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蒂抬着无神的双眼,心若死灰:“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请转告伯努瓦先生,我非常、非常的抱歉。但他是我的儿子,我的血脉。我终究是没有办法就这么割舍掉……”
阴影中的侯大盛没有说话,抬手示意其他两位说话。巴克尔和格兰瑟则是一同苦笑,先是头发已经花白的格兰瑟看着侯大盛轻声道:“先生,我大约是他们之中唯一隐约能够探知您身份的人。放在其他任何时候,无论您在法国做什么我都会约束所有人不去招惹您……”
这是一句大实话,除非侯大盛领受了要做掉格兰瑟或者他子女的任务。否则的话,格兰瑟是打死不会考虑去招惹侯大盛他们这票疯子的。这票疯子,如果你搞不死他那么随之而来的报复没几个人能扛住。
就算是侥幸把侯大盛给怼死了,他身后的豺狗、还有那位据说他更神秘而恐怖的大伯也足以让格兰瑟和他的家族付出惨痛的代价。了解些许内情的格兰瑟,自然是不愿去招惹侯大盛。可惜的是,他那愚蠢的儿子却不这么认为。
“我和多尔蒂先生所表述的差不多,希望您可以将我的歉意带给伯努瓦先生。然后给我们一个体面的死法。至少,能够保持我们的尊严……”说完,格兰瑟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巴克尔则是昂着头,轻声道:“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们没有好好的教导自己孩子所导致。您……看着办吧。”
不得不说,三个老头儿可比他们的儿女们硬气多了。至少到了这个时候,三个老人嘴里没有任何一句服软的话。倒是他们的子女们迫不及待的求饶,希望不死。事实上从这点来说,也看出这三人的教育失败。
虎父犬子,人生憾事。但却莫可奈何。侯大盛双肘架在了膝盖上,双手交握挡住自己的嘴部仅仅是露出了一双眼睛缓缓的探出了阴影看着这三个老人:“你们啊……也算是西利埃克斯家族的老朋友了……”
说起来,确实还真是。这里和西利埃克斯家族交往最久的,是格兰瑟。因为最初格兰瑟家能够进入军团的序列里面,依靠的就是西利埃克斯家族的推荐。在小阿尔毕齐事件中,格兰瑟虽然没有明面上给予支持。但还是有两分出力。
剩余的巴克尔、多尔蒂两家,虽然和格兰瑟家方面有些许差距。但和西利埃克斯家合作,也超过五十年了。算下来,双方真的算是老朋友。可惜的是,这次事件不是一句老朋友就能够解决的。
这里面牵扯到的最严重的问题,是有人竟然敢指使他人对西利埃克斯家的人掏枪。自从伯努瓦出事后,他就对这个事情极为敏感。而且这个事情引发的连锁反应,还不止于此。
如果没有处置这三家,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其他人只要找到合适的借口就能够对西利埃克斯家的再次掏枪?!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这三家的人也知道这点。他们曾经以为可以挽回,但后来才琢磨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深知西利埃克斯家在法国的根深蒂固,他们根本就生不出反抗的念头。甚至他们一度的怀疑,家里的其他人早已经把他们全都给出卖了。为的只是换取家族的生存。毕竟如果强行开战,三个家族加起来都不是西利埃克斯家的对手。
“伯努瓦先生,是一个仁慈的人。他会和善、真诚、宽容的对待自己的每一个朋友,相信在这点上诸位没有什么异议。”侯大盛看着三人,沉声道:“甚至你们中有人在他危难的时候袖手旁观,他也没有过于苛责你们。”
说着,侯大盛缓缓的站起来走出了阴影:“但他是个和善的人,却不代表我也是个和善的人。我的妻子,有人想在她面前掏出枪。这一点我是无法容忍的。同样的,你们知道伯努瓦先生有多少疼爱他的妹妹。所以你们也肯定知道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多尔蒂等人闻言不由得低下了头。侯大盛所说的的确是事实,袖手旁观的伯努瓦没有过于苛责。仅仅是让他们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就揭过此事了。至于那些落井下石的,自然被清理掉了。
一段时间内,整个法国引发了阵阵的腥风血雨。至少有七八个家族,被连根拔起从此消失。当然,媒体上依然风平浪静。一些人的失踪是不会被列入统计的,一些车祸、酒后坠河也不是什么重大新闻。一趣÷阁带过就是了。
