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天牵挂母亲和冯云的安危,牵挂大山里部队的安危,只想快点送出情报,只想通过铁锤传讯给冯云,让冯云尽快组织特战队来扰乱犬养龙夫的军事行动。
但是,他又无法明目张胆地出去,因为他是“伤员”,否则,会露馅的。
此时,他站在窗口前发呆,不时唉声叹气:唉,可惜,我太高了,远远高于我所见护士的一个头啊!
扮不成!
那扮成什么人呢?
哦,有了!我扮成卫兵的样子,并吩咐其他卫兵,没有我的吩咐,不能放任何人进病房来,包括护士在内。
但是,卫兵事后会不会说我偷偷溜出去呢?
卫兵会放心我独自出门吗?
老子可是身上有伤啊!
不成!
老子还是找个高挑的小护士,扮成护士模样好些。
凌南天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个办法。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又给他否定了。
他还哑然失笑:“谁知道什么时候、哪个高挑护士会进来?这又不是老子定的规矩。”
他正自思量,房门“咚咚咚”地响起来了。
凌南天便跨步去开房门,探头一看,却是真来了一个戴口罩的护士,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便拉开房门,低声说道:“请进!”
护士推着一辆药罐子车进来,似乎是要给凌南天换药的。她朝凌南天点了点头,便推车入房。
凌南天反手关上门,看那护士身材,虽然高挑些,可顶多也是齐至他的下巴。
他就算弄晕她,剥她的护士装束下来,给自己换上,也还是难以遮自己修长的身材。
他暗地叹息一声,便走向床沿,想除衣,好让护士给他换药。
岂料,那名护士却弯下腰来,从药罐子平台车下面拿出一套护士服和口罩,扔给凌南天,并低声说道:“把衣服穿上,你就可以出去了,我装成你的样子,睡在病榻上。因为公主吩咐过,只要你不开房门,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养伤。”
她说的是日语,但却是要为凌南天外出作掩护。
“我出去干什么?你是谁呀?你什么意思?”凌南天闻言,不由一怔,便冷冷地说道。
他心里却是一凛,暗道:难道鬼子的医院里或是腾州城内的鬼子,有人识破我的身份了吗?派人故意来试探我?
所以,他不仅语气冷淡,且佯装不解地反问。
可忽然间,他又感觉这个声音似是很熟悉。
他接过护士装束和口罩,又扔回药罐子平台车子上,然后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护士。
“因为你的身份很尊贵,所以,上午会有很多军官来看望你。如果你现在不走,呆会,你可能就走不了了。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那名女护士冷冷地说道,言罢,便自除外衣衫,除下帽子,往病床一躺,蒙被而睡。
她除下帽子之时,露出一头秀发,但是,仍戴着口罩,不露真容,仍然说日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弄我?你找死呀?”凌南天不知她是敌是友,又怀疑自己身份暴露,便佯装低喝一声。
他跨步至床前,探手掀被,要扯掉女护士的口罩。
岂料,他刚掀开被子,女护士已握手枪指向他胸脯,冷冷地说道:“凌南天,别装了。你今天肯定要送重要情报出去。我是来帮你的。我也是中国人。作为中国人,无论你是国军的人,抑或是赤匪的人,在国家沦亡之际,我都希望你能把情报送出去,救出你那支军队,然后让他们发挥游击战的特长,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现在,韩复榘靠不住了,他为保住他的军事实力,步步退却,山东已差不多全沦陷了。目前,在山东的中国部队,除了韩复榘,就数你那支部队实力最强了。请你肩负起救国救亡之责任,要么离开鬼子窝,回你的军中,指挥队伍作战。要么,你在潜伏过程中,就要做好情报剌探工作,暗中指挥你的部队作战,驱逐倭寇。”
枪口忽袭胸口,凌南天本能地步步后退,但听她这么一说,心头更是骇然,便又摇了摇头,说道:“你是谁?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再用枪指着我,我可要喊卫兵进来了。”
他越来越感觉她的声音很熟悉,再看看她的眼睛,也感觉很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记不起来。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是,眼睛忧郁,兼有哀伤。
因为她一直低声说日语,所以,凌南天一时难以分辨她是自己见过的哪个女子?
她的眼睛是桃花眼,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她的脸是锥子脸。
她淡扫柳叶眉,听凌南天这么一说,她的眼神有些急了。
但是,她仍是冷冷地说道:“你别装了。如果你要喊人,你早就喊了。快点换衣服出去报讯,为了你那支在大山里惨遭敌机轰炸的部队。要不然,你的部队会全部拼光的。那是你的爱妻多年打拼和保全的一支队伍,留在你心爱的云儿身边的都是精英。绝不能让两千多人枪拼光,得发挥你们部队打游击战的专长,与倭寇周旋,慢慢消耗鬼子的实力。”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似乎很了解凌南天,也很了解凌南天的部队与特长。
她对凌南天似乎也很熟悉。
但是,身处虎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所以,凌南天仍是不放心,话语留有余地说道:“好!我换衣服,我出去,是你逼我的。我怕死!我怕你手中的枪。记住哦,是你用枪指着我,逼着我出去的。”
言罢,他便当着她的面,除衣换衣。
那护士眼神掠过一丝羞涩,急往病床一躺,又蒙被而睡。
凌南天换好衣服,穿上白大褂,戴好护士帽和口罩,也只是露出两只眼睛。
但是,他低头一看,这身护士服挺合身的,似乎是专门为他度身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