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是行军打仗的关键,二十万石粮草作为先行的第一批粮草,是*能否在西北站住脚的关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禁需要大部队护送更需要修士保护。
明之行骑在马上,瞭望四周,西北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艰苦,没有漫天的隔壁荒滩。
山清水秀,随处可见的山坡峻岭,远处的高山上还挂着一层白皑皑的积雪,凉爽的风吹来,好像让人这一路的风尘乏力都轻了几分。
身后是百匹马车,长长的队伍,长长的木车上载着的是一石石军粮。周围有行军保护。
兵部尚书、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骑马在前,不断有斥候自前方奔来,汇报前路的状况,侯君集一边调整行军阵型,一边继续指挥斥候向前探查,传令不慌不急,行军平稳有序。
侯君集确实是个行军打仗的老手,一些边角都做的很老道,不过,总觉得这一路好像平静地有些异常了。明之行想着,忽然自嘲一笑,难道你还想提早打仗吗?真是傻。
这一次的前行军人数不少,足有三万士卒护卫这匹粮草,而这次行进的目的地也是本次征讨西北的*大营——鄯州!
之后所有征讨西北的战斗都会根据鄯州展开,鄯州在河源之东,地近青海湖,即西海,南有积石山,不仅可以及时出兵围抄吐谷浑败军的退路,更可以很好地展开对吐谷浑山岭平原地带的攻势,而且鄯州低处峡口,易守难攻,到时候退军也好退。
将根据地定在那里也是李靖跟侯君集等四位副将的共同决定。
三万的兵力有些多,但是粮草重要谁都能理解,可是这么重要的粮草,修士营统领太史浩渺居然只配派了一个骑的战力跟随这批队伍让人不能理解。
不知道为什么,太史浩渺对于这么重要的一批粮草完全没有起到足够的重视,只安排了一个骑的修士保护,虽然不算太少却显然做个没有稳妥的打算。
其实太史浩渺是怕后边的大部队遭到突袭,不过,这样显然就没把前三万军士的性命跟这二十万粮草放在眼里。
其他人还不觉得,不过明之行就觉得有点不合适了,他毕竟是去过珈蓝殿的人,见识过西北地域的人,那里的人绝不是中原地区的人所能比的,那里的人说是生活在马背刀尖上都不为过,他们的身体素质、心理坚韧程度都不是中原人能比的。
在这种情况的差距下,纵然中原人修士数量众多,但是真正的巅峰战力却与西北地域的修士相差无几。
明明修士基数大,巅峰战力却与别人相差无几,这很明显的说明了修道者质量诧异的问题。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明之行该考虑的问题,他现在只需要想怎么走好这一路就好了。
明之行所在的这一骑修士被分成两队,一队在前,一队在后,各五十人,分别护卫队伍的首尾。而明之行与李铃儿便在前面的这一队修士中。
已经渐渐接近鄯州地带了,看着那青青的山脊,一阵清风拂过,全军的人似乎都长舒了一口气,就连马都狠狠地喘了口粗气,似乎在抱怨着一途赶路的辛苦。
“好美啊。”李铃儿看着远处的碧水蓝天,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愉悦的景色总是能愉悦人的心神。
明之行看着她伸懒腰惬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也在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不得不说,这个地方人烟稀少,自然风气很足,灵气充沛,如果不是交通不便的话,也算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不要放松,马上就到鄯州了,都打起精神来。”一声大喝,前方鼓声一震,传来侯君集的声音。
全军精神抖擞,赶紧收拾起疲乏的心理,开始继续前行。
“报~”一声长长的吆喝传来,侯君集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的林间飞驰来一匹骏马,便衣的斥候随着马身起伏有律,显然是个善骑的好手。
“前方二十里之内共有十四户人家,不到百人,一路平坦,树木稀疏,没有可以埋伏的地方,预测我军可以顺利通过......”那个斥候抱拳在下,大体将前面的情况说了说。
侯君集嗯了一声,听着连连点头,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那斥候说完他才睁大了眼睛。
眺望了一眼前方,侯君集忽然道:“随你出去的那几路人马呢?”
“他们还在探查,属下先行回来禀报。”那个斥候说着,一躬身对着侯君集行了个正正的军礼。
侯君集点了点头,猛然扬起长剑刺去,寒光乍闪,划起一道破风声,“嗤~”冰冷的剑刃没入那斥候的眉心,却没有一点血迹渗出。
“这……”后方无数人吃惊,将军这是疯了吗,自己的人都要杀。
“哈哈,姜还是老的辣。”一声长笑自远处传来,众军面色一变,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的山林间一棵参天古木上,一个灰色的人影长身而立。
“修士!”无数人面色一变,下意识地一抹腰间的长剑,准备硬拼。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那个灰衣修士看着侯君集,疑惑道。
侯君集灰白的胡子一翘,看着那修士冷冷一笑,反问道:“你是怎么混到鄯州来的?”
