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翼魔王燕极山这个从不敬天的人,现在却认为,天地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然,为何在自己需要逃脱别人追杀的时候,就有一场大雨从天而下,将自己经过的痕迹全部毁去,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
为何就在自己又饿又冷,又困又倦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一座破旧道观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以替自己遮风挡雨,又有人烤著火堆,准备著锦鸡美食,送到自己口中。
鼻中依旧不断的传来前方烤鸡的香气,那温暖的火堆,在破旧的道观下,一闪一闪,显得是那么的亮眼的火堆,以及那只已经烤得金黄,喷香的烤鸡,无不在吸引著他的靠近。
黑魔王燕极山的眼睛中,厉光一闪即逝。
原本因为一场追逐,渐渐涅灭的嗜杀,再次出现,他的眼睛中,红色的邪光一闪,而后,披著疲惫的身躯,悄悄的从树林之中走出,向著那间破旧的小道观摸去。
他要出奇不意,聚集最后一分玄气,将那人一击必杀,务必让他不能发出半点声音,以引来追杀而来的叶白,同时“……,他更要抢夺走他手中的烤鸡,以裹他之空腹,占据他占领的地方,以纳他之疲躯。
最重的是……此时此刻,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曾经在此经过,所以,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任此人的离开,他要毁尸灭迹,等到今夜过后,他混入人群,就再也不可能人能发现得了他了。
近乒……”,更近了,“……,踮著脚,静静的务必让自己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摒住呼息,让自己不至于直接惊到到观中之人……他悄悄的摸著黑夜,从另一边,绕著圈”向著道观中摸去。
他不从正面进入,因为那样很容易被人发现,而绕一个圈子,就不会有这种担忧了”雨幕这么大,夜这么黑,从这里往道观中看,什么都能看得清,但从道观中往外看,却是黑戚戚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只要绕到道观之侧,然后再从墙壁之下,摸过去,这样,就能从正门前方,猛的窜出,一指了结对方的性命。
除非对方也和他一样,拥有强大的玄气之力,听力极为敏锐,否则,基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夜幕,在这样的雨声之下,发现任何一丝不同。
就算他摸行之中”发出过一点点的声音,也被这哗哗的雨声给掩盖了,根本不可能听得见。
不过,这样做的唯一坏处是,对方发现不了他”而在他进入到道观正门的时刻,也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影…………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在这种荒僻的地方,如果说他还能遇上一名玄士,他简直要笑掉大牙”估计,是深入山中来狩猎的一个普通猎人,没有想到突然下这样大的雨,给困在了这山中吧。
一个普通猎人而已,自己一击”完全可以做到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能了结。
心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而〖体〗内……”,经过这片刻的提聚,终于勉强又恢复了可供他施展一击的玄气,虽说不大,最多只能施展一道小巧而普通的玄技攻击,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一击也足够了。
再强大的普通人,在他一个顶级玄师面前,也不过脆弱得就和纸糊的一般,只需要轻轻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小命,甚至让他根本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一刻钟后。
黑魔王悄悄的摸到了道观的背后,而后,沿著墙脚根,缓缓的朝著里面摸去,这一刻,他心中有激动,眼睛中有嗜血的火焰燃烧……,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被人追著逃,身家名姓尽败,他需要一场杀戮,来发泄自己内心中的愤怒……,…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碰上我!”
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他的手指,无声的握紧,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这是他每次杀人前,最习惯的一个动作,此时,又无声的作了出来。
如果在我全盛时,直接从正门就可以扑杀进去,现在,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能让我一个顶级玄师为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你纵死,也可以含笑瞑目了。
他的眼睛微眯,终于,爬到了墙根之下,耳中,道观中那火苗“毕驳”的声音更加清晰了,那烤鸡之上的油指,滴落到火堆中,发出的“噼啪”声响,也更加诱人了。
他甚至能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想到,那该是怎样鲜嫩肥硕的一只烤鸡,那金黄的色泽,又是多么的柔滑脆口,诱人食欲。
蓦然之间,因为分神,他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根干枯的树枝,一脚踩了上去,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轻响,平常或许不算什么,然而听在此时的黑魔王燕极山的耳朵里,却不啻惊雷,令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他急忙伏低身子,整个人一动不动,连呼息都顿止,额头之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一根树枝,怎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发出声响,……他的脑海中,有后悔,在这样的场合下分心,那造成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如果因此造成了观中人的察觉,出来观看,那极有可能,就引起他的警觉,自己想要做到一击必杀,倒是不难,毕竟顶级玄师和普通人类的身体差距,实在太大。
但是……却无法制止,对方有惊呼出声的空间,而这,对于他这个在亡命奔逃中,生怕有追兵追来的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他已经决定,如果观中人发觉,起身出来观看,他再暴起一击,务必要一指一击穿透对方的咽喉,让他没有半点发出声音的时间。
如果不出来……那就更好,那就说明,风雨声太大,即使这声响声有些不同寻常,但一个寻常猎夫,只怕也想不到那么多。
更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手慢慢的伸出,指尖,一点绿炎在不断的燃烧,这正是他的致命绝学之一,“冰罗焰指”,一指点出,如果正中别人的喉骨,往往只会出声一声微不足道的骨裂声音,对方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便会悄悄的软倒,不会引起多大的动静这已是他这当口,所能想到的”最为妥善的法子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观里面的人,自己走出来……或许,这比自己冒险杀进去,成功率更大,击杀成功性更高。
他此时,不无安慰自己的想道。
果然………随著他这一脚踩下去,发出的“枯枝”断裂乒,那道观中人,也是明显一惊,翻动烤鸡的声音,蓦名的停了一下。
片刻之后,观中一个低沉沙哑,似乎有点“熟悉,但却又一时听不清在哪里听过的声音,悠悠的响起:“这时候哪里还有人来”估计是我多心了。”
过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感叹:“哎,这风雨,又大了,这道观也够残破了”瓦片随便就能被刮下,看来这道观也立不了几年,只怕就要毁了,倒是可惜,以后没有了一个避雨之所。”
随即”那人明显又重新坐了下去,翻动烤鸡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显,对方并不觉得,这时候,还会有人冒著大雨,闯到了这茫茫深山中来。这种地方,除了一些熟知地理的猎户,也没有人敢深入进来,平常便是如此,便更不要提此时此刻这种风雨交加,夜幕重重这种特殊的时侯了。
观外,闻听观中那人的自言自语,黑魔王燕极山的心中,顿时一松,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幸好你没出来,还能让你多坚持一个呼息的时间……便让你多活这么片刻吧!”
