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一封信件传到了廖伊的手里,上面的火漆印记可以看出因是李刚元帅寄出。廖伊打开了信件,眉毛一扬,瞬间显得精神抖擞,对着屋外喊道:“蒙三,立刻准备行囊,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啊,大人,你的伤还没好,这是要去哪?”蒙三从外面奔了进来。
廖伊摊开了手中的信件道:“李帅有命令,我们必须尽快到河间府待命。”
蒙三愕然:“可是大人......”
“执行命令!”
“是!”蒙三只得应下。
三日后,周葫芦与梅思乐一同来到了洛阳城,当她前去天策府拜访时才知廖伊已经被变相的逐出了天策府,气得她差一点要把天策府闹个底朝天。
在梅思乐的劝阻下,两人打听到了廖伊的居所,可却又扑了个空。
周葫芦心情失落,梅思乐看得难受便道:“你也说了,廖伊算是一名武将,如今北方战事严峻,想来她是北上了呢?”
周葫芦这才打起了精神:“你说的对,她八成就是去战场了!”
“那我们要去找她吗?”梅思乐问得有点小心翼翼,实际上她不是很想去找廖伊,因为周葫芦老是牵挂的人,就是廖伊。甚至,梅思乐觉得周葫芦挂念廖伊的心思比挂念她爷爷还要多很多!
周葫芦:“找,当然要找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那个什么尊主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还不如哪里乱往哪跑,想来他也不好追踪我们了!”
梅思乐想了想,如今北方战事吃紧,圣门的弟子必然也稀少,怕是分舵都撤了,当下应允了。于是周葫芦立刻敲指决定道:“咱今晚就去天策府打打秋风,明日一早买两匹骏马就去寻她如何?”
“去天策府打秋风?”梅思乐哑然一笑:“你也不怕你那朋友知道后削了你!”
周葫芦却道:“她削我干嘛,反正她现在也不算天策府的人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天策府如今被那方家的旁门给占了,她怎么会无动于衷,要是我,非把那个什么方军给收拾一顿!”
“你行了,人家才不会像你那么莽撞。且不说你能不能打过那个方军,就说你要动手也要师出有名啊!”
“什么师出有名?”
梅思乐只得耐心解释道:“像天策府这样的,属于江湖豪门,豪门规矩多也最注重血缘!你的朋友虽说是前任天策府府主的亲传弟子,甚至还是他的准儿媳,可毕竟她没有嫁人,也没有方家的血缘。如今方氏一门,老府主和两个儿子都已死绝,理应也该由同是方氏血亲的旁门继承,她廖伊又有什么名头去争?”
显然,梅思乐长期处于圣门之中,阅历比周葫芦不知要强多少!而且圣门之内一直也存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情,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对天策府的事情清楚得很。
周葫芦闻言先是叹气一声,似乎在为廖伊可惜,可随后又喜笑颜开道:“这样也好,反正我就觉得方家没什么好人,不做天策府的儿媳妇她刚好可以找个更好的如意郎君。”
梅思乐却白了她一眼道:“你这什么心思?她就算现在不住天策府了,可毕竟是天策府所出的弟子,那身份说白了还是代表着天策府。你看着吧,她是没有理由,她要是有理由,这天策府还指不定会不会改姓呢!”
“改姓?怎么会改姓?”周葫芦迷糊了。
梅思乐道:“天策府虽说是江湖门派,可毕竟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每一代天策府弟子都会从军,说白了就是朝廷设的江湖代言人。明面上它是江湖门派不错,可是每一任府主都会受朝廷册封,那么说它是朝廷没有给正式名目的部门也对。也许前几代皇帝会记着天策府初创者的恩情,可如今已经是三代过后了,皇帝与天策府府主的关系早都没那么亲昵了。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天策府是一个代表朝廷的江湖部门,它的主人姓不姓方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它够撑得起朝廷的门面!”
周葫芦听后唏嘘不已:“好复杂啊,这就是帝王之术吗?”
“哎哟,葫芦,你还知道帝王之术?”梅思乐听后呵呵笑道。
周葫芦猛地摇头道:“太复杂了太复杂了,感觉皇帝都心狠手辣!”
“哪个王朝不是站在皑皑白骨之上建立起来的?”梅思乐终于收起了笑意,有些惆怅道:“其实说白了,别说皇帝心狠手辣,有点名气的江湖望族谁没有点脏事在背后?”
这段对话对周葫芦来说只能懂得七分却又不想再去烧脑,当下甩头不想,说道:“不管它天策府以后姓谁,咱们今晚上就去偷一下怎么样?”
梅思乐看她蠢蠢欲动的心思,手指一点她的额头道:“你啊,万事不离本行?”
“嘿嘿,你还没和我一起偷过呢,今晚上刚好一起去耍一耍!”
