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我没有一刻,像是此刻这么的恨你!纪念的脸色,倏然一变,下意识的腿软了一下。
苏色听了蒋东霆的话,也是满脸惊讶,好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纪念,没让她就那么跌坐下去。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念拂开苏色的手臂,踉跄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到蒋东霆的身前,声音颤抖着问。
她忽然想起,色色在顾局应酬的包房里闹事那天,蒋东霆对她说的那番话,他让她记住,她很快就会回到他身边。
那天,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在那嘈杂凌乱的包房里显的那么笃定,是以让她忍不住感到后怕,她担心,蒋东霆是不是背地里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这段时间,他和温颖思都一样那么沉寂,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她甚至都已经被安逸安稳的日子打磨的快要忘记蒋东霆的危险了。
他却又忽然的出现,以一种残忍的方式直插入她的生活!
蒋东霆的眼中,就是纪念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她的脸色泛着惨白,却仍旧像是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莹润珍珠一样柔美,甚于因为那担心的神情而更显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抬起手,轻抚在纪念柔软的脸颊上,纪念试图躲开,偏开了脸,蒋东霆的手却也只落空了一秒钟,便又覆了上去。
“这么讨厌我?是不是我只是这么碰你,你都好像是在被凌辱一样不舒服,嗯?”蒋东霆看得到纪念眼中的嫌恶,他倾身,脸靠近纪念的小脸,声音低沉的说着话,气息似乎喷洒在纪念的面颊上。
纪念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的回过脸来,直视着蒋东霆,“请你告诉我,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蒋东霆笑了,双眼微眯,眼角有细微的纹路,将他脸上的神情映衬的阴沉、阴鸷,“怎么,念念,担心了?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特别的不安,嗯?”
苏色自然知道,念念是想问清楚她这个前男友关于陆总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才会径自上前去的,可是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苏色有些担心,念念一看就不是前男友的对手,会不会吃亏啊?
她该怎么做?是什么都不做原地等着念念,还是上前,阻止那个前男友再对念念说什么,做什么?
她眼看着那个前男友的手碰上念念的脸颊,这种行为叫什么?算是达到姓骚扰的程度了吧?她到底要不要去推开那个前男友啊!
纪念又怎么会不知道,蒋东霆就是戳中了她会担心大叔的心理,他像是一把刀,凌迟一样,一点点的在她的身上划过,折磨着她。
蒋东霆应该是恨她的,他一直钻在他那个牛角尖里不肯出来,所以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肯接受他们的分开是因为他的错,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淡了,甚至没了。
他只承认是大叔从他的手中抢走了她,他要报复回来,这样好像心里头才会舒服一样……
与此同时,他要报复的人也就有她,这一刻,他才会在她面前,一句一句的戳刺着她,恨不能让她伤的千疮百孔。
可是,她没有时间再让他肆意的伤害她了,她不知道大叔到底怎么了,是他出了什么事,还是盛世出了什么事,总之,蒋东霆忽然出现,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纪念转身要离开,她不强求蒋东霆对她说什么,她要立刻马上确认大叔的情况……
只是,纪念只稍稍转身,还不等迈开脚步,蒋东霆已经倏然扣住她的手腕,“这么急要走,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你的现任男人到底怎么了么?”
纪念抿了抿唇角,“你会告诉我吗?”
蒋东霆的眼中染了笑意,自然是讥诮的笑意,故作叹息状,“当然,念念,你要知道,我没有瞒着你的必要,况且,即使我不说,你也会很快知道!”
纪念的眼中迸出怨恨的目光,却也拿蒋东霆莫可奈何,只能是用那种夹杂着恨意的眸光灼灼的看着他。
蒋东霆看着纪念,甚至想要深入她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念念,陆其修斥资两亿购下的商贸中心那块地,开工不到一个月,上头已经勒令他立即停工,封锁工地,端起内不可以再开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他的规划方案中,这块地的绿化面积是百分之十,而事实上,规划局方面对这块地的实际规划是百分之四十!”
