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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托孤问道(1 / 1)

“三四天都是半夜一点多才回学校?”我神经质地想到灵异事件,心中一寒。

“是啊,橘子还说开车那男的是个帅哥,文质彬彬的,草,孤男寡女啊!”小高激动骂道。

我立时醒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正要松一口气,咦不对啊,这是要戴绿帽子的节奏啊,凭什么松一口气。

可张怡昨天才说有惊喜等着我呢。

橘子是和张怡同一个宿舍的,虽然平时和张怡有点不对付,但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胡说。

“张怡这几天都去哪啦?”我紧张问道。

“不知道啊,橘子说她每天六七点钟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去搭公交,86路,应该是出大学城的。”小高说道。

我的心脏顿时揪紧,六七点出门,半夜一两点才回来,还有帅哥开着豪车送回来,搁谁都得怀疑啊!

“还有什么情况呢?”我问道,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或者纯粹紧张,心绪乱了。

“哎哟哥,这还不够啊?”小高大叫道:“要是还有进一步的情况我用得着替你着急?”

也是,如果被判了死刑,当然就不用着急了。

我吸一口气,慢慢镇定下来,想道:“张怡昨天才说要给我惊喜,肯定不会乱来的。”然后说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稍后跟张怡聊一聊,谢你啦。”

“咋哥们还说什么谢啊,那我先吃早饭了,就这样,拜拜。”

嘟嘟嘟,小高挂断了。

我笑了笑,这家伙,还是十点钟才起床,把午饭当早餐。

我拨了张怡的号码,很快就接通了,她口齿不清地喂了一声,似乎在吃东西。

“怡,是我,天边一朵火烧云。”我微笑道。

张怡“噗嗤”一声,似乎喷水了,笑道:“你啊,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天边的火烧云了,什么时候飘过来啊?”

我瞧了瞧被绑得一动不能动的左腿,说道:“估计不会很快,你想我啦?”

“一点点咯。”张怡笑道。

“你昨天说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怎么,是不是想了一天一夜睡不着觉?”张怡得意大笑道。

“我是一天一夜睡不着来着。”我无奈说道。

张怡又笑了几声,才说道:“嗯……还是不能告诉你,折磨你,就当是你舍我而去的惩罚。”

听到“舍我而去”四字,我莫名心颤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道:“这惩罚太重了,换一个行不?”

“不行。”张怡娇笑道:“不行了,我正吃饭呢,被你逗得喷了两口,太不雅了,先挂吧,我吃完打给你,别关机啊。”

“好。”我应道。

张怡挂断之后,才过几分钟就打了过来,我们聊了十几分钟,但都没有提到她连续几天晚归的事情,挂了电话之后,我有点失落。

但多想无益,我告诉自己,事到如今,就算她真的离开了我我也没资格责怪她,因为我隐瞒自己的情况其实也是对她莫大的欺骗。

换了任何一个女孩,若得知了我的情况,都不会愿意接纳我吧?

我收拾心情继续钻研奶奶的笔记,本打算一直赖在医院直到康复为止的,但下午三点多时,医生说医院床位紧张了,要我回家养着。

确实,中午的时候,我所在的病房里已经满员了。

我的伤口虽然看着很严重,但处理起来并不难,只需按时清洗,换药,再加一些内服药调理就行,有家人照顾的话其实比留在医院还好。

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就在这时,燕书返回了,收拾了我的行李,二话不说就背着我下楼。

我有点惊慌,很不适应突然被人这么对待,忽然想起了我爸,想起了那久违的沉默之下有点吓人的温柔。

我问他去哪呢,他的答案让我惆怅,去关爱中心,左小琴那里。

结果还是住进了孤儿院。

关爱中心坐落在老城区,是一个破旧的大院子,两栋三层白灰楼,有不少空房间,前身应该是一个学校。

两栋楼之间是一个坑坑洼洼的篮球场,两个水泥倒的挂钩型柱子上拧上木板,再在木板上拧上铁圈,那就是篮球架了,也有好些年头了,像是风中残烛。

打理孤儿院的是一对年近六十的夫妻,男的叫方云,高高瘦瘦的,女的姓郑,慈眉善目,燕书叫他们方哥方嫂,我就叫方叔方婶。

他们不能生育,一直都把院里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加上一些志愿者的帮忙,已经在这里渡过了二十多年光阴。