拍了拍胸口:“只是,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好像刻意压低改变了………
“算了,这里怎么可能熟悉的人,估计是我叫杳太过紧张,一时出现幻听了吧…………不用多想,既然他没有发现,那就……继续吧……,嘿,”……”,”
阴森森的一笑,黑魔王燕极山,在原地再静等半晌之后,确定观中人没有出来的打算,这才再次爬起,慢慢的朝著观前的道门摸去,手中的冰罗焰指,那缭绕其上的一点碧焰,在夜色下,幽静无声的燃烧著,更显墨绿,显得诡异而可怖。
远远观去,这点绿焰,看著就像是飘在夜雨中的一点鬼火,幽静而沁人,散发著一种令人家到骨子里的死气。
不过,此时却没有人发现这诡异的一幕。
终于,片刻之后,黑魔王燕极山,沿著墙根脚下,慢慢的爬到了观前大门之处,这一次他小心翼翼了许多,终于再没有弄出什么其他的动静,成功抵达观门之口,没有引起观中人的任何敬觉。
轻轻呼出一口气,黑魔王心中暗松,在原地等了半晌,慢慢调均呼息,确认自己达到最佳状态之后,终于,在下一个刹那黑魔王燕极山的身影,猛然从黑暗中突然朝著观中猛窜而出,手中手指,按照刚才在墙角下听到的动静,直刺那个坐在火堆前的人影咽喉之骨。
“一击致命!”
从刚才在观外之时,他便已经使用听风辩位之法,大略的察知了观中人大概的方位,而这一指在空中,更是有著七般变化,不管点向哪里,最终,都能在千均一发之际,移动一次,而后,精准而有力的点中对方的咽喉。
这是完美的一击,这是蓄谋已久了的一击,这是他蕴酿了足有大半天才发出的致命一击,耗尽了他刚刚聚集起来,〖体〗内的最后一分玄气,堪称完美,不可能出现任何人的意外……他的心中,充满了算计成功的得意,手指已经堪堪要点近对方的喉下,而他,他才得空,抬起头,望向火堆之前,那人的脸颊。
而后,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呼息蓦的一窒,身形僵在了原地,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可怕,后悔,想要转身便逃的神情…”
如见鬼魅。
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影,此刻,却在火堆前,扬起一张脸,看到他震惊,不解,僵硬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是一今年轻人,白衣胜雪,平静如刀,却泛著一股清冷的寒意,在夜色下,透著一股逼体而至的锋锐。破观,火堆,白衣人,刀锋一样冰冷的笑容。
这一切的一切,此刻,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心中的凉意,一瞬间,从头到顶,如同大热天的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他瞬间全身凉透,凉入心肺,凉入脚底。
黑魔王的心中,蓦的一寒。
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这名观中人却不发出半点声晌,甚至故意以为是风雨之声了。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明明有点耳熟,却又似乎故意改遍,不太相像了。
“竟然,是茶……,…?”
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恐惧,惊慌,错愕,不信的表情。
他没有发觉,说出这四个字时,他的声音都在颤抖,腿也在颤抖,手指也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
浑身都在罗嗦。
这名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叶白。
他想要逃走,但却发现,脚似乎已经生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听他的指挥。
他的手,僵在半空,那蓄势已久的完美一击,早已消散,不知所踪。
〖体〗内的所有玄气都已经消耗在了这一指之上,而且前冲之势,一往无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是没有准备半分的退路,根本无法退出。
火堆前,叶白缓缓站了起来,一堆手,便无所谓的将手中已经烤得流油的烤鸡拍在了火堆之上,而后拍拍手,望著黑魔王,微微一笑道:“是我!”
声音很轻,但在这样的风雨之中,落入黑魔王燕极山的耳中,却不啻于道催命的阴符,让他瞬间懵了,心中,只剩下绝望…”
一种心如死灰,冰冷至极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