即使,纪念对于这些事情,不算很懂,但是蒋东霆这番话她不至于听不懂,蒋东霆话里的意思是,大叔新购入的那块地,严重违背了上头关于这块地的规划方案,私自将绿化面积减少了百分之三十……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大叔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成立盛世已经这么多年,开发的楼盘几乎占据整个海洲的大半城市,关于楼盘开发方面,经验又岂止是一点点,所以他怎么会犯减少绿化面积的这种大错?
关于商贸中心那块地,大叔虽然没对她说过什么,但是她也在报纸上和网络上看到了新闻说,大叔是高价买下的那块地。
外界对于这件事的一致态度就是,他对商贸中心这块地势在必得,而且十分看重,否则不会即使明知高价,还一定要买下来。
既然大叔很看重这块地,那就证明这块地有它的商业价值,或许是盛世下半年最重要的开发项目也说不定,可是现在这块地刚刚开工,就被上头给拦截了,而且短期内不能再开工,这对于大叔来说,是相当大的损失吧?
纪念立刻拿出手机,想要打给大叔,可是还没调出电话号码,她的动作却已经停住。
她刚刚,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
蒋东霆的话里说,规划局方面对这块地绿化面积的实际规划是百分之四十,既然如此,那么大叔怎么会无端端的只做百分之十的规划?
除非,大叔根本就不知道,规划局方面对这块地的要求是百分之四十,这么想的话,规划局在其中就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只要规划局给大叔的规划方案是百分之十,那么大叔就必须按照百分之十来规划,虽然这种想法很吓人,等于是认为规划局在以权谋私,擅改了规划方案,但是,却不无可能啊!
更何况,规划局的局长是谁?是顾局,色色的老公顾局啊!
她那天和色色一起去包房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阻止游游再做错事,勾引顾局,那天,康乾和蒋东霆都在,他们如果没什么原因,怎么会突然去应酬顾局,和顾局交好,走得那么近?
纪念总觉得,她其实很笨的,有很多事情,她宁愿想的单纯,但是这一刻,她却没办法这么自欺欺人,她脑子里,关于这件事,很容易就梳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
她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眼睫像是扇子一样,黑色的睫毛将那双眼描绘的很美,很柔。
她深深的看着蒋东霆,忽然间,一切对她来说,都清楚明白了,原来,蒋东霆和温颖思并不是沉寂了,他们的确没有存在感,却是在背地里,做着这么可恶的事情……
他们或许一开始,就是想要打大叔一个措手不及吧!
“是你,对吧?一切都是你和温颖思合谋做的,是你们在暗算谋害大叔……”纪念的嘴唇颤抖着,哆嗦着质问蒋东霆。
蒋东霆并不否认,甚至唇角还带着笑意,俨然就是承认了纪念的指控。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否认的了,虽然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陆其修就此垮掉的开始,但是只要开始了,陆其修就再没有回天之力了,他只能像是骨牌一样,从第一枚倒下开始,很快,全然倒下。
盛世易主,只在短期内,几星期,或者几天!
“蒋东霆!”纪念一个字一个字的叫出蒋东霆的名字,几乎是紧咬着牙根,“我没有一刻,像是此刻这么的恨你!”
哪怕是当时决绝分手时,他一次又一次的对她的讽刺和侮辱,她不是没有过恨,可也总是劝慰着自己,过去吧,过去就不会再恨再难过了。
可是这一瞬,她没办法简简单单的将蒋东霆对大叔做过的事情,就当它过去了,她真的是,没办法不去憎恨他。
恨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纪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都是颤抖着的,像是秋风中簌簌掉落的落叶,又像是风浪中的一叶可怜扁舟,没有任何的依靠。
她的两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头,强忍着,强忍着……
“念念,恨我是吗?”蒋东霆轻笑着问,语气甚至是轻松的,像是在讲着什么无所谓的玩笑话一样。
纪念不说话,眼神中都是冰冷的神色。
蒋东霆再一次靠近纪念的小脸,“你知道吗?我多么怕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了,不爱也不恨,就当我是个陌生人一样……你说你恨我,其实我很高兴,很开心,念念,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蒋东霆,你已经不仅仅是走火入魔,你是疯了吧?”