院里现在就八个孩子,大的十四岁,小的才三岁,方叔方婶都挺忙的,燕书就一直背我上楼,在二楼一个干净的房间里将我放下。

房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两层铁架小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显得很空荡。

“小琴那丫头前两天专门打扫了一遍了这房间,等着你入住的,还担心你嫌弃,小姑娘就是多心眼。”燕书一边放置药物和行李,一边说道。

我有点意外,说道:“那我得好好感谢她。”

“你就先在这休息,需要什么就跟方哥方嫂说,我还得去酒店跟他们研究东河村的布阵,很晚才回来的。”燕书说道。

“好,多谢燕大哥。”我由衷说道。

燕书拍了拍我的肩膀,提起公事包离开。

我靠着墙壁坐着,看了一会笔记,忽觉光线略暗,抬头一看,左小琴在门外探头看着我,笑嘻嘻说道:“结果你还是来我家了。”

说完,又一个小脑袋弹出来,一个羊角辫小女孩也也朝我笑,她脱了两颗门牙,模样有点滑稽。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多谢你,侗寨的事情怎样了?”

“哦,对了。”左小琴走进房来,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红色布包,说道:“赛思婶送给你的土特产。”

“土特产?”我很疑惑,接过布包解开。

“赛思婶偏心呢,也不见送我土特产给我。”左小琴嘟嘴道。

布包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小箱子和一封信,箱子的两扇小门雕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当我打开箱子时,左小琴尖叫一声冲出了房间,差点从二楼跳下去。

箱子里放着一个瓷器公仔,女孩儿,红衣红鞋,长辫子,模样可爱,正是铃铛。

我也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扔掉铃铛,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但心脏剧跳,面色肯定难看得很。

赛思婶竟然将铃铛送到我这来,几个意思?

我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将檀木小箱子关了起来,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一红一白两张巴掌大的纸,红纸老旧,写的是铃铛的生辰八字,俗称出生纸,原来她姓杨,杨姓是侗族第一大姓。

白纸上写了些供养铃铛的注意事项以及铃铛的喜好,并没有任何赛思婶的交代,连个原因都没说。

我疑惑片刻,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心神剧颤,大叫道:“左姑娘!左姑娘!”

左小琴只站在门外,问道:“什么事?”

“赛思婶,我怀疑她会做傻事,你快叫人看着她,快啊!”我焦急大叫。

左小琴立马醒悟,也是花容失色,连忙掏出手机拨打号码,几秒后接通了,说道:“李前辈,赛思婶呢?”

下一刻,左小琴浑身一颤,眼神涣散,我的心也跟着瞬间下沉。

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小琴眼里滑下两行清泪,挂断了手机,抽泣道:“赛思婶跟鬼师前辈去了。”

我心中压抑,牙齿打颤,终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怕吓着方叔方婶和楼下的孩子,我一定的大声痛哭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赛思婶显然也懂一点阴阳学问,当知道死后也不一定能再见到鬼师,而且自杀也是罪,是罪啊!

但她还是选择了自杀,若不是因为觉得活着会更痛苦,谁想去地府受罪?

“鬼师前辈的子女回到了吗?”我哑声问道。

“没。”左小琴说完,掩面痛哭地走了。

我呆然看着手上的檀木小箱子,心里混乱无比。

什么是天道?

天道渺渺不可测,众生皆是刍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目光落在书桌角落里的刀匣之上。

鬼头刀,古代处死极犯的大刀,断罪业,判往生,一刀斩下,天理昭彰。

杀害东河村全村的周晓秀不死,杀害袁建和鬼师的周晓秀不死,救人的鬼师却连累自己妻子女儿惨死,这是什么理?

天是不会错的,但他的道理太高深,是我永远无法看透的,我只知道,那一刻,我想拿起鬼头刀,做那个侩子手!

就在我心神激荡之际,手中的小箱子忽然轻轻一颤,惊醒了我,养小鬼可怠慢不得,小鬼一不高兴就会反噬主人的。

虽说养小鬼最难的环节是最开始的请小鬼,但就算请到小鬼之后也还是得小心翼翼讨好她的,因为她自制力差,一生气就会惹祸。

铃铛就在小木箱里,算是已经请到小鬼了,我敢断定那瓷娃娃之内有铃铛的骨灰和指骨之类的一点点遗骸。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哄好她,不让她跑掉,不然被鬼差追踪到捉她去上刀山下油锅,我就辜负了鬼师夫妇的寄望。

“左姑娘!左小琴!”我再次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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