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侯陆远南回到侯府的时候,脸阴沉得紧,武穆侯府里仿佛顷刻间下了一场冰雪,气氛被冻住了一般,寒意彻骨。
下人们被老侯爷的目光逼视得头也不敢抬,打开大门,陆侯爷大步而入,进了府里。
一进得府内,陆老侯爷马上让随身带回来的两名铁卫守住大门,封锁消息,严防消息外泄。然后,又吩咐两名铁卫去骠骑营传陆星回来,自己则去了祠堂。
守门的李老头是看着陆星长大的,一直很疼爱陆星,见老爷一回来就如此大的阵势,又是封锁消息,又是把守府里大门,又是传唤少爷回来。特别是那名两名铁卫,面无表情,简直跟要去拿要犯一般。他心里急得要命,想把消息漏露给夫人知道,却听得老侯爷道:“老李,你随我到祠堂来。”
李老头只得跟了过去。
一路上,老侯爷面色阴沉,一句话都没有。李老头斟酌了许久,方道:“老爷,您……您一路风尘仆仆,肯定劳累了,还是先去洗漱歇歇吧。少爷……少爷在军中公务繁忙,这一时半会的也不一定赶得回来。您看……”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征询地看着老侯爷。
老侯爷冷哼一声道:“他是很忙,忙得很,忙于花前月下,忙于饮酒滋事,忙于让我们整个陆家断子绝孙,株连九族么?”
说到最后,声音愈发严厉,竟有咬牙切齿的痛恨般。
李老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些事情,远在边塞的老侯爷是如何知道的?他心中有隐隐的疑惑,觉得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武穆侯府似乎波涛暗涌。
老侯爷一向注重家风,对底下的三个儿子素来严厉有加。即便是最疼爱的二子陆星,多是严厉训斥,鲜有赞赏的言辞。但是,能够说出这么重的话来,怕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而武穆侯府素来家法严厉,由于三位公子极为孝顺听话,祠堂除了祭祀之外,极少开放。而今,老爷怒气冲天的回来,一回来就要开祠堂,难不成要大扬家法的威严?
“老爷……”李老头喏喏道,“这段时日以来,虽然二公子是做得过火了些,也任性了些。但现在这原因,不是还未查明么?这真,相未查明,就严责二公子,不太好吧?”
陆老侯爷生生顿住脚步,吓得在后面紧跟着的李老头吓了一大跳,慌忙收住脚步,头也不敢抬。
老侯爷仰头看天,缓缓道:“老李,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武穆侯府会一直长盛不衰?”
老侯爷忽然来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李老头一片愕然。
老侯爷接着说道:“皇恩浩荡,但我们也应懂得分寸,懂得进退,不然的话,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完,老侯爷也不理李老头什么反应,径直推开祠堂的门,走了进去。
李老头呆立半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二公子的麻烦大了!
骠骑营。
昨日醉了一天,今天凌晨醒来,陆星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宝鉴阁的厢房里。周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秦路。
“秦路,你怎么在我的房里?”陆星下意识地问道。问完之后,他才发觉不妥,其实,他想问的是,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是自己走回来的,还是……被人送回来的?
他头痛得很,宿醉之后的正常反应。
秦路看到他醒了,笑眯眯道:“你醒了?要喝点什么?少主特地吩咐下人熬了稀粥,你喝一点垫垫胃,别把身子搞垮了。”
秦路一边说着,一边将早早舀好,搁在桌子上摊凉的稀粥递给他,说了句:“小心烫。”
对他竟是出奇的好。
他的确觉得有些饿了,一下子就把一整碗稀粥喝完,这才问道:“我昨天……”
秦路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事情了?”
陆星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情况,居然会喝得不醒人事,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秦路叹了口气:“不记得那是最好不过了。”
若是被陆星知道,自己昨天不仅挥拳打了顾五小姐,还打了太子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自己的行为吓坏。
总之这个事情,太子不追究,顾五小姐不追究,就且让它过去好了。
“没事,”秦路故作轻松道,“你昨天出去喝酒,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我去太白居看过了,人家那窑藏几十年的那几坛“女儿红”都被你全喝光了,倘若不是你身强力壮的,一准醉死在那里。少主知道你近段时间心情不好,还让我们兄弟几个多看顾着你一些,不要让你太劳累了。”
说到这,秦路一脸的羡慕:“我说陆星,你看少主多关心你啊。”
陆星一笑,他们兄弟间开玩笑惯了,也不介意。只是,少主说的“劳累”,他总听得别有深意一般。
“你跟少主说,我现在什么没有,有的就是力气,什么劳累不劳累的,闲得发慌我才害怕呢。”陆星道,“咱们兄弟几个,你们有需要的尽管吩咐就成。”
“好。”秦路想了想,“最近我的一位在顺天府做捕头的堂兄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最近城北的义夫庄好像有些不太平。”
“不太平?”陆星听不懂,“什么意思,闹鬼么?”
说到这,他瞅着秦路笑:“难不成你怕鬼?”
像他们这些做侍卫的,谁没有杀过人?他们属于那种杀气特重的人,连鬼都不敢近身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根本不信有神鬼一说。
秦路白了他一眼:“谁怕鬼了?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陆星吃饱喝足,精神头很好,马上问道:“你到底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快说,别吊人胃口。你倘若不说清楚的话,我可不帮你这个忙。”
“别啊,哥。”秦路笑着说道,“其实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堂,哥就是这么一说,说他们衙门里有两个兄弟到城北探查之后,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么诡异啊。”陆星沉吟,“会不会这两个人欠了赌债,逃债跑了?”
秦路摇摇头:“不会。堂,哥说问过他们家人了,都说事先也没有留个口讯什么的,也没拿银子做盘缠,根本不可能是离家出走。再说了,那两个人是府里的衙役,断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情,多半是失踪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陪你去看个究竟?”陆星看着秦路道。
秦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星哥你胆子大嘛,这种事情,多个人多一份照应。”
陆星很爽快的点头:“那行,我们今天先准备一下,明天知会了少主,我们就到城北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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