,悬浮的宝剑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鹿一鸣一阵紧张,怎么会?难道就如此简单的被邱武给收取了?
不,不会,不会的,这柄宝剑只能属于我,鹿一鸣脸上和煦的笑意不见了,狰狞布满整张脸孔,刚开始时的谦让只是拿邱武投石问路而已,根本不是所谓的成人之美,只是他心思比较深沉,外人根本难以识别。
就在鹿一鸣准备出手偷袭邱武的时候,突然发现邱武胸口一缕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随后,一柄古剑缓缓现出踪迹,那柄消失的古剑竟然出现在了邱武胸口,一剑穿心,正贪婪的吸允着邱武的心头精血。
鹿一鸣见到此景不由得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他看来,邱武便是以身饲剑了,注定身死,而自己便可以取的最终的硕果,最终渔翁得利,这一把,他赌对了。
可是,心脏中的精血仅有少许,根本不够长时间吞吸,而古剑定在邱武胸口已经过了一刻钟时间却依旧没有身死,反而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让鹿一鸣极为不解,难不成会有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邱武回过头来,似乎那穿心而过的古剑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语气铿锵有力:“鹿兄,方法是对的,血染青天,置死地而后生,只有抱着以身殉剑的心态才能得到它的认同,脱胎换骨,重塑新生”,邱武面上带着喜悦的笑容,高兴的跟鹿一鸣分享着。
“真的?那可要恭喜邱兄了,喜得重宝”,鹿一鸣丰神如玉,面带和煦春风近到前来,恭贺出声。
“邱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鹿一鸣已经伸出右手握住古剑剑柄,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邱武,眼神中却尽是冷漠。
“什么话?”邱武不明所以,丝毫没有怀疑来到身边伸手握住古剑的鹿一鸣,武痴心态让他对世间的尔虞我诈没有丝毫提防。
“君子成人之美”,鹿一鸣双目盯着邱武的眼睛,面上玩味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嗯?鹿兄,你这是何意?”邱武发现了气氛的诡异,感觉出了此时鹿一鸣的不正常。
“我赞你一声君子,你便应该成全我的喜好,哈哈”,鹿一鸣再也忍耐不住,如同疯魔般张狂大笑,不复平时的超凡脱尘,随后一脚猛踏在邱武胸口,与此同时,右手发力狠狠的将古剑自邱武胸口拔出,带起漫天血雨。
“啊,你……”,即使邱武再过愚钝,此时也明白了真相,一直以来自己都被鹿一鸣利用了,他是拿自己投石问路,最后坐收渔利。
鹿一鸣眼看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再也不复方才的和睦,神色狰狞道:“你真是愚笨,如此重宝岂是你这样的人配占有的!”
邱武抚胸而怒:“你……你竟是这种人,亏我还对你推心置腹,你竟然如此负我”。
此时,鹿一鸣的背叛比之刚才古剑穿心而过还要痛苦,这是邱武难以接受的,世人常言人心难测,他心中一直都不接受,因为他接触的人都是性情中人,推心置腹没有尔虞我诈,鹿一鸣的背叛给他上了生动的一刻,让他内心滴血。
“哼,推心置腹!醒醒吧你,这世上哪有推心置腹一说,我们修行之人只争今朝,功法、神兵、传承,其余的都是假的,我若有这把神兵,回到家族一定能执掌家族,最终带领家族冲出白泽城,我注定成为强者独霸一方,哈哈”,此时的鹿一鸣已有些癫狂,被手中的神兵带出了内心最真实的野望。
被鹿一鸣执在手中的古剑神辉缭绕,光芒四射,似乎能够蛊惑人的心神,让人沉迷在幻境之中而不自拔,映射出内心最深处的魔鬼。
“这柄剑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已经入魔了”,邱武神情转为平静,静静的看着几欲陷入癫狂的鹿一鸣,眼中的愤怒消失了,唯有怜悯。
“可笑,它已经属于我了,还能如何不简单,入魔?只要能助我登上巅峰,入魔又如何!成神,我自当泽耀天下,入魔,我必然血浴苍生”,鹿一鸣仰天咆哮,几欲成魔。
“你没机会的”,邱武声音铿锵,语落异变突起。
神秘古剑剑身环绕的神辉转化为灰蒙蒙雾气,带着邪恶的毁灭气息,而整个剑身也发生了变化,化为青灰色模样,花纹密布、古朴神秘,似从深渊地域坠落的魔剑。
古剑铮铮鸣响,鹿一鸣握在手中感觉从手掌开始自己的生机都在被不断损坏吞噬着,似乎稍过片刻自己便会被这柄古剑侵蚀掉生命。
“怎么会这样?”鹿一鸣带着不甘与无奈,惊恐的将剑扔了出去,这一刻它不再是神兵利刃,而是噬人蛇蝎。
古剑凌空,飞至空中如同有灵魂般飞旋片刻,“嗖”的一声飞到邱武身畔,盘旋环绕,似乎寻到了久违的亲人。
“你不懂,这柄古剑名为‘毁灭’,曾经与一位大魔神生死相伴,但最后大魔神陨落了,将自身精华融入它的剑身中阻止了它的自毁,它只能在红尘中苦苦等待,等待一位甘愿为其奉献生命挚友,同命运、共生死,显然,你不是”,邱武语音冰冷,对鹿一鸣很是唾弃。
“不,不会的,它的主人是我,是我!”
“对,只要杀了你,我再经历一次你的一切,我就可以成为它真正的主人,我也可以与它同命运、共生死”,鹿一鸣已经陷入癫狂,眼看到手的一切骤然失去难以接受,双目通红,大声咆哮。
邱武目含怜悯的看着面前的鹿一鸣,可悲、可怜,不过也不会因为这样而白白将古剑赠送于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即使自己赠予他,古剑也不会认可,古剑有灵,已经认定了邱武便不会随便更改,哪怕后来者是一位绝世强者。
有时候,天地衍生出的神圣之物比之人类更为单纯与执着,不抛弃、不放弃,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去死”
鹿一鸣终于按耐不住了,全力爆发,域界直接被催发出来,微缩的域界之中,八头健壮的五彩巨鹿在茫茫草原上奔驰,狂野而奔放,头顶上的鹿角寒光点点,如矛似剑,像是能开山裂石。
而初掌“毁灭”古剑的邱武还不能充分利用古剑的威能,只能被动的抵挡,但其仅仅脱尘境中阶的实力与鹿一鸣实在相差太大,且刚刚被鹿一鸣强行将古剑自胸口拔出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根本无法长时间抵抗。
这一刻,生死难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