蒋东霆的大手,铁钳一样,箍住纪念的手腕,“是啊,我的确是走火入魔,的确是疯了,疯的无可救药了,从你离开我,投入陆其修怀里那天,就已经预示着,我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程度,怎么,你害怕了,害怕这样的我?”
蒋东霆笑开,“可是念念,这还不算什么,这一切对于陆其修来说,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我说过了,陆其修垮掉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他会一点点的失去所有,先是这块地,然后是盛世,再然后……是你!”
“你没药可救了!”纪念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另一只没有被蒋东霆钳制住的手抬起,一巴掌扇在了蒋东霆的侧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很干脆的声音,蒋东霆的脸上,一瞬间就浮起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五指印。
纪念没这么打过人,从来没有过,就算曾经有过想打蒋东霆的念头,却也终究不忍,这是第一次,她终于不会再不忍了!
打完之后,她觉得,她的手心都一阵阵的发麻,那干脆的一声,好像是打在她的脸上一样,让她的耳膜都产生幻觉一样嗡嗡作响……
“没关系,念念,即使你打我,我也不会生你的气,相反我很开心,我开心你愿意在我身上撒气!”
疯了,蒋东霆是真的疯了,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纪念不想再跟蒋东霆继续纠缠下去了,知道了他有多无耻,多么没有底线的卑鄙,她现在只想立刻去找大叔,确定大叔那边的情况!
纪念的一只手腕还被蒋东霆攥在手里,纪念使劲的挣扎着,甚至用另一只手去掰蒋东霆的大手,可是她再怎么使力,她的力气和蒋东霆的力气也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她感觉到手腕阵阵的发疼,却始终挣脱不开蒋东霆的钳制!
一直在一边不知该否上前的苏色,看到这一幕,自然是不可能再犹豫不决了,立刻冲过来,帮助纪念一起去挣脱蒋东霆的大手。
有了苏色的帮忙,纪念终于摆脱了蒋东霆,她拉起苏色的手臂,转身就走,多一眼,多一秒都不想再看到蒋东霆!
蒋东霆也没有再去拦截或是追堵纪念,只是看着纪念慢慢远去的背影,眼神一直没有移开。
纪念拉着苏色离开,她的心里,充斥着恨意和怒火,一开始,她的步伐很快,可是只是走了几步,她就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她还没有忘记,她是个孕妇,而且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她不能因为蒋东霆的原因,就伤害到自己和大叔的宝贝。
纪念走到路口,正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那儿,正想拉着苏色上车,苏色连忙一把扯住她,“念念,我有车,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苏色说着,反手握住纪念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都是一片冰凉。
刚刚念念和前男友争执和争吵,她听得不算太清楚,但是也是大致上都听到的,以念念现在这种状态,她真的担心念念的心情会影响身体……
苏色很快带着纪念去取了车,扶着纪念坐进车里,自己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
一边发动车子离开,苏色抿了抿唇,问道,“念念,是送你去找陆总吗?”
纪念的小手紧握着手机,她想要打电话给大叔,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想,如果像蒋东霆说的那样,那么大叔的手机现在是不是会很忙很忙,她打过去,会不会影响到他?
纪念垂下头,咬着唇瓣,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拿起手机打给陆其修。
电话一通,果然是正在通话中,纪念豁的松了口气的喘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色色,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商贸中心旁的工地,我想看看,现在到底怎样了?”
苏色点点头,转着方向盘,调头往商贸中心方向的主路驶去……
途中,苏色一直注意着纪念的情绪,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似乎和缓些了,才试探着问道,“念念,你刚才和那个男人争执的时候,我听到他似乎提到规划局,陆总这边出事这件事是……”
苏色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是不是,跟明恺有些关系?”
纪念微微偏头看着苏色,轻轻点了点头,“我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如果只是听蒋东霆的说法,那么也许……的确是跟顾局长有关系的!”
苏色在听到纪念这句话的一瞬间,车身直接一下子歪了一下,她连忙打着方向盘,将车行方向控制住。
“念念,其实,顾明恺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处在那个位置上,又能好到哪儿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陆总做了什么,我会去问他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放心,我不会让陆总白被算计,也不会让你白被伤害,纵然跟顾明恺撕破脸,我也一定要跟他把这件事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