梅思乐却说:“怎的没有和你一起偷过?我这人不都被你偷出来了?不说偷,骗也被你骗出来了!”其实她心里还有半句“心也被你偷走了”,自是不敢说出的。
周葫芦听后却得意洋洋,一脸悍匪嘴脸道:“小妞儿,走,既然是爷的人了,那晚上儿咱们就一起去办事吧!”
“滚!”梅思乐一脚踹了过去,只叫周葫芦惨叫一声,大骂恶婆娘!
夜晚,周葫芦早已对天策府熟门熟路,所以带着梅思乐鬼鬼祟祟溜达天策府十分容易。一路上有惊无险偷了些金银首饰二人便退了出来。
次日一大早二人就买了点干粮和骏马,朝着北方赶去。
谁知出了洛阳城,才走了半日,便看见一群人站在路边,这些人衣服怪异,举止间似乎也在等人。周葫芦眼神好,看那些人便问梅思乐道:“哎,你看前面那些人,怎么一个个身穿白袍,连头都罩在了斗篷里,难道是家里死人了?”
梅思乐眺望过去,面色一变道:“不好,是圣门的人!”
“圣门?魔门!”周葫芦立刻又望了过去:“一百多人呢,他们不会是专门在等我们吧?”
梅思乐一拉缰绳让骏马止步,然后说道:“这是圣门执法队,隶属尊主旗下左护法,一次出动那么多,怕是左护法也来了!”
周葫芦这才重视起来,她也勒住了缰绳,回头看去,郁郁葱葱哪还有什么城镇,在看向前方,只见那一众执法队犹如鬼魅般站起,明明是艳阳天却让她感受到一股寒意。
梅思乐也回头看了一眼来得路,然后说道:“执法队里面本身就藏有不少高手,而左护法更是先天高手,我们不是对手,撤!”她说着就转了马头,一声“驾!”打马往回奔走。
周葫芦听后,也知不好,自是紧跟而上,然而她们还没走百米便听见一个清朗老迈的声音响起:“思乐,还要逃么?”
“尊主!”梅思乐的瞳孔瞬间睁大,只见路边树梢抖动,随后一道灰影闪过,那灰影猛地出手对着梅思乐坐下骏马的脖子就是一掌!
骏马惨鸣一声,脖颈传来了清晰的折断声音便栽倒在地。梅思乐立刻跃起,站在了那灰影的面前。周葫芦一见,立刻勒住了缰绳喊道:“乐乐!”
“你快走!”梅思乐看也不看她,直接喊道,双目紧紧盯着灰袍人。
周葫芦一见那灰袍人,也不逃了,从马上跃下立刻奔回了梅思乐的身边:“我说了要和你不离不弃,怎么能走?”
梅思乐瞟了她一眼后,却不理,而是对着那灰袍人恭恭敬敬行礼道:“尊主!”
尊主?周葫芦也立刻打量起了灰袍人。这灰袍人头上灰白交错,眼角只有几道鱼尾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面貌也没有周葫芦想的那样丑陋,相反,居然俊朗非常,近乎一个美男子。
这人一举一动很是儒雅,留着两抹胡须更显得成熟稳重,按说应该让人一看就喜欢才是,可周葫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让她反而觉得这个人很邪气!
对哦,圣门说白了就是魔门,魔门也算邪教了,这人怎么可能没有邪气?周葫芦脑瓜子瞬间给这位尊主下了定义。
这尊主侧头也看了周葫芦一眼,本来他是无心打量一眼,谁知一见周葫芦面容,立刻露出动容之色,随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周葫芦,过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嘴里说道:“不错,不错!”
不错,不错什么?周葫芦心里嘀咕,而梅思乐更是精神紧绷,紧张兮兮地盯着尊主的一举一动。
那尊主手指白皙,柔嫩如同宫廷女子,他指着周葫芦道:“你就是因为她,才违背了本座的法旨吗?”
梅思乐看了看周葫芦没有说话。
倒是周葫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道:“你那什么法旨,让自己圣门的圣女去给狗皇帝献身,一个男人想靠女人上位,还有脸说!”
“葫芦!”梅思乐听得心惊肉跳,立刻喝道:“不要胡说!”
“我哪有胡说!”周葫芦气得跺跺脚。
谁知那尊主居然不生气,反而又是一阵大笑,随后说道:“貌可倾人国,若是因为你,思乐违背本尊的法旨倒也情有可原!”
这句话让梅思乐愕然不说,也让周葫芦感到意外,就在她再次看向尊主时,那尊主说道:“你这般美貌的女子,就是当年的巫天谕也望尘莫及,想来穿上女装更是难有人能企及!”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周葫芦面红耳赤地说道,只是刚说完就愣住了,对啊,当初梅思乐的娘亲不是也一眼看出我是女儿身了吗?哎呀,糟糕,这男人色/眯/眯的看着我,莫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葫芦想得没错,因为尊主下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本尊当初只对巫天谕动情过,然而今日一见你,便知你才是我的结发妻!若是你允诺随本尊回去,圣女反而是有功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