股份置换西利埃克斯也没有吞下全部,那些在小阿尔毕齐事件中站在西利埃克斯家一边的都得到了足够让他们满意的奖赏。西利埃克斯只是从中获取了一小部分,那些忠诚的朋友和部属拿去了八成以上的利益。
这点上,没有人表示不满意。议员们则是在他们身后的金主获取了好处之后,也收到了丰厚的补偿。这让他们很自然的选择闭嘴,同时让试图将这些事情披露的人一起闭嘴。
类似多尔蒂、巴克尔他们这类当时选择冷眼旁观的,则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换取继续生存。但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己从此被排斥在核心层之外了。原以为伯努瓦死了,西利埃克斯即使缓过劲儿来也会遍体鳞伤。
想要继续生存就不得不拿出一些利益来,喂饱他们这些虎视眈眈的饿狼。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伯努瓦竟然没死。并在最关键的时候以王者之姿回归,一举将小阿尔毕齐一票人收拾的溃不成军。
重新回到了法国的伯努瓦,获取的是更大的势力和更让人忌惮的实力。豺狗和西利埃克斯合作的事情,瞒住了一部分人。但总有人清楚此事。能够知道此事的,也很清楚豺狗的实力。
简单的说,现在任何人想要对伯努瓦做什么。首先考虑到的,就是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先行下手。事实上现在凭借着西利埃克斯家的势力想要在法兰西发动一些什么,官方也会选择性的失明。
“在你们的安全屋,我其实可以很干脆的宰掉你们。但我没有这么做。”侯大盛缓缓的蹲下来,看着三个老人:“其实那样做更简单了,反正你们死了。一切都不是问题。但这样也太简单粗暴了。我不是那么粗暴的人……”
侯大盛的这句话,几乎要让边上的奥托笑破肚皮。但奥托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笑,于是他脸上一抽一抽的躲进阴影里让人看不到他拼命忍着笑而颤抖的身体。
大哥,您不是粗暴的人。就是前后那几十个保镖,被您怼的没几个活口。屋子里那一票贴身保镖,直接没一个活下来的。一枪打爆一个脑袋,连警差鉴证科的人看了都差点儿吐了。
知道鉴证科的人是怎么给他们上级做评估报告的吗?!上面写着: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化学物质、弹道、弹痕和尸体倒向、伤口……,我们做出判断。凶手先是使用了防御型手雷对屋内进行了多次、频繁、覆盖性的袭击。
其后迅速的将震撼弹丢入屋子内,并在震撼弹爆炸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屋子内。凶手的枪法精准,身手灵活。而且非常之冷酷、血腥。凶手应该是佩戴了夜视仪器,用自动步枪以极快的、精确的射击在不到十秒内将屋子里所有的保全人员全数击毙。
凶手的每一枪为了保证保全人员绝对无反击能力,他选择的是射击头部。虽然双方交战距离很近,但不少保全是有掩体遮蔽的。即使如此,他们依然被一枪毙命。几乎所有的保全人员都没有从震撼弹的袭击中恢复,就被直接击毙了。
最重要的是,以现场留下的脚印来看凶手只有一个人。从他发动到最终收尾,由帮手将其余几人运出去前后不超过三分钟。而且凶手还很从容而迅速的,将另外几人全部捆绑起来带走。
这份冷静、精确、暴戾而嚣张的做法,都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凶手,是一个具有极高智商、极强行动能力,拥有丰富实战作战经验、冷酷、残暴,如同机械一般精准计算的冷血疯子。
当然,这份评估最终没有被那些撰写者之外的任何警放人士看到。这份评估刚刚出来,就被送到了伯努瓦的案头。在被伯努瓦看完之后直接销毁了。但其中的评价,和几份影印版则是被刻意的流传了出去。
“生存,或者死亡这一直是一个永恒的命题。”侯大盛再次回到的阴影中,那双冰冷的眸子扫向了所有人:“鉴于伯努瓦先生的请求,我会给你们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多尔蒂等人,闻言不由得狂喜。但侯大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刚刚火热的心再次变得冰凉:“他们三个,每个人得留下一样物件儿。这是规矩。而你们……得付出让我满意的代价,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连你们的家族一起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