那修士哈哈大笑,竖起了大拇指,“我很想说出来让你吃一惊,不过可惜,你的问题怕是我得待会回答你了,现在,看你们修士不多,还是先送你们上路吧。”
说着,那灰衣修士咧嘴露出惨白的牙齿,笑着举起手,而后在数万人的目光中猛然一挥手。
“唰~”
漫天人影,密密麻麻,多如黑熊身上抖下的虱子,密集如寒星箭雨,皆是修士,驾着法器,向着这边冲来。
这么多的人,看来这次埋伏吐谷浑是下了重本,誓死要截住大唐的这匹先锋部队。
可是,吐谷浑是怎么知道大唐进军是要走这条路线的呢?
没人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一声厉喝:“保护主帅,二十人保护粮草,其他人随我杀敌!”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剑光冲霄而起,明之行这一骑的骑长已经冲了出去。
曲柔,取了个温婉的名字,长得也是温婉如小家碧玉,可脾气却异常火爆。
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杏目圆瞪,一身雪亮的战甲劈在肩上,手持红英长剑,周身真气波动,气息浩瀚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战局开启的刹那便迎面冲了上去。
“轰~”
地方修士还未落地便被曲柔冲天剑气扫落一片,鲜血殷红,碎骨碎肉夹杂着热腾腾的血纷纷洒落,落在大地上赤红一片。
大战开启,敌方几百名修士,真气挥霍之间搅动四方风云,大地震动,长虹裂天,无数修士与自己的道友之间或组成法阵或组成法相,战力飙升。
可是,再多的技巧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也是虚妄。两个人组成的的法相禁不起敌方二十人齐齐的法印轰炸,十个人组成的阵法禁不起一百个人的围攻。
热浪鼓鼓,一轮巨大的金日悬挂苍穹散发无尽热量,凉爽的空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热浪滚滚。
万里无云,喊杀声震天,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参战,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大地裂开,鲜血在其中蔓延,凄艳而妖异。
无数股血腥味冲进口鼻中,让人作呕。
密密麻麻的人作战,无数修士生死大战,鲜血成片的洒落,四处都是,漫山遍野。
战队绵延,战区广袤,修士不计其数,敌方修士的人数还在增加,地上尸体一具又一具,横尸数十里,来自不同的门派,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族,此刻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杀!
这是属于修士的大战,凡人的战力在其中渺小如沧海一粟,破坏不可同日而语,波及的范围广阔无边!
虚空裂开,江河崩碎,巨大的山岳千疮百孔,大地千沟万壑,苍天烈日摇摇欲坠,恍如世界末日。
贤人境修士有的已经可以御物飞翔,有的战场在瞬间纵横数十里,杀到东,征到西,杀到天尽头又杀回了海之角,浩瀚西北山川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戮场。
无数人在这里死去,又有无数人在这里轮回。
“杀!”
厮杀声冲破云霄,撼天动地,虚空不断湮灭、重生,大地不断裂开、修补。
杀气席卷天地,震动千万里,波动剧烈,血雨飞洒,苍穹之上俯瞰下去,只见大地之上很多地方都湿漉漉一片,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名贤人境中期的高手被一道金光劈中,瞬间化作一团脓血,魂飞魄散,就此陨落。
敌方修士数量在增加,*修士死伤无数,凡人的伤亡也在增加。无数粮草在大战中被毁,大地崩开无数裂痕。
侯君集作为主帅,被两名修士保护,骑马立在大军中央,审视战局,面色严肃,传令兵在侧,一道道命令传下去。数万大军在他手中如同一块软软的泥巴,随时变换着形状,抵御各方的攻击。
可是,战力差距太大,凡人对上修士不管阵法多么精妙,终究是难逃一死。现在,只希望能拖延一刻是一刻,盼望后方的大军能听到战声,派人来支援。
“杀!”
曲柔长剑一摆,剑气如冲天的巨浪,划过天穹瞬间在敌方阵营劈开一道长长的沟壑,斩碎无数修士。
身形变幻,曲柔姣好的身躯柔软如一条丝带,曲、折、弯、转,躲避四方攻击。甩手之间长剑飞舞,剑光飒沓,眨眼之间只见满天剑芒。
她在抵挡敌方的中坚力量!
“呵,有意思,还有一名大修士。”一直站在远处的灰衣男子看着场中奋战的曲柔,忽然冷冷一笑,身形消失在原地。
“轰~”
曲柔一剑刺出力道未尽却猛然回身,凝聚澎湃真气一掌拍出,瞬间迎上一个灰色的人影。
两掌一对,大地猛然塌陷,碎石激荡,长空崩裂,掀飞周围无数低境界修士。
“嗵~”虚空一震,气浪翻滚,扬尘激飞之间只见一个人影急速倒飞出去,凌空带起一抹殷红的色彩。
“噗~”
曲柔狠狠坠在地上,嘴角溢血,娇美的脸颊苍白如纸,看着对面一步步逼近的灰衣修士,努力地撑起身子来,一手捂在胸口,感觉着心脉传来阵阵剧痛,仿佛全身都在被刀剑劈砍,真气在筋脉中断断续续,四肢无力。
一双美目圆瞪,曲柔努力支撑着几近崩溃的意识,咬牙切齿道:“背后偷袭,卑鄙!”